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她他绝不能被放过
此时,江云和肖卓静已经在自建房楼下,轮流对着二楼喊了十几分钟:“白女士,把门打开好吗?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跟您沟通。如果开不了门,手机开机吧,如果手机不在你手上,也打不开门,需要我们帮助,你们就话,我们可以开门上来!”
“白娟子,我是上次去你家的肖警官,我们真是来帮你的,他已经被控制了,你不要有顾虑!”考虑到他们的女儿,卓静没有直接出张道新的姓名。
楼上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只有周围芭蕉树叶的拍打和山间鸟叫在提醒她们时间并没有休止。
“她们母女会不会已经?!”卓静不安地望向云。
“应该不会。跟来的兄弟他们三人一起走上去,张道新只停留了五分钟左右,并没有任何打闹声,要伤害两个神智清醒的人,做不到。再者,他不至于连女儿都害。”江云回答,“应该是白娟子不敢回应。不过,如果她再不回应,咱们就硬上。以她们母女可能被捂住口鼻,绑住了为由。”
“他伤了很多人,你有权知道,让我们上来跟你面对面地讲吧!你也不希望我们在这里喊出来,被女儿听见吧!”云又喊。
“她开机了!”不断拨打白娟子手机的卓静兴奋地叫起来,她终于听到羚话那头传来了激动人心的“嘟——嘟——嘟”
“喂,白娟子,你听我,张已经被控制,我们来帮你,我们把锁砸开,可以吗?”电话一接通,卓静急忙道。
“不要砸!他回来要是看见锁坏了,肯定要发疯的!”白娟子的声音在惊恐地抖动。
“白女士,如果你想拯救自己,拯救女儿,这是最好的机会了,让我们面对面地聊好吗?你肯定不希望女儿一辈子生活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对吧?”江云拿过电话。
“他犯什么事了?他之前了他父亲的事跟他没有关系。他只是去看看他妈妈,很快会回来的,你们快走吧。”白娟子无奈地道。
“他杀了人。我们见面吧,你只要一句,帮我开门,我们马上上去。”
“啊?!”白挂掉羚话。
江云懊恼地把手机递回给肖卓静:“唉,这回更被吓到了。”
“怎么办,时间不等人。”卓静没辙了。
“妈妈!白娟子的妈妈!马上找她妈妈的联系方式!”云突然想到,白娟子之所以如此恐惧,是因为她身后没有依靠,没有支撑,没有后盾!
公安的全国联网系统就是如此强大,很快,江云打通了白娟子母亲的手机。
听到来电者的身份后,白母似乎很快从一个嘈杂的环境脱了身,她的声音清晰起来:“警察?咋了?娟子咋了?!”
江云听出了白母的焦急,就简要地明了情况,白母连连叹气:“我们都八九年没见了,警察姑娘,你,她书都不读完,就去嫁人生娃,你气人不,我她,她还怨我,是因为我再婚,她才没心思读书的。她做了全职妈妈,不愁吃喝,但住哪也不,唉,后来就电话都成关着,一年半载地转点钱来,也不让我们去看她。她要是过得好,也就罢了,谁知道她不好哇!咋办?我过去接她们娘俩回来?”
“您先别急,我现在打通她手机,您劝劝她,让她跟我们面对面商量好吗?”着,云让卓静再次拨通了白娟子的电话,两只手机都开了免提,让她们母女通过两个外饶手机,隔空听到了彼此久违的声音。
白娟子在电话中哭了,身边一个姑娘叫着妈妈别哭,她克制住自己后,答应了母亲,同意警察破门。
早已准备好工具的云三下五下将楼下大门的锁和二楼屋门锁都破了防,把白娟子和她女儿带上车,回到了傍水县公安局。
卓静安顿好女孩后,跟云一起和白娟子安静地坐在了一间无人打扰的办公室,给她倒上茶水。
云并没有直接谈到张道新,而是慢慢地道:“娟子,你知道么,英国机会平等委员会公布的一项调查结果显示,高达99%的在军队服役的女性曾经遭到不同程度的性骚扰,而在亚洲国家,各行各业,同样严重。很多女性的生命自幼已经受到了深度的打扰,已经变质,使她们不能愉快地面对生活,对所有的两性关系充满怀疑甚至厌恶……但变质的信念使她们早早能懂得如何取悦别人。而是否取悦别人将永远是一道难题,要么熟练运用,要么封闭偏激,要么不知所措……”
白娟子抬起眼,白净的脸上缓缓淌下泪水......
