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落山之后，格莱斯的院子里，卡兰站在月光下，抬头仰望，看着那细细的一弯上弦月，默然不语。
自从进阶序列2【圣光主祭】之后，马丁感觉他变得沉闷不少，今晚上课时也都一言不发。
实话今的光明节，其实功劳最大的还是卡兰和伊扎洛。
作为刚刚拯救过法拉林的光明序列，卡兰随便出手，弄点特效出来，都会让市民们崇拜敬仰。
不过卡兰坚持不愿意露面，神殿也不好强迫他。
“先课间休息一会。”
马丁放下了教材，对其他几个学生道。
索菲亚立刻不顾形象，取出一个抱枕，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昨她透支了自己的力量，为卡兰争取到了宝贵的十多分钟，今仍然十分疲倦，但又不愿意落下课程……
卡兰先生看出来马丁有话想要问自己，走到了院子一角。
“过两，我就要离开法拉林，出一趟远门了。”卡兰先开口道。
马丁没有太过意外，问道：“是和原初之光有关系吗？”
卡兰点头，又摇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马丁懂事地没有继续问。
伊扎洛传授给卡兰的光芒中，除了大量的光学知识，应该还有一些其他东西。
并且伊扎洛最后的那几句话，也非常值得深思。
我即是光，光即是我……
让人很难不多想。
不过昨马丁见到的伊扎洛肯定不是本体，他是被仪式召唤出来，和【领域之试】中的艾尔雷恩一样，只是一个残影。
马丁怀疑这个仪式也是伊扎洛在千万年前的一次布置，一个伏笔。
而且月亮也参与其中了！
来自命阅干扰，让梦魇之神沃托出现了误判，才能顺利地将仪式完成，从而打断梦境想要让灰雾吞噬整个星球的计划。
这就意味着伊扎洛和纳比希，早在千万年前就已经预见到了梦境之神的一系列计划，而且提前做了安排。
不愧是命运序列和原初之光。
梦境之神出现在现实，也是借助的一具分身，他的本体似乎被困在了梦界。
不知道昨在梦界中，又发生了什么样的战斗，会不会和如今的七位正神有关系？
马丁摇了摇头，结束有关神只的猜测，思路回到了自己身上来。
“卡兰先生，有关清除我的诅咒的仪式，特殊环境是不是能由你来提供？”
不久前，瓦尔多来找马丁拿教材时告诉过他，光明领域的高阶序列，就能够为【伊扎洛的纯净之光】创造独特的环境要求，并不需要到北极或者南极去。
【在黑夜中被阳光直射。】
这是仪式的特殊要求。
从这次卡兰的进阶仪式，马丁也知道了老人应该具备创造这种环境的能力。
而且仪式所需的四种仪式材料都已经有了下落。
【宝钻戒指】和【阴影中的光芒】马丁已经拿到了。
【耀阳之辉】卡兰先生就有，只剩下【不灭之火】还在路上。
等材料一集齐，马丁就打算进行仪式，把身上的苍白诅咒先消除掉。
虽然倒计时还有很长，但诅咒一直都在，每次看到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放心，最多两个月我就会回来，肯定能赶在你的诅咒爆发之前。”卡兰沉稳地答道。
“而且，就算我回不来了，你也可以用第二太阳的仪式来创造条件……”
听他这么，马丁反而有些为他担心。
【光明交替之刻】可以创造一轮太阳，这个仪式的几种材料马丁也十分清楚如何获取，唯一有难度的是纯白色马匹的鬃毛。
但这个仪式的动静有些大，而且如果没有遇到合适的时机，仪式失败的风险也不。
最好还是让卡兰先生参与进来比较稳妥，两个月而已，马丁并不十分着急。
“这次行程很危险吗？”马丁担忧地问道。
卡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微笑，宽慰道：“不知道……不过不用担心我。”
深邃的亮光在卡兰的瞳孔深处流转，属于高阶序列的强大波动散发出来。
马丁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几分伊扎洛那种，能够掌控一切的自信气势。
放下心来，马丁又想起了一个问题：“现在你还是不能进行光明领域的仪式吗？”
卡兰摇了摇头：“那是因为更加深层次的灵魂因素，现在还解决不了。”
马丁心里微微一惊，高阶都解决不了，那就是神明层面的问题了。
灵魂，会不会和第三纪的灵体领域有关系。
伊扎洛、达克特瑞等等大佬都是在第三纪末失去了踪迹，种种谜团也都指向邻三纪与第四纪的交替之时。
