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有的时候，官员事发了就去死，实在是一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选择。
至少虞家父女二人这几着实是连根毛都没查出来。
这偌大的佛首就像凭空出现在这私人“博物馆”一般，一点蛛丝马迹也无。
整个文旅局更是从上到下捋了几遍，除了撸掉几个整不干正事，吃空饷的官员之外，再无半点头绪。
就连正在大洋彼岸某个常春藤名校就读的公子哥也被连夜带了回来审讯，依旧是一问三不知。
虞楼现在是彻底没了办法，蹲在江去病面前嘀嘀咕咕的念叨着。今正是轮到她来当陪护。
“这都第三了，你咋还没睡醒啊？你老妈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要人了！”
“无支祁也来找你玩，他整一个人在宿舍太无聊了，但被我拒绝了。”
“哎，你再不醒来，我可能就要先离开啦，邵爷最近中原地区的气有些反常，一瞬间从白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还下了好几的暴雨，我要过去看看。”
虞楼一个人嘀嘀咕咕的了许多，见江去病还和之前一样没有半分反应，终究还是长叹一口气，起身离开。
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回头道，“对了，今发工资了，基本工资加上外勤一共5万，再去了五险一金，全打到你卡里喽！”
罢，便再次转身离去。
但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走后不久，一直没什么动静的江去病嘴角却蓦然勾出一抹笑意，而他的脑后，突然出现一道光晕，光晕周围是炽热的火焰，如神似圣，气势凛然。
就连他周围的积雪都被这光晕照的飞速融化，水汽蒸腾。
…
与此同时，金鳞，某别墅区。
一身睡衣的周莞尔疑惑的看了一眼中央空调的显示器，是16°没错啊，怎么这么热？？
饶是她穿的很是清凉，但还是满头大汗，忍不住起身来到冰箱旁找水喝。
刚到一楼，只见原本摆放三角钢琴的地方已经换成了一套中式神龛，一尊雕工精美的关二爷正立于神龛之中，双眸半阖，以手抚须，斜提青龙偃月刀，杀气腾腾。
而她的老爹正毕恭毕敬的弯腰敬香，在香炉插好之后，这才回头看着自己女儿道，“我你们军训真的取消了？”
“当然喽。”
周莞尔大口的喝着冰镇水，舒服的长呼一口气这才接着道，“这都快成热搜了，老爹你能不知道？”
“知道是知道，就是觉得太离奇了！”
“还是你们学生里真的有人有本事，故意这么搞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我们都大体上偏向于这个可能，毕竟这雨下的也太离奇了一点。”
周莞尔的老爹倒是长得白白净净，一表人才的模样，带着金丝眼镜，丝毫看不出已经是一个中年饶模样。
此刻，也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大口喝着，疑惑道，“这空调是不是坏了，怎么一点不制冷呢？”
“是的呢，明请师傅来看一下吧。。。。”
父女俩正聊着，忽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周父拿起手机一看，顿时皱起眉头，过了几秒才接通电话，但语气已经变得分外热络。
“韩厅，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您那里空调也坏了？真是巧了。。”
“好好，什么事，您。。。”
几分钟之后，周父挂断电话，表情变得很是凝重，愁眉不展。
“怎么了这是？”
周莞尔有些奇怪，什么事能让自己老爹一个电视台的副台长满面愁容。
“前几的冲突知道吗？”
“知道啊，网上都传遍了，那个坂本大佬都已经开直播间带货了！”
周莞尔到这个来了兴趣，脸上透出一抹兴奋的神色。
现在网上有不少人在科普这一方面的内容，给不明真相的人一个了解事情始末的途径。
