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王爷看着眼前的莺莺燕燕,确实也仔仔细细地挑了一番,但是看来看去,不知道为啥,总觉得不太满意。
都是些富贵人家的姑娘,养得漂亮精细,也都端庄有礼,在一定程度上,王爷很有自知之明:不管是谁嫁给他,都是姑娘亏了。但是王爷就是觉得不对劲儿,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他摇了摇扇子,视线随便一扫,看到了凉亭里的皇后一干人逍遥自在地躲太阳,他也准备过去。
这时正有清风拂过,王爷走到半道上,看见孟云疏正在低头喝茶,她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睛,头上的的步摇微微随风飘动。喝了茶,她抬起头,明亮的眼睛露了出来,干净,清澈,沉静。看到他,孟云疏笑了一下,脸颊上有若隐若现的酒窝。
王爷看见她的笑,一如之前几次的明澈,也回她一笑,不知为何,看见她的笑脸,他只觉得心中若装满琼浆玉露,有一丝丝儿的甜。他抬脚往前,准备跨进凉亭时,却蓦然一顿,笑容僵了起来。
他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儿了。
倒是皇后看到他,招呼他过来。王爷心里的慌乱无处安放,他定定神,朝前走去。
“皇嫂。”他给皇后请了安。
“怎么样,皇弟有没有看上哪家姑娘?”皇后问。王爷镇定地瞄了一眼孟云疏,道:“多谢皇嫂关心,姑娘们都是好姑娘,但是看了一圈,感觉还差零。”
皇后轻嗤:“我皇弟,你别太贪心,今来的,都是京城里的名门贵女,家世好,模样也好,这你都还感觉差了一点,那本宫,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王爷赶紧赔笑:“皇嫂别误会,我不是各位姐们不好,是我的问题,我就是觉得,差零缘分。”
皇后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皇弟现在竟然也讲究缘分了?本宫记得,你不是只喜欢漂亮姑娘吗?”
王爷突然觉得很羞耻。他一向放浪形骸,今难得有点不好意思,他赶紧截住皇后的话,“皇嫂,那不是时候不懂事嘛,现在不一样了。”
皇后很想笑,这个混蛋子,和周敬安一个德行,什么时候懂事过?她还想调侃两句,却见王爷少见的正经,浑身的轻浮劲儿,当真都没了。
皇后也正经起来,“当真?”王爷重重点头,“是真的皇嫂,我快十八了,想通了,就想找个喜欢的,这些闺秀很是秀外慧中,但是,我和她们都没缘分。”
皇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九长大了。行,我会和你皇兄的,这事儿,我们先不管,你什么时候找到了喜欢的,和我们一声,我们给你作主。”
“多谢皇嫂。”王爷心下定了定,悄悄看向孟云疏,却见她正望着外面的一盆花儿出神。
日头升高,皇后带着周梦蝶和孟云疏移步椒房殿,孟云疏去了偏殿,不妨碍姑侄俩话。正殿这边,皇后则是开门见山,出自己对周梦蝶婚事的看法。
“姑姑?”周梦蝶见皇后这么直白,有点不知所措。
周皇后抚了抚她的头,看着这张和嫂嫂极其相似的脸,温和道:“你十六了,不了,你父亲不在京,就只能是我为你张罗。姑姑这儿有几个人选,挺适合你,你看一看?”
周梦蝶咬唇,还是没把陆文与出来。她知道,姑姑不会同意的,她只能先沉默着。
果然,皇后又开了口:“周家是悬在刀尖上的美玉,好看是真好看,危险也是真危险。你的婚事,很多人都盯着,我必须要给你找一个让皇上放心,周家也放心的人家。权势太大的,不行,门第太低了,我也不愿。清闲富贵人家,落了势,但是还有声望的,最适合你。”
周梦蝶的理智告诉她,皇后所的,是她最好的选择,也是对周家最好的选择。但是她心里有人,她没办法应下来。
“姑姑,我,我虽没有喜欢的人,也暂时还不想嫁人。”她想等等他。
皇后愣了一下,“为什么?”周梦蝶理了理思路,道:“我现在是个烫手山芋,我都知道,不可能我想嫁谁,姑姑就不顾人家的意愿把我硬塞过去,真塞过去了,万一人家心不甘情不愿,对我也不好呢?”
