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堇问了下沈砚修在的病房，探头探脑地往里张望。
“醒了吗？”
苏堇走进病房。
沈砚修刚才似乎在发呆，现在才回过神。
看到她手上两袋子早餐下意识想去帮她拿。
苏堇大喝。
“别动！你还输着液呢。”
沈砚修又乖乖缩了回去。
放好早餐，苏堇甩了甩勒疼的手，目光移向病床上的人。
沈砚修身上套着宽大的病号服，低垂着眼眸安静坐在病床上。
看起来莫名可怜。
苏堇升起了一丝怜悯和内疚。
走过去给他支起桌板，把买来的早饭摞在上面。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买了豆浆，你想吃什么告诉我。”
掀开塑料饭盒时，沈砚修眼尖地看见她手指上被勒出的红痕，一把握住。
“这是？”
他紧张兮兮的，但转念就想到什么，情绪瞬间失落。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双手交叠，无意识地去扣弄左手上的绷带。
苏堇不自然地抽走手。
“又不是你的错，你是为了给我们做饭才成这样的。”
她转了个话题，“烧退了吗？医生怎么？”
沈砚修刚想开口已经好了，但是眼底闪了闪，嘴唇蠕动咳了两下。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
苏堇皱眉，像昨夜一样用手背去探他额头的温度。
沈砚修也不反抗，就这样乖顺地将自己脸主动贴上去。
眼巴巴的样子，让苏堇心软软的。
因为她曾经喂过的流浪猫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
嘴比脑子快，她这么想着，也就这么了出来。
“你好像猫。”
完才感觉不对，连忙解释，“啊，不是那个意思，我以前喂流浪猫的时候，它们就是那种眼神看我的，所以想到了。”
沈砚修心情倒是很好，嘴角微微上扬，点点头。
“知道，谢谢夸奖。”
苏堇皱眉想解释这不是夸奖，但是想想还是算了。
他都这么惨了，让他开心一点吧。
打开自己的那份粥还有笼包，开吃。
“手上疼吗？”
沈砚修看向她手指上未消的痕迹。
苏堇笑道。
“这有什么的，一点感觉也没有，主要是路上遇到个粉丝，聊了一会儿。”
沈砚修静静听着，右手打着针，只能用缠着纱布的左手拿勺子，很艰难才能喝到一口豆浆。
“哎，真的没想到我这样的人还能有粉丝。”
沈砚修一怔，抬头。
苏堇脸上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低头舀了一勺粥送进自己嘴里，好像刚才了句什么无关紧要的话。
可沈砚修很不是滋味。
“你很好，被喜欢也很正常。”
语气异常坚定，连神情都带上了一丝认真。
苏堇只是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是吗。”
所有的安慰都不会起到作用。
因为，来得太晚了。
病房门被推开。
林诗揉着睡眼，抱怨，“怎么都不叫我起来？”
苏堇无辜躺枪，“我叫了呀，你你不会打鸣不起。”
她指了指另外一包的早餐，“喏，你的早餐在那呢，馄饨还有甜油条。”
林诗笑了，“你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呢。”
“跟你吃了十来年的饭了，我怎么可能会忘？”
苏堇提起刚刚的粉丝，脸上带笑，“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出去买早饭被人认出来了，还是我粉丝！我觉得我得去准备个墨镜口罩戴一戴了，万一下回不是我粉丝，对我扔臭鸡蛋怎么办？”
林诗被逗得哈哈大笑，但是反应过来后，她就笑不出来了。
“怎么没有人把我认出来？不行，我得出去转转。”
完拎着早饭出了病房，头都没回。
苏堇皱眉，“......我觉得遇上黑粉的概率比粉丝大，祝她成功吧。”
低头风卷残云般的把剩下的粥一口气喝完。
她吃相算不上斯文，全靠这张脸撑着。
沈砚修眼睛紧盯着苏堇吃剩的一点菜。
“那个......可以给我尝尝吗？”
苏堇动作一顿，“这个吗？凉拌苦瓜？”
“啊......对，我想吃。”
苏堇把剩了几口的菜放到他面前，奇怪道：“你居然喜欢吃这个吗？”
沈砚修却反过来问，“你喜欢苦瓜吗？”
“以前不爱吃苦瓜，现在爱吃，比我命甜一点。”
空气寂静下来。
沈砚修似乎在努力找话题，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无趣，囫囵咽下苦瓜。
“你和她认识十年了吗？”
“是啊，听起来很久了，实际上一眨眼就过去了。”
他垂下鸦睫，“好羡慕......”
“什么？”
沈砚修抬起头，窗外的朝阳打在他身上，蒙生一层朦胧。
“能跟你做那么长时间的朋友，真好。”
苏堇抠耳朵的动作一顿，他柔和地冲自己笑，无端让她感觉到温暖。
可能是阳光的缘故吧。
她这样想。
“你也可以和我做朋友啊，虽然没什么好处，但是坏处一大堆。”
沈砚修摇摇头。
“怎么会没有好处，你那么细心，这么多年还能记住朋友爱吃什么。”
他转了个话题，落在她身上。
“你喜欢吃什么？阿堇。”
苏堇一挑眉，“我？”
“只要能入口，什么东西我都能吃。”
这是实话，从前在林诗家混口饭，她每次都心翼翼，生怕自己这个外人惹得她家人不痛快，就会被赶出去。
所以她什么都吃，没有不吃的菜。
沈砚修皱皱鼻子，“没有不吃的？多多少少都会有讨厌的东西吧？”
苏堇靠在座椅上，眼睛望着医院的花板，“可能从前有过吧。”
“可我没有挑食的权利，从前没有，现在，已经习惯了。”
她的声音因为仰倒而变调，听起来无所谓中掺杂着一些可惜......
她也不知这种情绪从何而来。
也许是对时候自己的可惜。
太过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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