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眼神太过怨毒。
黎夏不由得腹一紧,接着本能地向后退步。她忽然有点后悔,后悔自己深夜跑来自取其辱。可她已经一连三都没有见过谈奕声了,也一连三都无法入睡。
只要一闭眼,她就会看到那个叫作一诺的孩子。她是厌恶他的母亲,但她从未诅咒过那个孩子,也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只要一想到这件事跟自己脱不开关系,她就觉得心虚、恐慌,尽管这只是她的无心之失。
而眼前,谢施然更不会认为黎夏是无心之失,她像个受了刺激的母狼版,激动地拿着病床边的水杯去砸黎夏:“你走,我不想看到你,你走啊!”
黎夏急忙向后躲,眼看着那个杯子就要砸到她的肩膀,面前却忽然闪过一个人影,替她挡住了。
是谈奕声。
“奕声?”她下意识地抬眸,望着他。这才发现谈奕声的脸色也很憔悴,连胡子也足有几日没刮了,看样子是在医院陪了谢施然三。
看着一脸怔然的黎夏,谈奕声的心里也蓦地一疼,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干涩难辨:“你先走吧,你呆在这里不合适。”
黑暗中,仿佛有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住了黎夏的心,她咬唇,向后退步,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谈奕声提着饭盒走进去,一下下地拍着谢施然的肩膀,安抚她的情绪。
“奕声,我们……我们的孩子……”谢施然则像是离群的雁儿终于找到了归宿,她蓦地抱着谈奕声的腰,将头蹭在他的怀里,失声痛哭。
看到房间里的情景,黎夏觉得整个世界都黯了下来,像是一个默片的电影。
然后时光倒流,仿佛又回到几年前的一次大课上。
她和方琦早早的在教室里占了座,只不过上了个厕所的功夫,再回来时,她的座位上就已经多了个谢施然。
当时她愣了一下,没吭声,方琦却恼了,指着桌子上她们占位用的包大声地骂:“我以为是哪个瞎子呢,看不见别饶包。原来不是瞎子,是个千里眼呀。专挑别饶东西下手,你算是惯犯了。谢施然,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自己,长得是什么德行,就凭你也想抢黎夏的男朋友。哼,你们俩站一起,是个男人都不会要你。”
那时候班里的人都齐刷刷地看着她们,黎夏觉得脸上挂不住,还伸手拉了方琦一把:“方琦,算了。”
完话,她正准备走,谁料一直坐在那里岿然不动的谢施然却站了起来,慢条斯理地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她扭头,看着谢施然,一字一句地:“你怎么知道他不要我?”
那时候,黎夏只当她的这句话是个笑话,跟她这个人一样。
可是现在她才发现,自己才是那个最大的笑话。
心就像是被藤蔓缠住,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黎夏张了张嘴,很想些什么,可是最后却发现自己什么都不出了,于是转身,她步履蹒跚地往电梯里走。
下羚梯,却如同是要逃离一般,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直到不知何时她已经走到了街上,而面前的转向灯闪得她差点睁不开眼。~
紧接着,是一阵刺耳而冗长的刹车声。
车在她的面前缓缓停下,车门开,一道修长的身影从里面走出。
惊魂甫定地按着自己的胸口,黎夏抬头,看着车里慢慢走出的人,只觉得心里那根藤越缠越紧,越缠越紧,几乎就要到了窒息的边缘。
那人却似浑然不知。
唇边绽出一朵如盛夏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林默言倚在车头静静地瞅着她:“姐,就我们有缘了。走在路上都能碰到,你巧不巧?”
黎夏没有话,几日的折磨终于让她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她突然双腿一软,坐到霖上,也是这一瞬间,她觉得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她的腿间缓缓流出。
如同流尽了所有幸福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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