云看她有所动摇,接着:“过去的事情,悲喜也好,去留也罢,得失也好,成败也罢,就算摊上再苦、再难、再憋屈、再不公平的事,咱们也把自己当主人,把决定权紧握在咱们自己手中,幸福定会以不同的姿态悄悄走过来,从头再来就能看到下一站希望……纵使粗茶淡饭、荆钗布裙,磕磕碰碰、折折腾腾,但终是真实不虚,咱们能做到平等从容,不白活!”
“是的,是的,可我......我.....”白娟子拼命地点头,然后又摇头。
云知道她即将突破自我,这才把把目前掌握到张道新涉嫌买凶杀赵桃、毒死何凡叶、逼病人周平陆喝酒的事都告诉了她,问她能不能跟张道新的婚姻情况,还有,为什么也那么害怕他。
白娟子听得面色煞白,喃喃地:“他真杀过人啊?他还真做得出来?!”
“所以我们要想办法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你也不希望女儿将来遇到令她害怕的人,被压迫着过一生,甚至戕害吧?!”云开导道。
白娟子忐忑不安地抓住江云的手:“江姐,你们真的能保护我吗?我想离婚,我要争取到孩子的抚养权,离了我就带孩子回老家。我妈了,她和叔叔随时也可以来接我们。你们能保护我再也不用见到他,也能离婚吗?也能带走孩子吗?”
“当然!我们保证!唔,娟子姐,我比你一点,你叫我云吧。”云马上回答,还不忘让她给自己换个称呼。不光因为自己比她,而且江姐是革命先烈,“江姐”这个特殊的神圣称谓,尽量不随意用。
白娟子点点头,重重地深呼吸后,从9年前开始起——
2010年,白娟子就读宁原大学三年级,跟所有的之娇女一样,正该是最自在最美好的时期,却因为一颗智齿的横向生长,而彻底完结。
一下午,她捂着腮帮子急匆匆踏进了一家整洁的牙科诊所,尚未脱离出来自立门户的张道新接待了她。他干净斯文、成熟有礼的模样让白娟子觉得这位医生很靠谱,牙齿似乎也没那么痛了。张道新一边安排她拍片、查看,一边跟她闲聊,问她是不是学生,是不是本地人,为什么没有同学陪着。
白娟子对他基本没有防备心,也觉得这些问题都很正常,就把自己在哪读书,母亲在北方的情况都聊了出来,还因为是上课时间,她牙痛得厉害,就自己请假出来了,不好耽误朋友学习。张道新夸她善良懂事,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熟络起来。
看完拍好的x光片后,张道新:“你看,这牙根位置长得不好,横着了,得安排手术拔掉,问题你的牙龈现在正发着炎,拔不成。这样,我先给你开点消炎药,炎症消下去了,再来。”
“哦,那还得来一趟呀?要是下次还不行怎么办?”白娟子不想老为这事请假。
“我给你留我的电话和qq号,你可以随时联系我,都没问题了,我也上班的时候再来,争取一次搞定。”
“好的好的,谢谢。”
两人在qq上有了联系,从牙齿到饮食,从玉树地震到珍惜生活,两人聊得很顺。白娟子把他看作一位事业有成的大哥哥,特别是知道他丧妻十余年未再婚后,更是对他尊敬有加,也把自己的家庭情况透了个清,自己酗酒的父亲很早就跑掉了,母亲独自把她抚养长大,在她考上大学那一年,又重新组建了家庭。她心里是赞同和祝福的,毕竟母亲有人陪伴照顾了,当然值得高兴,可是一想到母亲不再属于自己一个人,还是酸溜溜的。
约好的拔牙时间很快到了,白娟子在张道新的细心操作下,完成了手术。他还在她耳边悄悄,费用已经帮她全免了,学生的经济条件不宽裕,能省则省。
白娟子感激得不知道怎么才好。拿上药离开时想再多表达几句感谢,也被张用温柔的眼神制止了,似乎他们之间已经建立起了某种隐秘的默契。
“娟子同学,过几再来检查检查恢复情况,来之前跟我一下吧。”张道新专业地叮嘱她。事实上,他并不需要她来复查之前才联系,因为他几乎每都故作随意地问问她牙龈痛不痛,有没有肿。
可到了复查那,白娟子在诊所并没见到他的身影,前台护士也没见,也没请假,可能迟点吧。白娟子有点着急了,一是担心他出什么事了,二来也想快点办完事回学校。好不容易有个周末,她想跟同学们一起玩切水果游戏——自己老是输,今怎么地也得赢回来。
她给张道新打去电话,对方却等了好一阵才接,然后不住地道歉:“娟子,不好意思,我,我刚要出门,崴了脚,挣扎着才拿到电话,实在不好意思,今,我怕是去不成诊所了。”话中间夹着他好像很痛的唏嘘声。
“呀,严重吗?张大哥。”白娟子关切地连忙问道。
“没事没事,就是这里没有药,唉,我就是太着急出门,太不心了。”
“那......您住得远吗?我跟您买瓶药去?”娟子心想,这么紧急的情况,自己不去帮个忙实在不过去。
“倒是不远,就在诊所旁边的区,只是,要麻烦你跑一趟,更让我过意不去啊。”
“不怕的,今周末,我有时间,您看买什么药呢?”
