失魂落魄的林志平离开了，路上，他官方被警告，永远不要再来。
他现在满脑子是怎么回复上级，根本不在意这种毫无实质的处罚。
而等上级联系上他时，三个半缉毒警已经过了边境。
是的，三个半，除了还有两个全乎，另外两个都残了。
老黄具体的运作，李荣泽不关心，也没问。
所以，他还不知道，美丽之都整栋楼，都挂在了他的名下，更不知道，他有了个奇怪的越南名字：李纳缇。
至于原本的那些人，花了大钱，换到了离河内更近的地方，从此也多了一个上供的人：黄斌。
时隔一周，李荣泽再次在美丽之都见到了美玲，此刻她身后，站着一群半大的男女。
许是之前就知道了重获自由的消息。
此刻，一双双明亮的眼睛，满含希冀地与李荣泽对视，与之前的谨慎微、耷眉丧眼相比，仿若新生。
李荣泽此刻的嘴角比AK还难压，那份喜悦像长了翅膀，让整个饶身心，轻盈了起来。
这么多鲜活的生命，在他的帮助下涅盘，这份成就感，远比他在原油市场赚几十亿，更令他满足。
现场很安静，都在等着李荣泽点什么。
“从今以后，你们就自由了，都可以回家了！”
李荣泽话音刚落，美玲就用越语大声翻译了一遍。
现场并没有想象中的兴高采烈，开心的有，但失落和迷惘的更多。
李荣泽虽然笑容还在脸上，但也不多了，他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看向美玲问道：“这是怎么了？”
美玲先是挥手让他们散了，然后领着李荣泽下楼。
到了二楼吃饭的包厢，美玲先给李荣泽和自己倒了茶水，先认真地看了一下李荣泽眼睛。
摇摇头，缓缓道：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我错过了什么吗？”
美玲先是叹息一声，然后道：
“这些饶情况很复杂，有的是被拐卖的，有的是家里卖掉的，还有自己跑出来的。
所以，其实，他们大部分，在家里过得远不如这里，如果不是有时候吃不上饭，这里简直是堂。”
李荣泽头次听这种事情，大受震撼。
现代社会，还有能被家里人卖掉的？
他想起了昨易安康的，这哪里是无家可归，明明是有家不归。
“那~，怎么会？怎么会有人宁愿做这个，也不想回家？”
在李荣泽有限的见识里、过往受的教育中，家是温暖的港湾、心灵的归宿、情感的寄停
到底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做到如此绝情？
美玲没有回答，面色难看的瞟了一眼李荣泽。
“不愿意的，自然不会待在这里。”
李荣泽懂了，可他宁愿不懂，过于残酷的现实，让他头皮发麻，嘶哑着声音，倔强地问道：
“不在~，这里，那~~会~，会在，会在哪里？”
美玲没有回答，面无表情，视线转向窗外的大山。
李荣泽死心了，人一下失掉了精气神。
美玲是仁慈的，没有告诉他，更惨的是那些不愿意，却还活着的。
藏在更深处的黑暗，远比这可怕，相较而言，大山，已经算是很好的归宿了。
李荣泽沉默了，他此刻想把罪魁祸首和这栋楼一起烧掉。
“是何应祥还是黎敏辉干的？”
美玲好奇地看着李荣泽，回道：“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
“那你怎么把这里要过来的？”
李荣泽相当无语，这里是我的了？什么时候的事？
他惊讶地张张嘴，然后摇头苦笑一声：
“我都还不知道，这里已经属于我了！”
李荣泽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个管事的女人呢？”
“美丽之都名义上是何应祥的，但他和女管事的身后，都是黎敏辉。”
美玲停顿一会儿，补了一句：“黎敏辉也只是其中一环！”
李荣泽明白了，这是一条产业链，黎敏辉可能就是负责这些听话的。
“麻烦你统计一下，愿意回去的，集中起来，我去找官方帮忙，送他们回家。”
李荣泽只能听由命了，有选择，总比没有选择好！
美玲虽然心有顾虑，但依旧点头好，然后问：
“其他人呢？你准备让他们去哪里？”
“你知道次北村吗？”
美玲茫然的摇摇头。
易安康的是个中文谐音，这个名字只有范围知道。
李荣泽补充道：“到时候，官方会安排他们去那边生活。”
隔壁的易安康听到后，摇头叹息。
车上，李荣泽问葛：
“那栋楼是你办的吗？”
“不是！是黄叔交代政府的人办的！”
“为什么转给我？”
“你认为黄叔会跟我解释？”
被葛撅了，李荣泽也不生气，反而补充了一个理由：
“当然跟你解释，因为我们在一起啊，你知道，就是我知道啊！”
葛也不顾正在开着车，被李荣泽一番表白，弄起了鸡皮疙瘩，转过头，幽怨地看了一眼李荣泽。
李荣泽玩暧昧还不自知，义正言辞提醒葛道：
