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市的夜晚没有半点星光，行走在夜路上，寂静总让人浮想联翩，好像在周围有一双双掩藏起来的眼睛盯着你，不怀好意。
林缺倒是没有这种感觉，获得了夜视的能力之后，黑夜如昼，他能看清楚每一寸土地。
但经历过之前的事情之后，不仅没有给他带来安全感，反而让他精神紧绷，时刻处于危机状态，他不能肯定，前面走着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人，还是他拥有饶外壳，灵魂早已变质。
夜里是危险的，尤其是在被下水道里的那些怪物追杀的情况下。
“我必须抓紧时间，尤其是在夜晚，我需要倍加心。”
他选择了来到人多嘈杂的菜市场，其实也是抱着阳气充沛、异物不侵的想法。
辗转来到了一位卖肉的糙汉子的摊铺前。
摊位上挂了很多肉，肉上的皮被剃过了，晶莹的肥肉上嵌着颜色艳丽的瘦肉，丝丝鲜血滴落，可以看出，这些肉应该是刚杀的新鲜的肉。
“买肉？”
与别的摊位吆喝不同，这位卖肉的汉子话十分直接，也没有什么帅哥美女的称呼。
“不买肉。”
林缺摇了摇头。
汉子有些不懂，林缺不买肉，为何还在摊铺前走来走去，像是在寻找什么？
奇怪的卖肉汉子，奇怪的买肉青年。
“这把刀怎么卖？”
林缺目光逡巡了半，最后还是落在了卖肉汉子手上的那把剔骨刀上。
那把刀通身乌黑，脏兮兮的看上去很不干净，但却没有油渍的光亮，让林缺有些不解。
他对这把刀有些兴趣，至少看上去有足够的杀伤力。
“这把刀不卖，卖给了你我用啥？”
糙汉子摇了摇头，直接拒绝道。
他不想卖给林缺这把刀。
因为他在林缺身上闻到了跟这把剔骨刀上同样的味道，阴暗且危险。
“我很想要这刀，这样吧，我出这个数。”
林缺伸出五根手指，一脸认真道。
“五百不够。”糙汉子显然不满意林缺的出价。
“五十。”林缺放下了右手，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出价出的低，“你看这把刀如何？”
五百都不卖，五十我会卖？
糙汉子觉得林缺反射弧很长，不过面对这个问题，他倒是有些回答的兴致。
“从我爷爷的爷爷开始，这把刀便开始染血，杀过土匪，砍过鬼子，不过后来迫于生计，才沦落如此。我不能让这把刀断了传承，你还是断了这个念头吧。“
”还有，你要是不买肉的话还请站到一边，不要挡着别人买肉。”
糙汉子显然已经厌烦了林缺的提问，话的明明白白，然而林缺就是站在原地，一步未退。
“你这些不是猪肉吧？”林缺忽然开口道。
糙汉子一愣，随即嘴角弯起，手中剔骨刀黑芒锋亮，“你开什么玩笑，这若不是猪肉，会是什么肉？”
“可能是狗肉、牛肉、马肉或鹿肉，甚至......是人肉，但肯定不是猪肉。”
林缺指了指正在滴血的一块肉，“这样的肉，人能吃么？”
“你这是要砸场子？！”糙汉子看出了林缺的心思，“断人财路，等同于害人性命，我奉劝你一句，凡是有个底线。”
林缺心里苦笑一声，我也知道你这卖的是新鲜的肉，但我现在的处境能缺得了你手里的那把刀吗？
很明显，不能啊。
我得罪你最多被你揍一顿，但我要是没了这把刀，可就是真真正正的死路一条啊。
“我最多给你十息的时间，不然就会将你这里贩卖假猪肉的事情公之于众，你可要想清楚，到底是卖了这把刀求个稳当工作，还是留着它断了财路？”
林缺一副滚刀肉的姿态，“十！”
糙汉子看着密集的人流，知道林缺这个时候若是跳出来，自己的摊铺多半是黄了，他咬了咬牙，“五百块，少一分都不可能卖！”
“成交！”
林缺痛快的从口袋里掏出五张皱巴巴的毛爷爷出来，夺过糙汉子手中那把剔骨刀，笑容满面，优哉游哉。
“你！”
糙汉子一脸震惊，不知道该怎么好。
他没见过林缺这般套路的人，出价往低了出，别人要价高的时候，丝毫不在意，到谈价格的时候，反而直接以卖房出的价格卖出，这家伙的路子很野啊。
糙汉子手上接过林缺塞过来的钱，五百可以买上好几把质量上衬剔骨刀了，但他总觉得自己亏了，而且是血亏的那种。
“站住！”
眼看着林缺就要离开摊位，糙汉子吼了一嗓子，叫停了他。
“还有什么事吗？”林缺自然的将手中的刀藏到身后。
糙汉子看到这一幕，差点气的吐血，这三分钟前还是自己的东西，到现在自己就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这是装刀的皮具”，他极不情愿的将皮具甩给了林缺，同时嘱咐道，“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你身上笼罩了一层十分阴凉的气，我之前遇到过你这样的人，不过他们都死了，希望你可以活的长一点。”
糙汉子像是抱怨的话，却让林缺如雷贯耳。
自己身上笼罩了一层阴气？
难道他能看出来我的处境？
林缺立时态度恭敬，他双手递上皮具和剔骨刀，脸上绽放出菊花般灿烂的笑容。
“哥，你这里的肉我全要了，您看我如何才能避过这一劫？”
林缺此刻毫不介意自己低微的态度，只有真正面对过那种怪物的人才能体会到那种灵魂失重的绝望和无力。
他现在有的选择，所以他愿意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
“你的事情我帮不了忙，但这把刀或许可以。”糙汉子瞅了瞅他手上的刀并没有接过，“另外，这里的肉你全买了，也有一些帮助。”
丝毫不怀疑糙汉子话语的真实性，他掏出自己的全部积蓄，将摊位前的肉悉数买了下来。
“一共一百二十七斤，你给我转一千五吧。”
两人手机二维码扫描过之后，便完成了交易，林缺抱着跟自己差不多重的肉仿佛跟抱着一头猪一样。
“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没有敌的，他们也一样。不要高估了他们，也不要低估了自己，任何时候都要保持足够的理智。”
“最后，午夜十二点的时候一定不要偷看床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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