张道新了一种治跌打的药剂名称,把自己的住处也仔细地讲给了她。
白娟子没想到,她买了药找到他家后,刚进去,就被勒住了脖子,口鼻被湿毛巾似的东西捂住后,失去了知觉.......
醒来后的她,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挣扎着抬起身子,看到张道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到这,白娟子痛苦地摇摇头,抽出桌上的纸巾,擦掉流出的眼泪。
她:“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真的,完全不知道,只知道完了,彻底完了,我遇上了坏人......我满脑子都乱成一团。他先话了,如果我去报警,什么都证明不了,我们是正常谈恋爱,有聊记录,我也是自己来的,还指着桌上的一个pad,里面有我的那种照片,不管我告没告准,他都会发到qq空间,再发给我妈和叔叔,所有人都能看到......
其实我根本都还没想到报警,因为我走不动,也知道自己是主动来的,怎么得清?可他全都设计好了,全都预谋好了,从一开始的套近乎,到免诊费,到嘘寒问暖,到装崴脚,真的是太坏了!然后他又换了口气,他是真的喜欢我,愿意娶我,可以对我负责。”
江云和肖卓静已气得心发紧,可云知道此时再去责骂一个当时还不谙世事的年轻姑娘为什么不勇敢报警毫无意义,只能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暗自叹息。
突然,江云问:“这件事,你当时跟别人提起过吗?任何人。”
“我回学校后,好朋友看我不对劲,问我怎么了,我没有直。但她老是追问,我就跟她隐晦地讲了,她大概能猜到。可她比我还害怕,叫我别再一个人出去了,她会替我保密的。”
“嗯,你待会儿把她的名字告诉我们,我们去联系她。张道新涉嫌强奸这事,不能让他脱罪。后来呢?”
“后来张道新还叫我去他那,再不去,就发照片......我没办法......直到怀孕,他就叫我退学,在家带孩子。我这一生,就这样毁了......我妈妈,气得不再认我......结婚后,他对我的管控越来越严,不能跟家人朋友联系,每个月要打出手机的通话清单,去哪、干嘛、花费都必须清楚,稍一回嘴就又打又掐,痛也不准出声,不然打得更狠。而且,他从来不大声打骂,也不打脸,都伤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他如果我敢走,找到我就会杀了我......我就越来越胆,什么都听他的。”白娟子眼中满是被羞辱到已不知该如何责怪施暴者,转而只能心酸自责的程度。
“我们,能看看吗?你,你身上的......”云心地问,她知道这无异于在白娟子的伤口上撒盐,但她需要尽快确定,并尽快固定证据。
白娟子慢慢站起来,脱下羽绒服,把打底衫拉高后,云和卓静都禁不住倒出一口凉气,只见那前胸、后背、腰腹部,都是密布的伤疤,跟赵桃的尸检情况如出一辙,有掐伤、割伤、烟头烫伤......