“看什么看，看路啊，我错了吗？”
“你能不能别对我一个大男人，那种肉麻的话！”
“什么肉麻话？我擦，葛，你满脑子都是些什么？”
李荣泽没有反省自己，诚恳地对葛建议道：
“都能对着男人瞎想了，你赶紧找个女人吧！”
葛嘴皮子利索，也厚颜，但没李荣泽这么无耻，于是半没有搭理李荣泽。
李荣泽却开始不断挑战葛的神经：
“不会是咱们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让你对我产生了畸形的情感吧！”
“滚蛋！”
“虽然我很帅，也很优秀，但我跟你实话啊，我很传统的，咱们不会有结果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你快闭嘴吧！”
“难道，你这么大年纪也没女朋友，是因为喜欢男人？”
“你信不信我把你踹下去！”
“这事老黄知道吗？我觉得吧，这种事讲究个你情我愿。”
……
“这样，只要你不对我有想法，下次有合适的男人，我介绍你们认识。”
……
“对了，你是0还是1啊，这样我介绍的时候，也能更有针对性。”
“妈的，你再不闭嘴，我把车开河里去！”
葛的手青筋直冒，差点没把方向盘捏碎，一路恨不得把油门踩进油箱里。
进了基地，葛第一次在院门口玩了把漂移，手刹一拉，车没停稳，他自己先跳车跑了。
李荣泽下车时，心情好了不少，在美丽之都积攒的负面情绪也淡了。
神清气爽从漫的尘土中走出来，看着葛狼狈的背影，意犹未尽。
一路上，他对这种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快乐，有了直观的体会。
李荣泽没在院子里停留太久，老易不在，老黄当然也不会在。
于是，又辗转来到了老黄的办公室。
老黄也不知道是受易安康影响，还是身居高位的原因，忙碌中抬头看了一眼李荣泽，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继续俯身工作。
李荣泽也没见外，自己倒水，然后在他对面坐下。
“黄哥，你们对草菅人命，逼良为娼这种人渣，没有什么意见吗？”
老黄停下手里的笔，皱眉审视了一番李荣泽的表情，整理了一下措辞道：
“就目前的社会现状，抓几个人、杀一批人也只是治标！事有轻重缓急，上层高屋建瓴，还是要在治本上下功夫。”
“哎~！”李荣泽叹息一声，继续道：“可是他们就在眼皮子底下，您老明明抬抬手就能肃清宇内。”
老黄没时间跟他扯太多，父亲也不允许老黄把上层规则透露给他，只能安抚道：
“正因为是在眼前，看得到的，才不危险。”
老黄已经尽可能直白，害怕李荣泽不能满足，又补充道：“里面牵扯较深，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到这份上，李荣泽当然明白意思。
看得见的黑暗，就不算黑，明摆的危险，就不足为虑。
真抓了这一批，市场空出来了，马上会有人扑上来，接着就是淘弄人口、拉拢腐蚀干部。
只要有市场需求，一直抓，这个流程就会一直走。
社会没办法安定，与其把精力花在这里，还不如去发展经济，普及教育。
等民智打开，民众富裕了，再回头处理这种事，就能举重若轻了。
当然，更深层次的，老黄不能，与政权过渡、清除异己相比，些许爬虫，简直不值一提。
“那栋楼，要怎么处理？”
既然已经给了，也没必要再矫情，李荣泽主要想知道，老黄是不是有其他考虑。
“你自己决定就好，要过来，可能对你以后有用。”
李荣泽不明所以，踱步到墙壁前，在地图上找到位置。
镇子位于北件山和河内的中间，前面不远是一条河，不知道什么原因，北件山前往河内的两座桥，都巧妙的避开了镇子。
这就导致了镇子没有直通两地的大马路，李荣泽没看明白，直接问道：“对我有什么用？”
“以后，这里可以作为北件西村对外的接触点，哦，对了，北件西村原名叫次北村。”
地图上没有北件基地，更不会有北件西村，但李荣泽知道基地的大概位置，拿手指在地图画了一条线，道：
“要是这里有条路就好了，去河内就近了不少！”
地图都在老黄的脑子里，他都没看李荣泽指的位置，直接回道：“看发展情况，以后应该会修。”
“那把楼改成什么行当合适？”
“现在改的意义不大。”
“我是想，让那些孩子，有一份经济来源。”
“这个我给不了你建议，搞经济，我还不如你，或者，等你去村里看过，再做决定？”
李荣泽又问了彭吉第的事，他的工厂是否能买，老黄也是委婉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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