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属们众人对谨王的这个决定不是很认同,但是独自策马,沉默不语的谨王还是很有几分王爷威势的。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最后把想的话都默默的咽了回去。
来去,这还是殿下的终身大事,殿下非要捏着鼻子认了这门亲,谁又有什么办法?
想明白这一点的将领们很快就行动起来,在街上四处打听,最后找了一个完全没有一丁点儿名气的媒婆。
据这个媒婆的脾气不太好,奉承话也不会,话直来直去的,干了一辈子媒婆撮合成功的也没几对,非常不被人待见。
但具体事情具体对待,谨王现在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媒婆,见识少,结识的人也少,走个过场就好。
好在这媒婆对于结亲的琐碎事项都很清楚,在她的指点下,谨王带着下属们在大街上跑了足足一个时辰,将需要准备的各色礼物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抬头看了看,一行人就再次往县太爷家去了。
陈县令从女儿进家门的那一刻起就没好脸色,直接就令人把女儿押回了卧房里关了起来。
但他主要是生气女儿的大胆妄为,只是看着女儿精神还好,身上的衣服也都整整齐齐,根本就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
所以陈婷婷回家这件事也没掀起多大的波澜,只有陈太太跟他嘀咕:
“你她就这么回来了,那人她是得手了还是没得手?”
得手了吧,可她一个人回来的,没得手吧,也没见她哭闹。
陈县令冷哼道:
“管她得手没得手,就她这个性子,迟早害了她自己——反正她这事知道的人也不多,以后就别提了,免得传出去丢人现眼!”
陈太太也深知家风即官声的道理,也就不再起这件事,夫妻俩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好歹女儿回来了,也就放下心了。
过两日找个媒婆来,早早把她打发出门是正经。
谁知道没过多大会儿,门房的人就来报,有人上门跟大姐提亲来了。
“你怎么就知道是提亲来了?”
“那人抬着几个大箱子,上面系着红绸缎,旁边还跟了后街的马婆子。”
门房低头道。
陈太太一听,眼皮子就直跳。
一般人要提亲那也要提前找人探问过了,等人同意了,知会一声,才会上门提亲,哪有人直接这么大张旗鼓地上门来?
还找了最不擅长媒的马婆子,这是想成,还是不想成?
这要不成,是结亲还是结仇?
“翠嬷嬷你出去看看。”
陈太太想了想,支使了身边的嬷嬷去看对方是个什么阵势。
也就没注意房里的丫鬟悄悄的跑了出去。
不多时,出去探看的翠嬷嬷都还没回来,陈婷婷就又在屋子里闹了起来。
“……让我出去,我得见他!反正你们得同意这门亲事,不然我能跑第一回,就能再跑第二回!”
陈婷婷的喊声回荡在宅子里,陈县令夫妻两气得额头青筋直跳:
“我们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怎么生出这么个不知廉耻的玩意儿!”
这边气的要死,等到翠嬷嬷来回话,更是一阵内伤:
“门外的公子,自称是仙台山上的赵家三爷,是那日跟大姐偶遇,一见倾心,倾慕不已,今日特来提亲。”
“偶遇?就,就这么看上了?”
陈太太先是吃了一惊,很快却又醒悟过来,觉得这话八成是真的。
女儿虽然性子不好,长相却是一等一的好,对她一见倾心的人,历来就不少。
可这也太仓促了,再了,女儿不是口口声声要嫁给那什么赵七吗,这怎么又成了赵三?
陈太太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等她找丈夫商议的时候,却发现丈夫脸色比她还不好,一句惨白都不为过。
“老爷这是怎么了?”陈太太眼皮子又开始跳。
陈县令捂着心口,语音颤颤:
“咱们的女儿啊,又给咱们招祸了!这回,咱们一家都有可能活不成了!”
“这又招什么祸了?!”陈太太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
陈县令却摆摆手,不再话了。
缓了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陈县令才强撑着起身,换了衣服,往前厅去了。
为了不在门口招人眼目,谨王一行已经被请到了前厅坐着。
陈县令一进来,就摒退了下人,衣摆一撩,就跪地行了个大礼:
“下官陈卫拜见谨王殿下!”
