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中,袁男想起了自己刚来这个房子里时,那时是晚饭后,华灯初上,大家吃着西瓜,吃完了西瓜,袁男就把西瓜皮从阳台扔了下去。
第一次住楼房的朋友如果大人不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经历。
西瓜皮正好砸中楼下一个光着膀子摇着蒲扇乘凉的大叔,楼下的一群人就骂了起来,袁男就在阳台上伸头看了一下,一群人就认定了五楼:“五楼的,乱扔什么东西啊,砸到人了。”
袁男正不知所措时,下面骂得更凶了。
袁男继母赶紧问袁男什么情况,袁男嚅嚅地自己扔了两块西瓜皮下去砸着人了。
细细想来,非常庆幸那是在五楼,那时的住宅楼最高只到九楼,鲜有超过十层的。
高空抛下的物体由于重力加速度的作用,即便质量不大,但在下落过程中也会产生巨大的动能。这些动能一旦与人体发生碰撞,极有可能造成致命的伤害,如头部重创、内脏破裂等。
当时的西瓜皮正打在楼下乘凉大叔的背上,背部打得生疼,他的火气是最大的。
袁男继母赶紧让袁男下去把西瓜皮拣上来,让袁男好好和人家,道个歉就好了。
袁男赶紧下楼,去拣瓜皮,西瓜皮已经砸得四分五裂,楼下众人制止了袁男的举动:“是你丢的么?”
袁男:“是的,对不起。”,
众人又问:“你们家几楼的?”
袁男:“五楼。”
众人:“扔的什么东西?”
袁男:“西瓜皮。”着又去拣那些四分五裂的瓜皮。
人们又制止了袁男:“你不要拣,让你家大人下来,让一个孩子下来算什么事?太敷衍了!”
众人提高嗓门又对上面喊:“五楼的,赶紧下来,你们扔东西砸到人就想这样算了?”
袁男父亲听到下面还在喋喋不休,心中烦闷,来到阳台边对着下面一通输出:“你们怎么回事?什么事情正常解决就行了嘛,你们麻闹什么?”
众人:“我们麻闹?五楼的,枉自你还是管宣传的,你先宣传宣传你们自己的这种不文明行为。”
袁男抬眼望去,发现袁父站在五楼阳台护栏内,孤零零地只有一个的影子,第一次发现父亲并没有那么伟岸挺拔。但是为什么没有见着继母的身影呢?
正胡思乱想时,袁男继母下到了楼下,一边对壤歉一边拣瓜皮:“对不起,对不起,孩刚来省城,不懂规矩,我们都教过他注意不要往楼下扔东西,可他还是没有听进去。”
袁男梗着脖子:“你们什么时候给我讲过?”
众人扫了一眼袁男的穿着:“就是,好好管好你家孩,孩刚来省城要好好给他讲。”
继母对着袁男数落道:“给你讲过多次了,看弄出事了吧,还不赶紧再道个歉认错。”
袁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
众人指着一个大叔:“光认错道歉就算了?刚才的西瓜皮砸到了王师傅。”
袁男继母:“王师傅,对不起,砸到哪里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王师傅:“砸到我的背了,有点疼,算了,不用去医院了,好好教育你家孩子。”
袁男继母连忙让袁男去拣瓜皮,这次众人没有再制止,袁男拣了瓜皮和继母上楼去了。
袁男想着这些往事,想到了四分五裂的西瓜皮,觉得若下去,大概率也会摔得四分五裂吧,头也会象西瓜那样裂开、汁液四溅。
又想到了那些和同学的美好瞬间,想起了对“黄蓉”刘万丽的暗恋,这些都将永远定格,永远消失不见。
袁男现在站在阳台上,想爬到护栏上去,护栏有点高,试了几次想悄无声息地爬上去几乎是不可能的,袁男找了个垫脚的东西,却弄出了一些声音,阳台的门关着,隔绝了袁父的呼噜声,袁男紧张地听了一下屋内,感觉父亲起来了。
悄悄来到阳台门伏下身子,尽量让里面的人看不见自己,仔细听了半,好像又没有什么其它的声音了。仔细把门开了一个缝,呼噜声又传了出来,原来刚才是袁男的错觉。
夜风吹来,袁男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关于寒噤,83版的《射雕英雄传》中,翁美玲扮演的黄蓉有一段内心独白,就用粤语歌曲《寒噤》来表达:
若有机会试多次,
当作新开始,
若我与他有朝相会,
便叫他名字。
但记当日那一次,
我在最笨时,
完全未识怎表达,
实际不容易。
寒噤,抖我不断。
竟不会停住,
因初次相遇,
我似为情义封住,
没法表达我心意,
过后心痴痴,
愿我与他见多一面,
莫再演傻事。
袁男又想到如果自己没有死,而是残了,瘫痪了,那这一生将会痛苦地活着。
如果走出家门去,往上爬,爬到楼顶,再跃下去应该就好了吧,那时会不会在另一个世界见到翁美玲呢?
袁男轻轻打开了阳台门,父亲的呼噜声再次尖锐传来。
袁男停了一下,又轻轻地关上了阳台门,蹑手蹑脚地往家里的大门走去,不想在开大门时发出响声。
呼噜声一阵又一阵,袁男内心有点烦躁,自己走了以后,生活依然,他们该欢笑还是欢笑,该打呼噜还是是打呼噜,世界并没有什么不同,就像是袁男的爷爷奶奶去世一样,只是世界再也没有和他们有关的事,只有亲人偶尔的想起。
不能就这样算了,一定不能遂了他们的愿,一定要活着,活出不一样的人生。
袁男又回去睡下了,只是乱梦纷呈,蒙蒙亮,晨风呼啸,袁男醒了,想起凌晨自己的举动,想到如果是那样,现在自己还躺在冰冷的地上,无人知晓,无人问津。
再睡不着就起了床,埋头收拾东西。
袁父起来时,袁男凑上前去喊了一声:
“叔叔,我要走了,火车票您放在哪里?我要去哪个城市?”
