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庐之中,众人心思婉转不定。
星落先前那一句人在阵前,确实狠狠触动他们心弦,让他们似看到世间最无双之傲骨!
又似看到苍穹之上雷霆万钧,而这个年轻人站在那里,诸仙佛也惧他凛冽眉目!
“星落,任你巧舌如簧,还不是胸无点墨,对阵之大道毫无见解,什么人在阵前,你搁这儿装在谁看!”
忽然,老七星耀指着李初一,神情傲然,极为不齿!
管你星落何等豪言,皆是空话罢了,且你命不久矣,居然敢遥想回来,简直可笑至极!
而众人也因这一嗓子拉回思绪,再看李初一时已是心情复杂,无论如何,阵之绝巅,这个族弟怕是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了!
“好了,今晚之事就先告一段落吧,你们且先回去,传承之地还有三月开启,当焚香静心,好生准备!”
大族老此刻又眼眸微阖,似对一切都不关心,只是朝着众人挥了挥手。
“对了,星盛等人回去后,对你们父亲一声,星落这事先到此为止吧,一切等传承之地开启过后再谈!”
“还有,星落先留下!”
星盛九人望着星落,眼中寒芒一闪而过,但还是起身称是,行礼退去!
很快,草庐之中只剩李初一,以及前方老人。
“星落,百多年前你诞生之日,你父本是要杀你,是我碰巧撞见了,让他留了你一命!”,老人双眼有些浑浊,似在回忆着什么。
“为何要杀我?大族老又为何救我?”,李初一随口问道,有些漫不经心,似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人老了,活得太久了,见不得后辈刚出生便是陨命!”
老人目中似有霜雪纷飞,叹了口气,又是接着道:“至于你父为何杀你,你们何等纠葛,我并不关心!”
“只要不是灭族亡种之事,随他去吧!再星族之人太多太多,我一个老头又怎么管得过来!”
李初一行了一礼,没多什么!
而老人则是微微睁眼,望了过来,“可惜了,你身上那股衰竭腐朽之意,我也没办法去除!”
“没事没事,我不在意的!”,李初一忙表现出一副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这老头子深不可测,可别被他发现马脚了!
“星落,你能三榜第一,引动钟声九响我是相信的,但你也确实命不久矣!”
老人似乎想将李初一看穿,接着道:“方才星盛阵纹创界一,同是引动古钟九响,你应该也是听见了吧!”
“他才是星族真正麒麟子,星落,你毕竟是星族一员,此前不管有何仇怨,我希望你暂时放下!”
“你寿不足两个春秋,与其浑浑噩噩,心有不甘,带着怨恨而亡,倒不如摒弃前嫌,最后绚烂一次!”
“星落,我希望你趁着这次传承之地大开机会,协助你大哥,让我星族至宝出世!”
“这必定会在我星族族史之上划下最浓墨重彩一笔,而你星落之名,亦会随着这件事,被所有后世之人铭记!”
老人完,双眼早已不再浑浊,而且爆发出璀璨光芒,似一切真随他设想那般!
但李初一心中,却是无尽恶寒!
好你个老东西,星落承受种种你一句不关心就轻飘飘过去,现在却来劝他大度?
什么反正只有两年命,还不如为星族奉献出去,所有后人都会以你为荣,会记住你的!
瞧瞧,这饼画的多自然啊,他画饼大师李某人都得甘拜下风!
他娘的,他可是记得先前搜那老妪神魂时看到的画面,星落每次被取血是何等凄惨,那九人拿到那血丹时笑得又是何等讽刺!
现在帮星盛取传承至宝?做梦去吧!
他签的因果契约可是来复仇的,等着吧,届时进了那传承之地,呵呵!
“星落,你回去好好想想吧,人活一世,总得留下点什么,为星族取宝,这是大义!”
“希望你在私心和大义之间,做出最正确的抉择!”
“你且先去吧!”
老人完话,便彻底阖上双眼,似睡着一般!
李初一起身行礼,头也不回离去!
……
待回到星落屋,色已是亮了起来,并下起了淅淅沥沥雨,星族之地一切象由阵法随机生成!
李初一先是去了灰叔房间,对方服用沥药,依旧躺在床上动也不动!
他叹了口气后,再次探查了对方体内,那两块刻满阵纹的漆黑铁片,他依旧是不敢取出!
也是这时,院外传来敲门声,“星落,我能进来吗?”
“嗯!”,李初一想了想,随即轻轻应了一声。
接着木门“咯吱”声响起,一个面容温婉、年轻,但满头青丝已是过半花白的女子推门而入。
她穿着身素青色长裙,看她一眼,便是让人有种闲看庭前花开花落的淡然之福
“星落,灰叔还好吧!”,女子轻轻开口。
“挺好的,我给他服沥药,可以减轻他诸多苦痛!”
李初一也是轻声答着,这女子便是柳红药了,从此前慕寒半开玩笑的口吻来看,星落与眼前女子关系不浅。
柳红药随之点零头,一双眸子望了过来,似带着淡淡伤感,“星落,能陪我出去走走吗?”
“嗯!”
出了院门,柳红药撑开把黄油纸伞,然后把伞的边缘靠过来些!
李初一稍微一凝,也是站在了伞下,这还是他首次离女子这般近过。
雨滴打在纸伞上,滴滴嗒嗒个不停!
外边行人很少,两人就这么缓缓走着,周围也在这雨中,变得渐渐朦胧起来!
“道友,星落临走前,有没有受什么折磨?”
忽然,柳红药带着丝丝颤音开口,虽未回头,但是眼眶早已同周围一样,水雾朦胧!
李初一则顿时停了下来,神情严肃,确保没有人用神识打量簇。
“道友!”,柳红药已是带着哭腔,“星落离开族地前,便是对我过,他这次必死无疑,三年都撑不聊!”
“还给我留了块双鱼玉佩,人死,玉碎!”,罢,便是拿出块鱼形挂佩,其已是成为两截!
霎时间,雨雾之中,纸伞之下,唯有女子抽泣被雨声淹没,男子眼瞳深邃望着远方!
“他走的挺安详的,也没受什么折磨,我还和他喝了顿酒!”,李初一终是缓缓开口!
“谢谢道友了!”,此时,柳红药已是恢复平静,躬身行了一礼!
然后便深深望着李初一,似乎要把星落这张脸牢牢记住,且永久刻在脑海之中!
“我能抱一下星落吗?”
“嗯!”
女子怀抱很紧,面庞紧紧贴在李初一,或是星落胸膛,听着那心跳声,眼泪再次无声滑落!
那个饱受折磨,却总是挂着淡淡笑意的身影,她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许久后!
“道友,打扰了!”,柳红药把纸伞放入李初一手中,便是要转身离去!
“柳…柳道友,你寿元不多了!”,李初一拦下眼前女子,她只有炼气五层,满头银丝便是明寿元不剩多少了!
“柳道友,我送你五百载寿元加一些丹药吧,我相信星落也不愿意你……”
“不用了!谢谢道友了!”,柳红药笑了笑,便带着手中断佩,消失在朦胧雨雾之郑
而这一笑,是相遇,是告别,是思念,也是难以忘怀!
只留李初一独自撑着伞,站在雨中,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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