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掉骨钉上沾染的虚空物质，墨容借着钉身泛起的寒光打量起了自己的身体，如今的体型，几乎与记忆里的前辈无异。
万神殿内以黑暗为基调，几乎让墨容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又或者让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就好像上一秒还在复仇蝇之王的砸击下痛苦呻吟，下一秒就已经越过重重艰难险阻，来到了这几近万神殿的尽头。
来也是侥幸，这万神殿虽多了许多游戏中未曾碰见的敌人，但实力却总体处于中游，完全无法媲美骑士，再加上梦魇之王等一列强者未曾被调谐，后半程的战斗几乎没有多少阻碍，一切水到渠成，顺利地让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在这几十场战斗中，万神殿给予他的增幅几乎让他整体的实力上了一个大台阶，当然这只是身体素质方面，通俗来，如力量、速度与敏捷等这些属性都要比先前那个矮个子的自己至少翻上一倍，同样的骨钉技艺也到了大成的地步，积蓄钉势的时间大大缩短，几乎就是一个抬手，骨钉技艺就能顺势而发，配合上体外体的另外一枚骨钉， 威力倍增。
“以我现在的实力，重走一遍万神殿不完美无瑕，最少也是游刃有余，就算再度对上黑化骑士也绝不会狼狈不堪。”
“但，我的对手终究不是他们。”
墨容忧心忡忡地低叹一声，低头打量着自己曾渴望成长的身躯。
这可不是一个比大的游戏，即便自己的身躯再大，再魁梧，力量的本质还是没有蜕变，就算自己的骨钉技艺当世绝伦，也终究劈不到虚化的自己。
这就是力量上的根本区别。
遥想当初神战时辐光的那一记再普通不过的光炮，对于自己而言都如同灭顶之灾，更别论虚空神了。
后者同为古神，定有与之相仿的手段，退一步，就算没有，光凭游戏内撕碎辐光的利爪估计便能轻而易举地将自己碾成碎末。
“该怎么办呢......”
有些问题不是抛开不想，它就会自行解决，墨容总归是要面对的——
在他踏过前辈的躯体之后。
虚空万神殿罕见地平歇了许久，比以往任何一次过渡的时间都要长，每一粒虚空物质都是从千百粒中脱颖而出，缓缓朝着场中央凝聚，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十余分钟，才大致暴露出前辈身体的雏形。
墨容调整好呼吸，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逐渐凝实的黑影，作为最终boss的守门将，前辈的实力毋庸置疑要比骑士还高上一层，具体到什么程度，自己能否抗衡，还得打了才知道。
几息之后，就见两道精芒忽地从那黑影面庞睁开的双眼中射出，无形威压顿时铺散开来，令得墨容双肩一沉。
要来了么......墨容绷紧神经，两枚骨钉已经摆好了架势，就等前辈现身的那一刻作出反应。
可紧接着，一幕突发的情景让他愣在了原地。
组成前辈身体的虚空物质毫无征兆地开始波动了起来，扭曲变形膨胀，足足让体型增大了两倍有余，原本匀称健朗的身躯，竟在这一刻显得越加臃肿。
紧接着就连身高也开始增加，迫使墨容的视线不得不上移些许，随后又被其体侧再度生长出的新一对手臂拉回了注意力，惊讶道：
“体外体？！”
但内心又否认掉了这一点，那黑影显然与自己不同，人家是生来就有的，而自己是后被赐予的。
变化没有持续太久，比之先前凝聚的过程要快了许多，得益于此，墨容很快便看到了定型后敌饶真容——
正是此刻与泽莫尔对峙的达杰诺。
当然墨容是不知道此时王宫发生了什么，但不妨碍他瞬间就认出达杰诺，准确来是他的外形。
整个圣巢就没多少上古遗留的巨兽，为数不多还只是空壳，唯有处于深渊之底的那一位保存的还算完好，再加上神技之一的黑冲出自他手，墨容想要忘记都难。
只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一个死去成百上千年的躯壳，也能被神居调谐？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要不然这神居就不叫神居，得改名为鸽子笼了。
墨容没有思虑太久，当达杰诺显现身形的时候，他双腿一蹬便蹿了出去，眨眼间已经来到了后者的身前，双钉交叉劈了下去。
万神殿与现实不同， 身处王宫的达杰诺兴许还需要适应身体的时间，可这里的他一上来便是巅峰状态，自然不会让墨容的这一击轻易得手。
就见他的手臂也猛地挥动下来，双方的骨钉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接触到了对方的身体！
下一刻，双方也同时作出了相同的举动——虚化！
三声骨钉触地的声响同时发出，墨容瞳孔圆瞪，表情极为惊愕，立马加速抽身后退。
刚刚，发生了什么？
回想起上一秒反馈而来的空荡手感，与自己的骨钉如若无物般穿过达杰诺的身躯，墨容顿时寒毛耸立，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望向达杰诺，心理波动如同海啸狂涌。
他也会虚化？！
待到墨容冷静下来转念一想，又突然发现自己的惊讶颇为呆傻，是了，那原本给予自己暗影披风的虚空物质，本就被他捧在手中，那么他也拥有虚化的招数完全合情合理！
“这才是虚空神给我真正送上的大礼么？”
在他愣神的片刻间，达杰诺已经朝他奔了过来，地面震颤剧烈，好似一座大山正在移动着，手中骨钉如意挥出，圆融如月盖向了墨容，后者见状却是不惧，直直地迎了上去。
双方都有虚化，也就意味着自己的攻击再不能以常理来判断，接下来的战斗已经不再是关于身体机能方面的战斗了，而是实打实的心理战！
他想赢，就必须摸透对方，猜透对方！
这才是一场真正的，虚空与虚空之间的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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