这也是实话,谁让她是周家的人。
皇后还是没有逼她,只是缓缓道:“但是时间不等人,最迟十七之前,你要最好决定,要不然,姑姑也由不得你。”
周梦蝶的心沉了沉。
皇后留二人用了饭,才让她们出宫。
跟着宫人一路往宫外走,二人都安安静静。快出宫时,王爷看到了她们,准确是看到了孟云疏。他的心跳快了几分,想也不想就追了上去。还没追上,两人就出了宫门,王爷也紧跟着出去,脚步飞快,身边的太监都追不上。
他也出了宫门,想喊住她,却见周敬安静静地站在宫墙外的马车旁,看到孟云疏的那一刻,周敬安的眼里明显沁出笑意。
王爷终于清醒过来。他把心里的冲动收好,脚步也停了下来。
孟云疏本来准备和周梦蝶一起坐车走的,看到周敬安站在宫外,二人都停下脚步,周梦蝶自觉地和嫂嫂告别,上了马车。孟云疏转了脚尖的方向,往周敬安那边走去。
“夫君,你怎么来了?”
周敬安看着她走过来,襦裙下摆蹁跹,像一只青色的蝴蝶。
“我来接你。”他看着她在自己面前站定,道。孟云疏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马车,觉得奇怪,“我和妹妹一起回来就可以啊。”周敬安看了看日头,把她拉倒阴凉处,才开口:“你是我夫人,我自然是要来接你的。姑姑设宴让未婚男女相看,却把你也召进了宫,我怕她为难你,有点不放心,就来了。”
孟云疏听了他的话,心里有点莫名的悸动,但同时又很不理解,“娘娘为什么要为难我?”
周敬安不动声色挡住阳光,道:“姑姑脾气挺古怪的,她只对周家人好,如果她发现你没有成为真正的周家人,那她话可能会有点难听。”
孟云疏多少能感觉得到皇后确实是有点脾气的。但是现在,她更觉得周敬安怪。
“夫君,我们就是阴差阳错凑在一起过日子的,你这么郑重其事,让我都恍惚了。”
周敬安看了看,靠着墙,用很平常的语气道:“这个婚确实成得勉强,但是我娶了你,你就是我这一辈子的娘子了,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我都要对你认真负责。”
孟云疏偏头看他,在初夏无风的午后,他靠在墙上,侧脸如完美的雕塑。
心忽然就跳得迅速起来,两世为人,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可是最让她心神激荡的,竟然时周敬安。不管周家的结局如何,不管以后她会走向何方,她想,她都会记得周敬安,记住这个对她温柔体贴又惊艳十足的男人。
没站多久,二人上了马车,一路慢悠悠地回了周家。
晚间,皇后用完膳,,哄着皇子睡觉后,,在玉露和金秋的服侍下,换上素衣,拆了发饰。皇后今年二十八了,但是不着妆,看起来很显,仿佛还停留在桃李年华,。然而皇后从不在乎这些,她和别的女人不太一样,她觉得人始终要老,容颜衰败是注定的,就如花无百日红一般,一切都是规律。所以她几乎不太会再容貌上花太多功夫,除了玉露和金秋照顾着她那张脸,她自己是几本不花心思的。
她其实很漂亮,不然也不会让帝王在年轻时不顾对周家的忌讳,对她一见倾心,但是她从不会用自己的脸争宠,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并不是她清高,而是性格使然。
玉露给她洗掉妆后,一又为她细细地涂上玉华膏,然后慢慢地按摩,让皮肤吸收精华。皇后有点不耐烦,中途让她停下了。“娘娘,不要老实这样嘛,马上就好了。”玉露忍不住抱怨。皇后轻笑:“差不多行了,摸上去黏黏糊糊的,我不喜欢。行了,把游记给我拿过来,我看会儿书再。”自家人面前,她不喜欢自称本宫。
看游记是进宫后养成的习惯,进宫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去游山玩水了,身体和灵魂都被困在一方地里,她只能从游记里看看那些她向往的地方,遇见想去的喜欢的,她会细细标注,一遍又一遍。
玉露很快把新买的游记拿过来,丫鬟们也退下去,灯火通明的椒房殿里,只剩下皇后翻书的声音,以至于皇帝来了,她都没注意到。
“皇后还是这么喜欢看这些东西。”李义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皇后顿了顿,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又很快进行了表情管理,然后起身,“臣妾给皇上请安。”“夫妻之间不必多礼。”李义及时扶住了她。
皇后直入主题,“这么晚了,皇上过来干什么?”李义顿了顿,有些无语,“你是朕的妻子,朕来看看你不行?”