她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这种事情可谓触碰到了她的底线，现在见那些人被痛殴，仪式也被破坏，心里不出的解气，只恨自己当时不在场！
但很快，周父便一盆凉水泼了下来，
“刚才那电话就是让我们转移注意力，确保两日后活动顺利。”
“什么？！”
周莞尔只觉得自己听错了，失声惊呼道，“洗白？？”
“差不多吧。”
周父也面色难看，有些话的不能太明白，那血淋淋的真相会让人崩溃。
周莞尔蓦然退后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亲爹，“咱们这里也要弄那个玩意？”
“是的。。”
周父再次苦笑一声，“上面这些都是封建迷信，有人故意带节奏，挑起民族矛盾，以达到不可告饶目的。”
“现在要我们安排一些专家学者来辟谣。。。。。”
“疯了，都疯了！这是倒打一耙！！”
周莞尔只觉得遍体生寒，刚才的一腔热血好似被速冻一般，凝固在血管之中，堵的她一阵恶心想吐。
像她这种本地人，绝大部分时候都是去过那座纪念馆的，这种深仇大恨已经是刻在骨子里永远无法消除的了。
现在告诉她这座城市竟然也会有这种活动，这差点让她精神世界崩塌。
“老爹你知道的，这些可不一定是封建迷信。”
“我知道，但我能怎么办？”
周父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神龛。
如果之前他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那么女儿那件事情之后，他几十年的信仰已经轰然倒塌。
否则他堂堂一个党员，也不至于把钢琴换成了关二爷，还每诚心的祭拜上香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周父长叹一声，好似被抽走了浑身的脊梁骨，蹒跚着向二楼走去，一瞬间背影都仿佛佝偻了几分。
周莞尔愣愣的站在原地，这一刻她心中可谓五味杂陈。
她不能要求自己的父亲去做些什么，因为从的耳濡目染之下，她知道违反领导的命令是什么后果，到了这个级别可谓每一步都如履薄冰，谨慎微。
而且她也并没有责怪父亲助纣为虐的资格。因为她现在优渥的生活条件便是老爹辛苦打拼出来的。
但既然知道此事，不做些什么又不甘心，好像对不起脚下这片土地。
站立良久，她回到卧室。
卧室之中摆着一盏大大的补光灯和各种录音录像设备。
最近她在跟风拍摄那种变装视频，有时候变装成华夏各种神灵，有时候又学人家拍那种流落在海外的拟人化国宝。
总之，粉丝没涨几个，但是设备倒是买了不少。
尤其是那摄影的装备，都是她老爹从电视台问别人借过来用的，拍出来的视频得用G做单位。
而让她对这些神话人物感兴趣的起因，还要从那一夜自己被迫弹了一夜钢琴起。
也是自从那一次之后，自己便对神神道道的东西感兴趣了，通过网上的搜索，还真了解了不少以前从没接触过的东西。
甚至她还抽空去了距离金鳞不远的茅山转了一圈。
本想撞撞机缘，可惜并没有道士鸟她，也没有道长她乌云盖顶，有血光之灾啥的。
索性她就权当散散心了，在乾元观借宿一晚之后，第二便打道回府。
但她心里并没有打消对这些东西的感兴趣程度，因为她经常会在梦里梦到那一晚的场景。
自己像是一个局外人看着自己的身体弹着钢琴，前面蹲着一排大男人，很搞笑的唱着儿歌。
再然后，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进来暴打了她一顿，硬生生打断了她两根肋骨。。。。。
可笑的是，这个人开学的时候自以为变了脸自己便不认得他了！
怎么可能，那一晚自己差点被他看光了，他就是化成灰，自己也记得那双眼睛！！
她只是看着附身于她的白骨精身世可怜，出于同情不再计较罢了！
所以周莞尔对一军训就下暴雨那是一点都不奇怪，奇人必有异事嘛！
那这种有本事的人知道金鳞这片土地上即将发生这种事情，会有什么反应呢？
周莞尔想去找找他，但看看窗外色已深，便决定第二再，自己先努力一下吧！
这一夜，她整整一宿没睡，足足拍了几十条视频。
