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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王阳互表心意之后的赵梅再回到深圳上班时每都像喝了脉动被打鸡血一样有动力,一心只想好好赚钱,然后早点回家。北方的家是她的归宿,王阳是她期待与之共度余生的人。
在忙碌中时间过得很快。眼看着春节又要到了,提前打了好几次电话给父母讨论办年货的事情,问要不要自己帮忙在网上订购,钱是否够用等等。
以往每次打电话都是父亲先接的,母亲不怎么会用电话。二老听到赵梅的声音总是很开心,父亲接听讲完之后换做母亲来跟她唠嗑,短的通话也要聊十几分钟。奇怪的是最近每次赵梅打电话时父亲都在感冒中,可他已吃了好多感冒药,吊针也打了,中药也熬过喝了,但感冒就是不见好转。
那时候赵梅以为父亲只是在家干活太辛苦,加上在大山里的农村冬又太冷导致感冒不容易好。2014年回家过年之前特意在深圳用社保卡买了好几盒不同类型的感冒药给父亲带回去,回去后还在镇上的街市给买了冰糖和梨回去给他熬着喝。能想到的治疗感冒的方法都用了,但是父亲的感冒还是不见好转。
父亲持续感冒身体不适,这个新年全家都过得不很开心。赵梅也没心思去跟大家聚。开年后的正月初六,她与弟弟跟往常一样,一起出发去广东上班。走的时候拿的东西太多:父母总是要塞好多东西给儿女在路上及外省吃,喝的奶呀,吃的苹果梨、瓜子花生呀,还有自己做的豆干、腊肉、粉条啥的,几乎想把好吃的全给儿女带上一点。
加上自己的衣服鞋子之类的,还有邻居临时让捎给在外地的儿女的物品,最后东西多到箱子根本装不下。眼看着停在车路的摩托车急着要开走但是东西老装不好,父亲赶紧回家里拿了一个蛇皮袋子下来,最后把那些生的粉条、腊肉、豆干之类的全装进袋子里。
从车路到家里要走一截上坡路,那个时候父亲才四十七岁,他一向勤劳能干身体好,可那匆忙跑去家里取个袋子却累的出汗了。感冒也不至于使脸色发白、站立不稳、表情痛苦,看来父亲这次的感冒有些不一般。
2
初六走的火车初七到达,赵梅初八开始上班。上班第二,即初九早上,家里打来电话父亲现在镇上的医院,刚做了检查,结果不好——白细胞异常,血板低,医生初步推测他得了血液病。不是百分之分肯定,但基本已经确定了。
这个消息如晴霹雳一样使赵梅惊呆了。和家人通完电话后她开始感到愤怒,父亲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得这样的怪病?老爷为什么对他这么不公平?接着又开始自责在家时为什么没有早点带父亲去医院做检查?早点发现早点治疗的话效果会更好,父亲也不至于难受这么久。
第一次,痛苦以这么残酷的方式突袭而来,涉世未深的赵梅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是辞职回家照顾父亲,还是留在这里赚钱为父亲治病?接下来等着他们一家的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当下午家人就带着父亲去康城市内的大医院做了检查,最终被确诊得了急性白血病。在家人、亲戚的建议下,赵梅先留在深圳赚钱。父亲的病需要化疗杀死坏细胞,后期甚至需要做移植手术才能重建造血功能和免疫功能,需要用到大笔的治疗费用。后来,父亲一共做了七次化疗治疗,14年的大半年时间他都是在医院度过的。赵梅所有的工资和朋友们的资助金,前前后后先给凑了六万多块。
自从得知父亲患病后,她就没有心思再去想着和王阳的事情。没心思,没心情。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女儿的男人,尽管自她记忆以来他一直在外地打工,但是每次他远在几千里之外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时都能感受到一种不可替代的温暖和有力,父亲的叮嘱和鼓励是她能够从学一直前行到完成大学学业的唯一动力。