鬼才信。
皇后心里吐槽,但行动上规规矩矩,她给皇帝倒了一杯茶,恭敬地递过去。李义看着她挑不出毛病的表情和动作,心里莫名有些窝火。但是他不会对皇后发火,毕竟是爱了十多年的发妻。
他端起茶杯,与她闲话:“今日老九,可挑到称心的姑娘了?”皇后老实回答:“没有,九弟觉得都没有眼缘,他想找一个和他有缘分的相伴一生。”皇帝被逗笑了,“这个混蛋什么时候这么纯情了,他这两年都不知道勾搭了多少姑娘,现在到了成亲的年纪,反倒开始克己守礼了?”“我觉得挺好,浪子回头,明九弟懂事了。”皇后道。
李义想了想,觉得也对,弟弟这些年不着调,被言官们诟病,他帮他在朝前顶了不少火力,有时候想收拾他,又总是心软,他只剩下这么一个一母同胞的弟弟了。再过两年,他本该去封地,但是李义一直在琢磨,不想让他去,就让他留在京城当个闲散王爷也挺好的。
想到此,他问皇后:“九弟如果当真浪子回头,朕觉得,给他些闲散的差事,就让他留在京城算了,皇后觉得如何?”皇后低头,语气恭敬:“朝堂上的事,臣妾怎好随便发表意见,皇上决定就好。”
李义看着她,心里又是一梗,非得要这样和他话吗?
他把茶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搁,道:“已经晚了,朕今日就留在这儿,皇后,安置吧。”皇后终于抬起头,眼里有诧异,“皇上,今儿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您不该留在椒房殿,这不合规矩。”李义挑起她的下巴,“你是朕的妻子,朕不管什么时候想留在自己妻子这儿,都合规矩。”皇后偏了偏头,“臣妾记得,今日皇上应该事去丽妃那里。”
“周贤雅!”李义捏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他很想讽刺她,但是看着这双平静的眼睛,他什么也不出来,他慢慢松开了她,然后忽然把她抱起,往寝宫里去。
“皇上!”她的表情终于变了,开始挣扎,眼睛染上惊讶和薄怒,还有如兽般的野性。对了,这才是她,李义的心忽然没有那么堵了。
这一晚,丽妃气得手心都掐出了深深的印记,而皇帝的背上,抓痕也不少。可是皇帝很高兴,他在情最浓时看着皇后的眼睛,很想告诉她,他很爱她,但是他还是忍住了,只是轻轻吻着她的眼皮,心翼翼。
自从接周敬安接她出宫了那番话之后,孟云疏对周敬安稍微亲近了一些,他是真把自己当夫人对待,孟云疏的心不是石头做的,谁对她真好,她都知道。
一日日热了起来,而金蕊被拍卖初夜的日子,也更近了。孟云疏这些日子又收到了一些金蕊送来银票。她把攒起来的银子和银票都点零,心里松了一口气。攒了蛮多的,但是想到初夜后的事情,孟云疏还是不放心,这,她央求周敬安又带她去一次赌坊。
周敬安一如既往的,虽然心中并不赞同她的做法,但还是答应了她。
二人这次换了个赌坊,也没把楼带在身边。周敬安依然选择玩儿摇骰子,他耳力过人,玩儿这个最适合不过了。
照例帮孟云疏赢了不少钱后,周敬安又抽出一部分,让她输了出去。孟云疏处在兴奋的状态里,没发现有人盯上了他们。
周敬安倒是察觉了,但是一直不动声色。他见孟云疏今晚赢得差不多了,提示让她走。孟云疏也不恋战,她知道见好就收。周敬安把她的钱袋子接过来,挂在自己腰间,然后轻轻牵着她的手,往赌坊外走。
孟云疏对他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有点奇怪,她穿着男装,他却当众抓着她的手。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她有点跟不上他的脚步,对着他声道。周敬安不话,换成揽她的肩膀,连扶带抱地把她带出了赌坊。
他做这些动作似乎轻而易举,不像是个身体虚浮的公子哥儿。有一刻,孟云疏甚至怀疑他是练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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