“你,你认识我?”
谨王连忙站了起来搀扶。
他有些吃惊,不过也没受什么惊吓,这次来提亲,原本就打算摊牌的。
这样也好,省得他再费口舌。
就是不知道这未来的老丈人,会不会大义灭亲,把他供出去。
要是他存了什么坏心思的话……
站在谨王身后的几个将领已经齐刷刷的将刀出了鞘。
的厅堂之内,刀光闪闪,照得陈县令的脸更白了。
他的脸色几度变幻之后,颤颤巍巍地开了口:
“三年前,下官进京述职,有幸见过贤婿一面……”
“原来如此,甚好甚好。”
谨王愣了一下,笑了。
从谨王殿下到贤婿,直接表明了老丈饶立场。
明确了这一点,双方接下来的谈话就变得很和谐。
翁婿双方,就谨王和陈婷婷是如何“偶遇”的进行了简短交流,就未来造反……不,继承大统的事情进行了意见的统一。
老丈人眼含热泪地跟谨王保证,绝对不会把他的身份出去,也会不遗余力的支持他搞事业。
没办法,他没得选啊。
宝宝心里苦,但宝宝对谁都不能啊。
谨王握着老丈饶手,一再保证:
“……婿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让岳父大人为难了,但是岳父大人尽管放心,将来若能成事,婷婷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岳父大人也必将位极人臣!”
“若是不佑我,不能得登大宝,那也会与婷婷休书一封,绝不会连累岳父大人!”
听了这话,陈县令的眼泪总算憋回去了。
还好,这便宜女婿还是个讲道理的。
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再敲打敲打自己的女儿,既然决定跟赵三,以后就不要惦记赵七了,不然可是要掉脑袋的呀!
从前厅出来的时候,陈县令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
陈太太急忙迎了上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老爷?这冉底是打哪儿来的?若是来寻事的,赶紧找个由头打发了吧!”
“打发?打发什么?贤婿上门,岂能怠慢!你现在就去,着人备酒备菜……不,酒还是算了吧,喝多了容易乱话,就准备个上好的席面,咱们把这亲事定下来吧。”
“定下来?老爷,咱们这是不是太仓促了?”
“没办法了——想想咱那不争气的女儿,再想想前些日子过境的那两万大军,你觉得,不定行吗?”
陈县令眼神深深地顶着陈太太,其中满是暗示。
陈太太有点茫然:
“那两万大军……老爷不是咱们自保为好,不过问吗,难道,难道是……这个?”
陈太太颤抖着伸出手指,比了一个三,又比了一个七。
陈县令点点头,不忍心看妻子的表情,无奈地转过了头去。
陈太太腿一软,差点儿跌倒,幸好旁边有个花架子,她扶住了。
“啊,这还真是……真是……这可怎么活啊!”
向来有主心骨的陈太太也慌了神,想哭又不敢,捂着嘴低低地叫道。
陈县令见她吓成这个样子,也是可怜,走过来拍着她的背,安抚道:
“事已至此,不管怎么活都得想办法活下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今这事儿真摊咱们头上来了,这也是意。”
“那咱们就不能不答应?这结亲还有强人所难的?这要是一个不心,咱们一家可就都活不成了!”
“这也不是强人所难,这是咱们上了一条下不来的贼船啊!”
陈县令叹道:
“况且我们担心顾虑的那都是以后的事情,眼下要是得罪了他们,恐怕我们一家老立刻就活不成了!”
“妾身,妾身明白了。”
陈太太也不是那种一味胆懦弱的妇人,惶恐不安过后,只能抖擞精神,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房间里的陈婷婷心急如焚,唯恐自己爹不答应。
贴身服侍的丫鬟站在旁边心里也直打鼓。
大姐这变心可真是变得够快,前几还哭着喊着非赵公子不嫁呢,这才几,就又哭着闹着要给赵公子当嫂嫂!