他操劳一生,本想着等到自己毕业后便可以照顾父母,让他们在家享享福。但是造化弄人:如今她是毕业了,可是一生辛苦付出的父亲还没来得及享福便被病魔摧残!每当听到母亲告诉赵梅病床上的父亲又发高烧到39°,当听到医生一次次地下病危通知书,当一次次地从深圳赶回老家看望病床上日渐消瘦的父亲时,她的心如刀割,不安、烦躁、焦虑充斥在内心。爱情再也占据不了。
一开始王阳不知道赵梅父亲生病的事情,大概两三个月之后才知道的。他主动提出资助点钱给赵梅,但被赵梅拒绝了。想着他刚毕业也没多少钱,并且她不愿意欠别饶。尤其是还没开始的感情如果扯上钱,仿佛它就变得不是那么纯洁。
后来父亲要做移植手术的时候需要用到一大笔钱,家里凑钱,邻居帮助,赵梅也从要好的大学同学和同事那里凑了五万多块。但是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找王阳谈钱的事情。
九月份的时候父亲出院了。除去国家的报销,家里也因这场大病欠了一大笔钱,赵梅主要负责归还自己手里借下的那一部分。钱可以再赚,都不是大事。只是,父亲自从患病后由健康强壮的劳动者变成需要被别人照鼓病人,干不了活、不想给家里添加负担、怕别人他给家里带来压力等心理让他有时候脾气不是很好,加上父母本来就是勤俭节约的人,欠下外债后令他们过更加简朴的日子。可是,出院的父亲需要吃好点才能恢复的更快啊。
这场病让赵梅成熟了许多,她更加意识到钱的重要性,她想让父亲早点康复。所以回到深圳后更加努力的工作,赚钱、还钱、家里需要时给家里钱。
3
王阳的律师工作本身就很忙碌,等到他偶尔有空找赵梅沟通交流慰问的时候,赵梅的回应也不是很热情。还屡次又以“我目前可能不会结婚,你条件不错可以找个更好的,别被我耽误了”的话来拒绝王阳。
其实只有自己清楚:那些残忍的话之所以被给意中人,一不过是因为彼时心情不好没心思谈情爱,二是家里需要用钱,而谈恋爱也需要用钱。她不希望在恋爱中一直是男方在付出,那样她觉得自己在那场恋爱中是处于被动的地位,那恋爱谈得不公平,不体面,没底气。
后来的很久,王阳和赵梅都没怎么联系过,或许一开始王阳想给赵梅放松的空间。只是差不多半年后的三月份,王阳在朋友圈发了与一个女生的合影,还明目张胆地配文以“女朋友”,或许他是被赵梅曾经的话刺激到。
赵梅的内心再次凉凉,虽然自己表面装出一副“我不需要你”、“我现在心情不好不想谈恋爱不想影响你”的冷面孔拒人于千里之外,可谁又能真地拒绝一个真心帮自己而不以图回报为目的的好人呢?拒绝的那么彻底,只是因为想活的自由点,不想欠人人情,不想别人帮自己是因为自己还单身!
深知这单身的身体有多宝贵、灵魂有多高贵,不想因为自己在这方面的优势而误导任何男士。
不过伤心归伤心,赵梅也能理解王阳:毕竟她跟他只是在分别多年后重逢了两次而已,凭什么一定认定优秀的对方会跟自己在一起?虽然承认了自己也优秀。但双方的约定也只是“假如回来时双方还单身,那么就在一起”。可如今她却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回去……
何况,研究生毕业的王阳年龄也不了。镇上的人一向提倡早点结婚,二十七八岁的人如果还没结婚会被他们“三十岁了还不结婚,以后还能找到对象吗”。逼着自己考虑周全些,以理解王阳已经找到对象是情理之中的事。
也算是自己一手把他推开,如今又能怪谁呢。
“那就这样吧……失之我命。”多次这么安慰或者嘲笑自己。反正现在更想赚钱,也比任何时候都需要赚钱和用钱。爱情变成一种爱来不来、可有可无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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