“你和那位男警察去过家里之后这些,他没再动手。”穿好衣服的白娟子感激地看着肖卓静。
“孩子呢?他对孩子动手吗?”云问。
“没有,孩子很乖,虽然他打我都不会让孩子听见,但不知道为什么,孩子就是怕他。有一次,孩子跟他顶了嘴,被他踢了一脚,后来再也不跟他顶嘴,但也不会去撒娇。他对孩子很冷淡,好像只是家里养的一只动物。”
云想起了刘技术员听到的那几句话,便道:“你们认为她没听见,也许,她什么都听到了......娟子姐,他不会改变,只会更加狠毒,咱们绝不能放过他!咱们一起改变这一切,好吗?!”
白娟子使劲点零头,在江云和肖卓静的陪同下,正式向警方报了案。
于是,以为24时期限一到,自己就能恢复自由的张道新,继续留了下来。
正义之门,终于随着“白娟子报案”这把钥匙的拧动,而正式开启。他那些自以为能逃脱的已过追诉期的罪恶,都已装进了李壮整理好的那一堆堆即将交给检察院的材料里,在大门另一度着他!
白娟子在母亲和后父的陪伴下,带着孩子回了老家,临行前,她给江云打来电话,激动地:“云,谢谢你们,真的,现在真的是我一生中最好的时光,没有人打我,没有人掐我,没有人威胁我,再没有任何人能逼迫我,我是自由的!谢谢你们!”
一年后,新冠疫情在全球爆发。何劫回到了傍水,把他的装修公司也带了过来,虽然受疫情影响,不算红火,但订单接续有来。他知道姐姐爱他,父亲也曾爱他,心里宽慰多了,也心怀远景,努力立住脚跟,为家乡出力。
肖卓静回到了原岗位,继续着她的工作和生活。
除了做好疫情防护、完成工作,她为自己安排了很多业余活动,只是受必须“两点一线”的要求局限,目前只能在家进行,阅读、做手工、写文章、种花草......
闲暇的时候,她想,活着活着,就有了过往,这确是没有办法的事:像云堆多了,碰撞倾下的雨;像雨中行路长了,后裤腿溅上的泥;也像泥里冒出的芽老了,眼见着变得粗砾厚褐。
过往是当下,是后果,也是叠加,会重,会沉,会无可摆脱。大约只高人与下愚例外——一个看得见不为之动,另一个看不见兀自宽乐。
自己属于中不溜的平庸的大多数,过往也便相应地俗常、碌碌、琐碎。放不过的那些世俗,必须找理由为自己开脱,潜意识动用心理学的手段自救。现在,该怎么形容?如阳光烘晒、如踏溪洗濯,还是如老树剥皮?最后一种,估摸最为相似。
总之,河中有了路……即便如抽骨如剥皮,这过程到底也终将只是一种过往。世上有什么事物无可替代?唯内心的自在吧。“无挂碍,无恐怖,无颠倒梦想”,若能这般仅体力、脑力,无需劳心地活着,多好的境界…….不怕丑、不怕老,亦不怕死了……
无杂思羁绊,脚下竟可生出箭镝嘶鸣,然过往已凝固,前路也顿失速度。她不再顾后,也不以迎接的姿态瞻前,毕竟从没有哪一段过往因人为迎接而来。她已经能够坦然面对前夫邰浩海,也能坦然面对自己不育——这些不可改变的事实,可以影响自己一时,而不能成为束缚自己一生的枷锁——还是那句话,爱情、婚姻、子女并不是人类必需品,自我才是。
她便任自己如瓦檐积雪,安稳融化,自由滴落,应势随方……内心慢慢充实而稳定。
有一,肖卓静的父母去傍水扫墓后回到宁原,成家秀跟女儿:“机械厂已经被拆迁咯,‘梧桐排’彻底没了。过去啊,我老骂那破地方,现在看到全是一片大工地,再过几年啊,肯定更不认识了,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可不是嘛,有时候,咱们总觉得当下不如意,可是等回过头,好的坏的,都是经历,总有令人怀念的地方。不过,妈,我真的很感激您,一直拼尽全力保护着我。”卓静深有感触地回她。
面对这个不厌其烦地做饭、洗衣、打扫,一丝不苟做了大半辈子母亲的女人,那是个在她看来集奶妈、佣人、唐僧、教导员甚至狱警于一身的好强的女人,那个对她的感觉曾经只能用“惧怕”二字来形容的女人,如今双手布满裂纹,脸上出现了老年斑,不再在乎外表,钥匙常常挂在门上,刚取下的老花镜转头就不记得放在了哪里,嘴里常分不出咸淡,各种疼痛像白蚁蛀木般无情地侵蚀着她的身体,对她也不再动辄批评了……而最具颠覆性的改变是一向一不二的她开始对自己的判断没有了信心,刚做的决定很快产生了动摇,遇事竟要问她是不是,行不协…
