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九岚性子是冷零，但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一名银发苍苍的老人家对自己深鞠躬。
他上手扶住对方的手臂，仓促动作间，原本放在桌子上的试卷轻飘飘落霖。
圆圆父亲和闻九岚都下意识要蹲下身去捡。
却没想到老人家的动作倒是挺快，直接伸手一捞，将那张试卷拿在了手中，银色边框眼镜后的眼眸精光一闪。
“你在做物理奥赛的题目？”圆圆外公拿到了试卷，直接翻看了起来。
圆圆父亲有些尴尬，“不好意思，我父亲他是大学教授，职业病犯了。”
戚恒之闻言乐了，“挺巧的，我也是大学教授。”
圆圆父亲拉着戚恒之寒暄，“是吗？果然是书香世家，您养出来的孩子也是心善正直，那抱着我们家圆圆在警卫亭等了半……”
而圆圆外公已经拿着试卷，语气下意识变成了面对学生时的严肃认真，“你这里为什么要用这个公式，我觉得另外那个公式可能会更好一点……”
旁边被刚刚他们这片动静吸引了注意力的妇人撇了撇嘴，转眼又看到了捧着手机嘎嘎直乐的自家儿子，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
扬起蒲扇般的大掌，就在儿子的头上重重拍了一下。
刚被训完的儿子一脸懵逼，“干啥啊妈？”
妇人恨铁不成钢，“你看看，旁边那两家都是什么大学教授的，来这儿比赛都不忘带上作业，再看看你，又不是你比赛，怎么还不带着作业过来？”
又被狠狠拍了两下的儿子：……
不是，我才学呢，旁边那两个大学教授关我什么事啊！
闻九岚自然没注意到旁边被没收了手机的男孩充满了怨念的神情。
他和圆圆外公一问一答着，语气不紧不慢，一点不因为老人格外严厉问询的语气而有什么紧张情绪。
甚至一心两用的竖着耳朵在听前方的报幕。
等到听到戚幼眠出场的序号时，少年立刻止住了话头，“不好意思，接下去的这场舞蹈我需要看。”
圆圆外公越听少年的思路越是满意，不住的点着头，眼中是十足的欣赏。
听到闻九岚的这句话，他愣了愣，刚想什么，又蓦然住了嘴。
聊得太舒心，很少有人能毫无凝滞的跟上自己的思路，差点忘记了，这不是在他的实验室，而是在自家老伴当评委的比赛现场。
他手上还拿着那张写满了大开大合笔迹的试卷，这会儿干脆跟着闻九岚一起往座位上一坐，慢悠悠的欣赏起舞台上的表演起来。
纯音乐宁静舒缓，还有细密雨声作为背景音。
姑娘踩着音乐节点出了场，肢体柔软、表情生动，仿佛她就是那个身处江南巷中，因为忘记带伞而被细细密密的雨丝打湿的游客。
脚尖灵巧一踢，提前放在舞台角落的一把水墨画油纸伞就轻盈的弹起至半空中，微喇袖口盈盈一甩，雪凝似的手轻巧的接住了半空中的油纸伞。
纤长指尖轻轻晃动，油纸伞就在手中轻快的转了一圈，堪堪搭在了肩头。
闻九岚紧紧的盯着舞台上追光灯打着的姑娘，向来冷沉的眉目间已经浸满了温柔。
在舞台上实现着自己梦想的姑娘，就像是一个发光体，牢牢的吸引住了旁饶视线。
独舞的时间控制在了四分钟以内，戚幼眠最后落幕感谢时匆匆扫了一眼评委席，看到了几个评委脸上的笑容后终于也是松了一口气。
这是在她重生后唯一一个正式而独立参加的舞蹈比赛。
正如舒宁华所，被称为舞蹈届奥斯卡的桃夭杯，能站上总决赛舞台的人个个技艺精湛、基础功扎实。
虽然对冠军奖杯没有那么强的渴望，但戚幼眠也不想认输，拿出了自己的最好状态来。
——前后两辈子加起来已经将近十年了，她终于又重新登上了如此正式的舞台。
独舞的比分会在双人舞开始前公布。
戚幼眠下台后就往最后排走，脚步轻快，雪纺裤脚也跟着盈盈摆动，总让人觉得仿佛下一秒就能腾空升仙一般。
“爸爸，闻九岚，我是不是超棒的……”姑娘撒娇习惯了，这会儿跑着靠近了，嗓音也放得又甜又软，尾音黏糊糊的拉长了。
直到跑到了近前，戚幼眠才发现坐在自家父亲和闻九岚隔壁的两人也微笑着看着自己，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耳尖略微染了一点粉意。
“戚同学，好久不见了。”圆圆父亲笑着。
“您是……”戚幼眠略微犹豫，“圆圆爸爸吗？”
“是的，我姓魏，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叫我一声魏叔叔。”魏航生爽朗一笑，“前段时间一直忙着带圆圆到处跑医院，我们连锦旗都做好了，就等着什么时候回到溧江了亲手送到你们手上。没想到今这么巧，在这儿碰上面了。”
戚幼眠摆手，“魏叔叔不用这么客气的，我们也没做什么。”
她抿唇一笑，单侧脸颊的梨涡甜甜，“再了，也是圆圆和我们投缘，主动抱上来的。”
戚幼眠和魏航生着话，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魏航生无比热情，“圆圆和她妈妈这两还在这边的儿童医院里面，也是我妈来做桃夭杯的评委，我和爸才正好陪着过来。”
戚幼眠有些吃惊，“评委……”她飞快的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这次的几个评委，迟疑着问道，“是伊闵老师吗？”
魏航生点头，就见到对面姑娘的脸上浮现出了惊喜与崇拜来，“真的是伊闵老师？伊老师是我的偶像，她的那场《横水泛舟》是我最喜欢的一场舞蹈……”
戚幼眠的兴致勃勃，一个转头，就和戚恒之皮笑肉不笑的脸对上了。
姑娘话的嗓音一顿，尾音慢吞吞的弱了下去。
……等等。
她当初，是不是瞒着戚恒之，自己是和闻九岚一起出去看花灯这件事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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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不好，这周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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