视频之中，她带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身着彩色衣服，摇头，拧身，蹲颤，踏步，窜跳，再配个少数民族山歌嗓音的背景音乐，活脱脱一个古代大巫的感觉。
这叫傩戏，是她从网上了解的传统文化。
据可以驱鬼请神。
当然她只是模仿个皮毛，虚有其表而已。
但这样做，只是为了引起共鸣，万一传播开来，有真正懂这些的人来呢！
一想到那时的场景，鬼子们踏着诡异的步伐而来，而自己身后则是许多面带面具的傩戏传承人，双方隔空斗法，想想就激动！！
辛苦编辑好视频之后，她@了几个相关的话题，比如传统文化，“审核过不聊舞蹈”等等。。。。
本以为能蹭着这股热度迅速的传播开，结果一个时之后，播放量竟然才几十，连她平时的播放量都没有！
她竟然被限流了！！
“靠，这帮狗日的。。。”
周莞尔立刻怒气冲冲，辛苦拍了一夜竟然被限流，还有比这更窝火的嘛！
再刷其他视频一看，果然相关的内容少了许多，即便是少数几个相关的，底下评论区也各种带节奏，什么应该有包容性，民族自信等。
周莞尔看的是怒火中烧，但又无能为力，因为她知道这些水军所在的外包公司，很大几率就是她老爹他们在操控的。
不少不明真相的人已经被带跑偏，开始指责那些动手打饶人。。。。。
周莞尔看的有些难过，她不明白为什么该是一致对外的时候，偏偏变成了讨伐自己人。
到底是谁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她还看见了几个专家学者模样的人一本正经的讲解着这种舞蹈的由来。
这些人，有的周莞尔竟然还认识，曾经拜访过她家，一起吃过几次饭。
现在，她只觉得一阵反胃，恶心的想吐。
刚到般，她便立刻打车来到学校男生宿舍，拜托宿管阿姨去找江去病。
宿管阿姨压根没上去，只是看了一眼名单，知道她要找的人在114宿舍之后，便对周莞尔瘪瘪嘴道，
“你要查的宿舍是空号，住这宿舍里的几个都是大仙，压根就见不着人！”
“啊？”
周莞尔有些吃惊，“都不在嘛？”
“有个白毛白会回来，晚上便出去。”
宿管阿姨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墙上的挂钟道，“看这个点，他估摸着快回来了。”
“好吧，谢谢了。”
周莞尔深感叹服，暗道牛逼的人果然都不走寻常路。
坐在门口的石凳上等了一会，果然不出宿管大妈所料，才一会，一个白毛男子便打着哈欠摇摇晃晃的叼着烟走了过来，看他脚步虚浮，恐怕一夜都没睡，不知道干嘛去了。
“莫非是降妖除魔了？”
周莞尔心中猜测着，连忙上前拦住了这个白毛男子。
“你好，吴奇同学，我是周莞尔。”
周莞尔知道他的名字，毕竟军训第一便和教官摔脸子的人，很难不被人记住。
“哈喽啊，美女，先加个微信吧，我有些累了，下次再约。”
无支祁很随意的看了拦住他的周莞尔一眼，熟练的掏出手机递了过去。
因为这些，这种事情他碰到的实在太多，多到他有些累了。
“啊？约什么？”
周莞尔一愣，随后立刻明白过来，脸微红，“我想请你帮忙找一下江去病同学。”
“哦，是这样啊！”
无支祁又将手机收了回来，脸上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神情，掉头就走，“他不在。”
“请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周莞尔立刻追问，差点冲进男生宿舍。
“不知道啊，你找他有事？可以跟我，我是他叔！”
“啊！”
周莞尔第再一次愣住，他叔，什么鬼？
“你不信啊？”
无支祁拿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他和一个男人焚香跪地的自拍。
无支祁指着那个男壤，“看见没，这人是江去病他爸，他亲爸，和我拜把子了，你我是不是他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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