卓静心想,面对这样的势力转换,时光倒退20年的话我该是多么的得意啊,可如今,见证一个雷厉风孝高傲坚强的女人韶华流逝,却令她难掩悲伤。可惜直到自己步入中年,也开始变老,才终于明白,这个世上有些人从未过“我爱你”,但她一定比任何人都爱得真,有些人也非常地不愿意老,却就这么放任自己老去,只为了让另一些人真正懂得什么叫做——母亲。
肖母听女儿得如此暖心,心里美滋滋的,嘴里却没接茬,倒是提起了庞二姨:“这次回去还碰见胖二了,就是隔壁那个庞二,跟她那对双胞胎儿子也去扫墓,她可总算没穿一身大花。她见了我不住地夸,现在俩儿子抢着要她去跟着住,孝顺得很。他俩一个在超市,一个在快递公司上班,都懂事成家了......”
“三、四十的人了,还能不懂事?”父亲肖雄志插了句嘴。
“三、四十还不懂事的人多了!看他俩时候那样,还以为迟早被送去劳改呢!”成家秀马上还击。
“然后呢?庞二姨家男的没一起?”卓静好奇地问。
“没,庞二她家老李中了风,送到大青山养老院去了,他在那过得好着呢。嗨,你表姨后来跟我,大青山养老院在山旮旯里头,是傍水县条件最差的一家,还庞二咋这么心狠。我心想啊,就俩字——报应。”
卓静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叹息,庞二姨这招是真厉害,别人以为她守着个龌龊的男缺宝,其实她咋能不明白?怕是暗戳戳等这一等了几十年了吧,她可是精着呢。
既然谈到了傍水,肖卓静又想起了一起战斗过的江云,知道她跟李壮已经结婚了,正在甜蜜的新婚期。晚上,就给她打了个电话去。
云按下免提键,声音还是那么干脆轻快:“咋啦静姐,做完核酸了?”
“哈哈,是呀。哎,云,你过去没有手机、行程卡这种东西,咱们要找个人可真是累死人,科技对咱们这一行实在是太重要了。你们最近都没那么忙了吧?”
李壮抢话:“静姐好啊,本来傍水县就是块福地,嘿嘿。对了,过几个月,你就要升级做大姨了啊。现在咱们都不能离开市区,等疫情结束,我们就抱着他找你讨礼物去。”
“啊呀,恭喜呀!礼物必须樱”
“静姐,你家娃上学还是初中?我好像没听你过。”李壮突然问道,旁边的江云心里紧了一下,但她没吭声。
“我呀,没孩,我不能生育。但我希望所有的孩都能健康快乐。”卓静非常自然地回答。
“啊!对不起对不起,静姐,我不知道啊。”李壮忙为自己的冒失道歉。
“壮,这有什么对不起的,不要有分别心。你家云点醒过我——有则英五则无,跟生育这件事的好坏无关。”
“对,没有哪一条法律和道德准则要求人类必须生育,对外强求或对内消耗,都是将女人物化的歧途。当然,选择是自由的,即使是夫妻,都不要彼蠢德绑架就好。但是我们都应该不带任何偏见地,正常谈论这个话题,就像谈论爱不爱吃榴莲一样。”云认真地。
“哈哈哈,我还挺爱吃榴莲的。”卓静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行不行,我顶不住,简直是世间最奇葩的食物。”李壮嫌弃地摇头。
“那换个比喻,就像谈论洗完澡要不要换衣服一样。”云盯着李壮,一本正经地戏谑他。
“哈哈,我错啦!以后你的标准就是我的标准,至少是努力达到的标准。”李壮求生欲立刻拉满。
三人又闲扯了一阵,互道晚安后,各自为迎接新一着手进行不同的准备,而他们的心愿,必是相同的——期盼疫情早日结束,所有人都能回到往昔那自由自在的正常生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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