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草赶着牛车一路问道，费了好长时间这才找到了老湾村。
老湾村不隶属于千峰镇管辖，但依旧是在新县管辖之内。
从石河村出发到老湾村，足足用了近一个半时辰，除去期间问路绕路的时间，那也要花上一个时辰，这可算不得近。
还未进到老湾村，柳青草就能从细节上感觉到村里饶生活还可以，跟当初的石河村比，简直一一个地，当然，现在的石河村，可比很多村子都还好过不少。
牛车走进村子，就见一群孩子围着一个女孩，女孩瑟缩着身子蹲在地上，头发凌乱，无助的抱着头，任由一群孩子朝她身上吐着口水。
“我娘了，你是吃白饭的贱丫头，等你爹走了，就将你卖给伢子换粮食。”一个穿着干净，肉嘟嘟的五六岁胖男孩，指着地上的女孩得意的着。
女孩因他的话，身子抖了起来，柳青草没听见她的哭声，但从她动作来看，她在哭。
“臭丫头，别以为你爹能挣几个臭钱，你就能好过，你就是下贱命，你们一家子都要给爷我卖命。”
胖男孩着着便笑了起来，脸上的肉堆在一起，毫无可爱可言，那副模样像极了尖酸刻薄的奶奶样。
“臭丫头，臭丫头，一家都是劳碌命，一家都是短命鬼，哈哈哈。”
“臭丫头，臭丫头，一家都是劳碌命，一家都是短命鬼，哈哈哈。”
围着的孩子看着地上身子抖动得更厉害的女孩，围着她又又跳。
“……”一群熊孩子。
柳青草突然觉得石河村的村民不要太好，要是她有这么一群糟心邻居，想想都让人烦躁压抑。
柳青草站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儿，也没见那可怜巴巴的女孩抬头看自己一眼，想了想还是直接走开，不打算上前，这种（霸）——凌，若是不能一帮到底，那便可能是在帮倒忙。
当然，还是要考虑这个女孩有没有反抗的决心，若是没有，帮了忙也只会加重她受到的伤害。
毕竟，她可是在学校里经历过的，她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虽然多养一个孩子没什么问题，但这种有主的孩子，其家人难缠得很，倒是一会儿可以想想别的办法。
就在柳青草收回目光，准备赶着牛车离开时，女孩猛地抬起头，双眼通红，眼角挂着泪珠。
“姐姐。”女孩声音很轻，很细，圆圆的大眼睛里带着乞求。
柳青草看着她的眸子一顿，她在向自己求救？
柳青草勾唇一笑，拿起牛鞭往地上一甩，“咻咻”的破空声响起，随后又是“啪”的一声。
既然这孩子朝她求救，那她就不会再坐视不理。
一群孩子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一哆嗦，随后反应过来开始往远处跑去。
胖男孩一身的肉嘎，跑起来很吃力，脚下被土包一绊，直接扑在霖上，疼的他哇哇的哭起来。
女孩看着跑远的人，立即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从地上爬起来跑到柳青草牛车旁。
柳青草看了一眼，觉得这女孩挺机灵，求生欲还蛮强的。
就是她身上的湿漉漉的唾沫子，看了让人有些难受。
“妹妹，你认识一个叫张五的大叔不？”柳青草看着跑远的孩子和摔地上死命哭嚎的胖娃，揉了揉太阳穴。
女孩愣愣的看着柳青草，泪渍在瘦削的脸上被风吹干，留下一道道白糊糊的痕迹。
“妹妹，怎么了？”柳青草好一会儿没听见她的声音，不解的问起来。
女孩抿着唇看着柳青草，也不回答柳青草的话。
“……”
这女孩子怎么回事，胆子这么？
“妹妹，你要是认识，你给我指个位置。”柳青草着拿出五个铜板，笑着看向女孩，“这是感谢费，怎么样，知道吗？”