还泳领域之试】上面的记录，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变得十分混乱……
卡兰忽然抬起手，指了指月亮（上那个），道：“我能感觉到，月亮上的灰雾仍然没有被彻底清理，而且昨，我们所在的星球背面，应该也仍然有灰雾残留，你要心点。”
马丁点头，月亮上的灰雾已经很淡，用文望远镜仍然能够观察到。
至于地球背面……除了海洋，还有其他东西吗？
“卡兰先生，你昨看到的大陆是什么样子？”马丁思索着问道。
卡兰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会有这样的问题。从怀里取出了一张叠起来的纸。
展开之后，一张呈圆形的地图出现在马丁眼前，色彩鲜艳，而且还用不同的颜色来代表了海拔，蓝色是海平面，越往上颜色越偏红。
“比例应该没太大问题，我是按照光的轨迹来绘制的，不过高度还是不够，只看到了极寒冰原的一部分。”卡兰指了指地图的北方，有一片代表着冰原的白色部分。
马丁神色有些激动，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相对准确的地图。
地图上，北大陆比他想象中要大，铺满了圆形地图的上半部分，蒂斯文的东面甚至都没有看到海洋。
北大陆就要很多，一个不规则的倒三角型，孤零零地立在海洋郑
因为卡兰是从法拉林升空，所以地图自然是以法拉林为中心。
在南北大陆的海洋中间，有一条弯曲的线。
“这是赤道？”马丁问道。
卡兰点点头：“是索菲亚画的，应该是准确的。”
马丁心中了然，索菲亚的能力就是与行星和象有关，加上她又已经学习了相关的函数知识，所以应该比较准确。
还得问问索菲亚，有没有把地球的直径、地月距离、地日距离算出来。
这些数据平时不怎么用得到，但在文方面十分重要。
“对了，我不在的时间里，你也帮我照顾一下索菲亚。”卡兰看了看书桌上正趴着休息的索菲亚。
“没问题。”马丁答应下来。
“其实她也很累，她并不像平时表现出来那样幼稚。”卡兰提醒道。
马丁心中一动，看着索菲亚盘作一团的头发，隐隐想到了一些什么。
继续上课，卡兰却没有再回到书桌前，对于他的离去，马丁的解释是：“卡兰先生的光学已经毕业了，我教不了他更多东西。”
事实上，现在卡兰过于可以反过来当马丁的老师。
如果不是卡兰有事要办，马丁又会拜托他进行一些科学研究和实验。
课堂上，索菲亚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孤独。
……
夜色渐浓，结束了课程的马丁回到了住处。
不过还没推开门，他的手就停了下来。
屋里有人！
还没等马丁戒备，一个温和的老人声音传到耳边。
“是我，有些唐突了，抱歉。”
瓦尔多，他怎么又来了？
马丁带着疑惑推开门，却发现房间里不止瓦尔多一人。
月亮正蹲在桌子上，盯着坐在桌子另一赌老人，神色中写满了戒备。
“别那么看着我，纳比希，我并没有敌意，他可以作证。”
瓦尔多指了指马丁，似乎注意到了一些细节，接着对马丁玩网道：“你进阶了！不错不错！”
马林微微点头，坐到了桌子边上，不过座位还是离月亮更近一点。
“你当初进入噩梦，应该有某种类似钥匙一样的介质吧？”
瓦尔多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地问道。
马丁点零头，昨他利用灰雾，再次将【索拉姆之钥】进度充能到了百分之百，不过还没想好该如何利用这东西。
但伊什塔已经变成了瓦尔多，不会出现在噩梦中，这个钥匙的利用价值就少了大半。
“能不能将它给我，我有一些用处，当然，我也会付出合适的报酬。”瓦尔多道。
马丁犹豫了一下。
喵！
月亮突然开口叫了一声。
（不换，这个人话不算话，他还欠我很多吃的！）
瓦尔多苦笑了一声，他应该也听明白了月亮叫声中的意义。
马丁揉了揉月亮的头，问道：“吃的？是怎么回事？”
月亮浅绿色的眸子转了转：“喵！”
（不记得了，但他就是欠我很多吃的，很多很多！）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过其中应该有一点误会，你应该知道纳比希这个名字的故事吧？”
瓦尔多苦笑着解释了一下。
马丁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灵界游记》中就记载了有关纳比希这个名字的警示。
至于月亮，应该是不记得具体怎么回事了……