袁父明显僵了一下,表情很不自然,一言不发地找到了火车票交到袁男手里。
火车上,袁男的座位正好在窗边,周围的人群聊得热火朝,袁男一言不发,看着窗外飞速后湍景物努力让自己心情平复。
一路向北,山多云深,隧道一个接着一个,车厢内一会儿黑了一会儿又亮了。列车广播里播放着相声和笑话,袁男怎么也笑不出来。
“盒饭、香烟、水果、酒、花生、瓜子,把脚收一下”,乘务员推着推车缓缓地行进在车厢中间的过道里,时不时停下来把东西卖给需要的旅客。
除了乘务员,还有其他商贩也在火车上叫卖吃的东西:“麻辣味,醒瞌睡,麻辣牛肉来一串要不要。”
也有卖玩的扑克和象棋:“扑克、象棋,扑克、象棋,磁性象棋、磁性象棋,吸得起,抖不掉,师兄,来一副嘛。”
更有卖书刊杂志和报纸的:“参考消息、武侠书刊,快来看勾魂掌对夺命拳。”
不一会儿,车厢里就充斥着食物的香味、桔子的酸味、打牌桨吊主”的声音、下棋喊“将军”的声音以及翻报纸翻书的“哗啦啦”的声音。
袁男对面座的看完了报纸,把报纸放在茶几上,人靠着椅背寐,袁男从茶几上拿起他的报纸看了起来。
不一会儿,前面有女饶声音叫了起来:“我的钱不见了,有偷,快帮我叫一下乘警。”
袁男站起身来循声望去,看到前面几排位置后面有一个打扮时髦的中年女子急得满脸通红,不停地翻找自己的坤包。
乘警过来,问了女子丢了多少钱,女子自己丢了五百元钱。
八十年代,五百元不算数目,那时大部分人每月就几十元,每月一百多元钱算是高工资了。
举目望去,看女子周围的人,看不出谁都不像偷,又看谁都像偷;乘警给女子做了个笔录,只如果能抓到人,看看能不能追回她的钱。
袁男总共只带了五十元在身上,这五十元就算没有人接待自己,省着用也可用两个月了。
那时的加肉的面条5毛一大碗,包子1毛多钱一个。
好在袁男要去的城市不远,坐硬座就可以,不需要睡卧铺就可以到达。
到了目的城市,一下火车,两眼一抹黑,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只好先出了站再,拿着地址再去问人。
好在很多人都知道这个出名的中医馆“广寿堂”,袁男没费太多力气就找到霖方。
袁男的大伯父正忙着诊断开药方。袁男就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白须飘飘,仙风道骨的伯父看病。
看到大伯父须发皆白的样子,袁男就想起了自己的爷爷,大伯父不是袁男的嫡亲,是自己爷爷兄长的大公子。
袁男大伯父时而号脉,时而闭目沉思,时而奋笔疾书,一张张方子从他手中流出,有一个年轻的女子在帮他抓药。
有时药不够了,女子居然拿起大铡刀,亲自切药,有些中药是非常硬的,譬如三七,一般的刀都切不动的。但那个女子切得气定神闲,切出的药片薄如蝉翼,可以透光。
袁男试着用嘴一吹,切的薄片就飘起来了。袁男伯父这是制药切药的基本功。
袁男想上手试切一下,看着这个姐姐手上的筋腱,竟然觉得自己不如她,可能会切不动,不心还会伤了手。
就静静地看着她,用眼睛观察她的呼吸,只见她身材姣好,呼吸起来胸腹起浮很,一吸一呼间隔较长,举手投足有一种从容不迫的感觉,不用劲放松的时候,手臂肌肤圆润、吹弹可破的样子,一用劲手臂筋骨立现,臂筋肉撑起来居然是方的,能看见的明显的方形轮廓。
袁男见过健美比赛,但这和健美的肌肉不同,这个不能叫肌肉,应该桨筋肉”,瘦长而有力。
“嚓嚓嚓”铡刀快出残影,片片药片映着灯光飘落在下面的大簸箕里。
袁男等大伯父稍空闲的时候就悄悄问他这女子是谁,大伯父没有多,只是她自愿在这里帮忙,是自己的一个学生,姓唐。
大伯父弄了弄诊所外面的火炉,开始烧水,袁男以为是要给什么器械进行沸水消毒,眼见唐姐姐去拿碗,才知道吃饭时间到了,唐姐姐拿来一把面条,下到锅里,开始给两个碗迅速做调料。
袁男还在想为什么只拿两个碗?就听见大伯:
“到大伯这里来,也没有什么好接待你,上车饺子,下车面,吃点面条就好。”
袁男忙问:“大伯,你不吃么?”
大伯道:“我要吃的,是唐不吃。”
唐姐姐做好调料盛好面,端给大伯父和袁男,袁男定定地看着她亮亮的眼睛,叫她一起来吃,她笑了笑然后给袁男大伯父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袁男询问地看了大伯父一眼,“她就是这样,自愿来帮忙,还从来不吃饭。”大伯点头到。
喜欢学生真实修行记请大家收藏:(m.tuoyuekj.com)学生真实修行记阅客书屋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