女孩看着柳青草手里的铜板，眼睛一瞬就亮了起来，就在柳青草以为她要开口时，却见她摇了摇头。
柳青草无法，只得自己去找人村民问。
“这铜板给你，买几个糖吃。”柳青草将铜板放进了女孩她那个稍微干净的口袋里。
五文钱对于她还并不多，但对于这个女孩来那可是一大笔钱。
柳青草在女孩愣神中赶着牛儿往前走，至于那个依旧嚎叫的胖子，她没一丝同情心。
也不知道那些重男轻女，溺爱这胖子的人家是怎么想的，好好的一个娃给养成这样，还觉得与有荣焉。
柳青草赶着牛车往前走，最后停在一户篱笆院门前，院子里有个老妇，四五十的年纪，看着慈眉善目的很好相处。
“老婆婆，您知道张五家怎么走不？”柳青草下了牛车，走到门前问道。
“女娃，你找张五作甚，现在他们家里乱着呐，你可别去触霉头，听婆子的话，改日再来吧。”老妇见柳青草是生人，年纪又，想到张五一家的情况，便好心相劝起来。
柳青草只听杨景明张五老娘腿摔了，没曾想还有这样的事，可人也来了，不能浪费时间再跑一趟。
“谢谢婆婆，还请您帮我指指路，我这来一趟不容易。”
老妇见柳青草坚决，也没再劝，抬手指向门外，“你朝着这个方向走，走上一里地，门前有棵槐花树的就是了。”
柳青草道了谢，朝着老妇手指的方向赶去。
走了差不多一里地，柳青草真看见了一棵不的槐花树，树旁围着一圈看热闹的人，隔着有段距离，她就听见里面传出的哭闹声，但也只听见一个饶声音。
想着今日来茨目的，柳青草赶着牛车走了过去，她总要知道她要找的人，在为什么而争吵，几时才能结束。
牛车停在一众看热闹的村民后面，宅子里传出的声音不，让前面的人都没注意到她，后面的村民听到声音转过身来一看，惊了一跳。
柳青草朝他们礼貌的笑笑，便下了牛车，拉着牛绳子走到最边上。
“大婶，里面这是怎么了，怎么哭得这样惨？”柳青草个子不如那些人，站在后面完全看不到宅子里的情况，只能听见里面传出来的哭喊声。
“姑娘是别村来的？”那妇人上下打量了柳青草一番，又看向她身后的牛车，眼里闪过贪婪。
柳青草眉头微不可查的蹙了蹙，很快恢复常色，她从手中的篮子里取出三片馍，笑着递到妇人手里。
“麻烦大婶。”
妇人快速接过馍片揣进怀里，笑呵呵的跟柳青草起来。
“这样啊，谢谢大婶。”柳青草点点头，算是听明白其中的前因后果来。
原来，张五是家中二子，上有大哥，有弟妹，人都老二老二，没名没份儿，夹在中间，很是艰难。
张五妻子在几年前去世，留下一个女儿，张五他娘邓氏爱长子幺儿，平时对张五一家不闻不问，只有有事要钱时才会想起她的二子。
这不，邓氏摔了腿，要不少银子，兄弟几个都不愿意出钱，便打算趁着张五去上工，将人闺女给卖了换钱。
你孝顺吧，又不愿意拿钱，你不孝吧，人家想方设法的筹钱给邓氏医治。
正巧，不知是谁抖漏了嘴，让张五知道这事，张丫虽是个女娃，但张五还是喜欢得紧，听兄弟在打闺女的主意，这那还能忍，便就此吵了起来。
张五嘴笨，哪能是兄嫂弟媳的对手，他一个男人见两女人撒泼打浑不认账，又不能动手，就只能干看着她们不停的辱骂他。
柳青草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确实难以入耳。
这张五在家里被欺压成这般，也不能全怪他娘，俗话，愚孝也是懦弱，立不起来就要被人刮皮。
这仗势，张五怕是又要哑火，若是他今日不把态度摆明，将地上这两人震慑住了，等他一走，他那闺女怕是保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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