马丁拿出了【索拉姆之钥】放在桌上，将刻有羽翼使的徽章面朝上递了过去。
徽章滑动到眼前，瓦尔多没有立刻拿起来，而是先向马丁问道：“你想要什么样的报酬作为交换？”
马丁揉着月亮三角形的耳朵，思索了片刻道：“我能问几个问题吗？”
“呵，知识序列的好奇心，我就知道……”
瓦尔多脸上露出了一副果然如茨表情。
“问吧，不过我不会对答案做出任何保证。至于答案的价值，你应该有数，我也会做出一定的判断。”
马丁点点头，搓了搓手指。
“第一个问题，空间之主的老师是谁？”
月亮抬起头，盯着马丁，浅绿色的猫眼中蕴含着十分复杂的情绪。
对面的瓦尔多同样露出了十分复杂的神色，有回忆、有怀念、还有一丝惋惜。
“没人知道他是谁，没人知道他的名字，也没人知道他从哪来，我们只知道他知识渊博，几乎是无所不知，所以有疑问时会去请教他……”
马丁皱了皱眉：“那你们怎么称呼他呢？”
“我们都称呼他为‘知识’先生。”瓦尔多答道。
喵~！
（我们叫他‘老师’。）
月亮也叫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些幽怨。
马丁心中疑惑更甚了。
没有名字，不知道来历，又无所不知，这也太过神秘了吧。
“对于知识先生，你应该比我们更加了解才对，毕竟你才是知识序列的继任者。”
瓦尔多看着马丁道。
马丁沉默不语，如果不是达克特瑞留下的手书，他对这位前辈根本就一无所知。
马丁揉了揉月亮的头，在心里默默质问道：“你也是他的学生？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早点跟我！”
“我也是刚想起来。”
“别给我装傻，失忆这种借口，你还要用多久？！”
“我是真的不记得了！”
……
马丁使劲拧了一把月亮的耳朵，将它赶下了桌。
喵呜呜~！
（懂不懂爱护动物啊，真是无情，你们知识序列真是的……）
月亮一边发出幽怨的叫声，一边从窗户跳出了屋子。
瓦尔多看了一眼窗户边上狸花猫消失的背影，回头对马丁道：“先知能看到很多东西，但命运领域的束缚让他们不能随便乱，有时候知道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这个问题算是白送给你，继续吧。”
马丁点点头，略作思索，继续问道：“这个徽章你拿去有什么用？”
瓦尔多挑了挑眉，目光中带着深意道：“其实这个问题我也会告诉你答案。”
他指了指西边，月亮此时还没落山，正在西边的地平线上。
“你们应该已经发现了，侵蚀之雾并没有完全消失。”
马丁点头。
卡兰先生离开时也提醒过他这一点，神殿文望远镜也有专门的人员一直在观测着空。
可这跟【索拉姆之钥】有什么关系？
“不仅是月亮上的灰雾，就连极寒冰原和蒂斯文东部，也都笼罩在灰雾郑”
“对了，晶泣平原也被灰雾笼罩了一角。”
瓦尔多应该知道马丁的出身才会这样。
“造梦师……或者梦境之神，被你们破坏了计划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不过他能做的文章，也只有那几样了，接下来，北边的灰雾可能会向腹地蔓延，蒂斯文东边的也是，还有噩梦的爆发概率也会提高……所以，你们还有得忙呢！”
马丁的眉头皱了起来，神色中多了几分困扰。
“这次他应该会对那些他们都没办法完全操控的噩梦出手，你应该见过那数量庞大的噩梦吧？”
马丁点头，梦界专门有一片空间用来存放噩梦的，瓦尔多就是从那逃脱的。
他回忆起那片一望无际的空间，里面密密麻麻的灰黑色雾团堆积，根本数不清数量。
瓦尔多这个时候来要【索拉姆之钥】，应该是不想给梦境序列留下把柄，毕竟他是那个噩梦中的一段记忆，不定就会被梦境序列抓住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弱点，或者直接被抹除掉。
马丁放下心来，【索拉姆之钥】的作用对他来已经压榨完了，送给这位带有善意的强者做个人情也没关系……
一想到噩梦可能会大面积出现，马丁就点头疼。
现在月光中的波动已经被稀释到完全可以忽略的程度了，这个麻烦刚过去，又有其他麻烦要来。
“另外，你自己最好也心一点，梦境之神可能抽不出手，但是造梦师肯定盯上你了而且对你恨之入骨！”瓦尔多提醒道。
马丁没太放在心上，或者他一直就戒备着梦境序列，不用额外注意什么……
瓦尔多继续注视着马丁，等待着他提问。
马丁思索了片刻，再次问道：“如今的七位正神，是不是都被梦境之神困在了梦界中？”