这万一,过两又有别的想头了,那又该怎么办?
陈婷婷见丫鬟发呆,心里更是来气:
“你赶紧出去打听消息啊,光在这里傻站着有什么用?你别光听老爷太太的,万一我嫁不了他,做一辈子姑子,你也落不了什么好!”
丫鬟这才醒过神儿来,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
像他们这种人家,作为姐的贴身丫鬟,以后很可能是要跟着姐嫁过去给姑爷做妾的,姐嫁个什么人,她们以后就得跟着什么人。
丫鬟这下子也站不住了,飞快的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消息就打听回来了,一脸的喜气:
“大姐尽管放心,老爷和太太已经命人设宴在招待姑爷了!”
“姑爷?这么爹娘是答应了?”
“答应了,姐您这会儿心就放到肚子里去吧!”
“那就好,那就好!”
陈婷婷不上有多高兴,但至少她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毕竟她和谨王到了这个地步,除了成亲已经别无选择。
能早一成亲就早一成亲,这么拖下去,万一哪一被人知道了,又是一场风波。
旁边丫鬟心里也挺高兴。
刚刚她不光是打听消息去了,她还偷偷从窗缝看了姑爷一眼,相貌堂堂,气质也富贵,以后她就算真给他做了妾,那也是没得的。
花厅里,陈县令和陈太太也看这个女婿,越看越顺眼。
最开始的担惊受怕过去以后,两人也冷静下来了。
索性现在是上了这条贼船下不来了,那就该好好思量一下,怎么样才能让这条贼船稳稳当当。
只要这条贼船一直稳稳当当,不定将来女儿还真能混个皇后当当。
所谓富贵险中求,这要不是这个机缘,他们的女儿就是再怎么国色香,也难以坐到谨王正妃甚至是皇后的位子上去。
这么一想,大家也都卸下了心理包袱,俨然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山上,李多多也不知道自己的那几句“锦鲤名言”能不能帮谨王得到老丈饶欢心,反而有些忧心忡忡。
抠搜爹和菜瓜娘正指挥着土匪们开荒,抬头间看见女儿从旁边走过,神情郁郁,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看了看女儿身后,赵也没有跟着。
“难道是多多和赵又闹别扭了?怎么回事儿啊这是,这些一直都好好的……”
菜瓜娘心里暗自揣测。
李福禄准备直接过去问问,却被老婆一把拉住了:
“算了,先别劝了,想闹就闹去吧……咱们多多也不是非跟赵不可!”
“这话怎么的,你怎么好好的又变卦了呢?”
李福禄觉得自己虽然贪财,但他可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赵一直都是他心中的第一贤婿,无人能超越。
菜瓜娘白了他一眼:
“之前咱们倒是满心里想着要把多多嫁给他,可是结果呢?他一声不吭就跑了,和跟人合伙儿来骗多多,多多能缓过劲儿来都是老爷照看!这回,就算多多还中意他,咱们都得好好考虑考虑!”
“哎呀,这有什么好考虑的,那事儿也不怨赵,那都是他三哥搞的鬼,赵也可怜呢,都被他三哥手底下的人给打失忆了……”
李福禄开始替赵明怀辩解。
菜瓜娘冷哼:
“随你怎么为赵好话吧,反正我瞧着咱们多多也不是那等没气性的人,这事儿没这么容易过去!”
“那还要怎么着啊?”
“这得看多多的心情。”
菜瓜娘着,又望了望,边一行大雁排着队,像一条黑线一样飞了过去。
她不由得挂心起远行的二儿子来:
“眼看着深秋了,二宝也不知道到了府城没有,秋试也不知道考上了没樱”
来了这仙台山没几,李二宝眼瞅着考期临近,就再次辞别爹娘和妹妹,带着几个由土匪改造成的“保镖”,直奔府城而去了。
起这个,李福禄笑了:
“那肯定是能考上的,多多了,她二哥必定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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