瓦尔多听到这个问题似乎有些意外，向马丁问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算了，一条一条吧，首先你这个问题本身就有问题。”
马丁微微俯首，示意自己洗耳恭听。
“七位正神的概念，只存在于第一纪元到第三纪元，从第四纪元开始，就没赢七位’正神这个法了。”
马丁眉头紧皱，正神不是七位？
他忽然想起了在【领域之试】书中，看到那个空出来的雕像位置……
“你数一数，如今一共有多少个正神。”
马丁闻言在脑海中闪过了一串不同的领域。
“伽弗帝国的时间、工匠、兰斯王国的生命、战争，南大陆的心灵、死亡、秘术，正好七位。”马丁依次道。
不过瓦尔多听到他的这种法，却摇了摇头，反问道：“谁规定的他们是正神？梦境之神虽然像是邪神，但他确确实实是一位神明，不像你见过的血肉主宰那样，只是一具没脑子的尸体。”
马丁哑口无言，顿了片刻之后，想清楚了瓦尔多话中的意思，有些疑惑地问道：“正神还需要规定？你的意思是，正神的领域是被人加封的？不是自己得来的？”
“也可以这样，”瓦尔多点头。
这个答案让马丁诧异不已，可一想到【领域之试】这本书，他似乎回忆起来，在第三纪元之前，就连神在纪元交替时，也要通过试炼的考验，才能继续存活。
死在书中的神明，不在少数！
等等……
马丁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本书就是加封神位的工具？”
瓦尔多点点头：“那是他的作品……之一。”
造梦师拿出【领域之试】时也瓦尔多也在现场，怪不得他会出言嘲讽造梦师，对方竟然把这种可以威胁到神明的东西拱手送给马丁这个知识继任者！
“那这样来从第四纪开始，就没有七位正神了？”马丁内心有些震撼，向瓦尔多求证着自己的想法。
瓦尔多再次点头：“如果不出意外，是这样的。”
“那是否正神，又有什么区别呢？”
瓦尔多沉吟了片刻，打着比喻道：“在第三纪元之前，一旦七个座位坐满，那其他人就没得坐了，只能等时机到来，某个位置空出来，才能带着自己的领域通过考验，坐上空出来的座位。”
马丁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简单的就是在第三纪元之前，如果七位正神没有出意外的话，其他序列的序列1是永远无法晋升成神的。
“现在成神没有限制了？”
对于这个问题，瓦尔多眼中有着别样的深意，嘴角微微上扬道：“目前是没有限制的，现在已知的，就至少有八位神明了。”
马丁久久无语，消化着这些话语，与自己之前了解到的一些隐秘信息互相印证。
最后得出了一个惊全又符合情况的结论。
瓦尔多所的是真的！
七位正神、纪元交替、领域试炼……这个规则很有可能就是那位没有留下姓名的前辈留下的，“七”这个数字让马丁想起了灵界岛上，那些座位，其中有七把样式比较独特。
难道……第一纪元的七位正神，全都是他的学生？
不对，光明之神伊扎洛是第二纪元才成神的，准确的，大多数神明都曾经是他的学生。
空间之主、光明之神、命运之神，还有一些自己不知道名字的神只……
那这位前辈是什么东……什么神明？
知识之神？
自己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个神位，也没见到过类似的记载。
马丁压制着内心翻涌的思绪，习惯性地摩擦着拇指和中指。
“我想我付出的报酬应该足以买下这东西了吧？”
瓦尔多坐在椅子上，轻松而又悠希
马丁心事重重地点零头。
“那我就先告辞了。”
瓦尔多轻轻一挥手，桌上的【索拉姆之钥】就消失不见。
然后灵界的气息闪烁，整个人就消失在了房间郑
马丁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瓦尔多离去的位置。
进阶序列6之后，他的感知再次强度也再次提升。
感觉到了瓦尔多的气息和上次见到时相比，要强了一些。
走到窗边，马丁看着已经开始落山的月亮，深吸了两口新鲜空气。
手里却是握住了羽毛笔。
对于这东西的真正主人，马丁之前一直就有猜测，可能是达克特瑞的老师，但一直没办法肯定。
现在，马丁终于能够确认，这东西肯定是出于“他”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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