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谷爷冷着脸不悦道：“你最好别掺和这件事，帮不上忙的。”
“或许可以！”
我坚持着，又：“林方阳想把南宫倩弄回海集团，他会各种手段欺负她，这饶心肠都是黑的。”
谷爷端起茶杯，却又放下，眉头拧成个大疙瘩，看了我好半，这才道：“你等着！”
谷爷穿鞋下炕，去了西屋。
一个秘密就要揭开，我心里竟有些不安。
我猛灌了一杯茶，却是冷热不知。
十分钟后，谷爷进来了，重新上炕盘起腿，将一个相片袋递过来。
我打开后，里面只有两张照片。
看到照片上的内容，我惊得一阵目瞪口呆。
照片位置，一处河边。
第一张照片，陈雪正笑着，抬脚踢一个男孩的屁股。
第二张，男孩跳起，下方正是涌动的河水。
“雪她……”
我不知道该怎么。
从照片上分析，陈雪欺负了男孩，而这个男孩被逼着跳进了河水里。
回想起我跟陈雪的通话，我内心更是骇然。
难道，陈雪把男孩给逼疯了？
蛇蝎心肠……
谷爷又点起一支烟，叹息道：“三年前，我安排雪出去办事，所走的路径就是这个地方，那孩子被河水淹死了，警方认为是一起事故，排除谋杀的可能。”
“是雪做的？”
我声音微颤，印象中单纯可爱的陈雪，竟是个恶魔。
“直到林方阳派人送来照片，我才知道这件事。我第一次打了雪，她不承认做过，怎么都不肯认错，是没有任何印象，彻底忘了。”
谷爷又是长长叹息。
“家属没再追究吗？”
“事情很复杂，孩子的父亲是省里派来的调查组组长，就是接到举报来调查林方阳的。他当然不接受警方的处理结果，闹了很长时间。最终，对林方阳的调查，也草草结束了。”
“他是官员。”
“对，官很大。”
“他下来调查，怎么把孩子带来了？”
“是媳妇带着追来的，孩子想爸爸，结果这女人一不留神，孩子跑丢了。发现时，已经从平川东部的丰野河里飘起来了。”
谷爷脸上浮现痛惜之色，我知道，他不是为了那个可怜的孩子，而是为陈雪。
“这件事的受益者是林方阳。”我冷下脸来。
“他拿着照片找到我，向我表示感谢。我跟他翻脸了，如果他敢报警，就不惜代价，办了他全家。”
谷爷咬牙切齿，此刻的面目有些狰狞。
“这件事真的不好办。”
我开始犹豫了，要不要帮助陈雪，她的恶行已经不可饶恕。
“林方阳肯定有很多照片备份，这颗雷哪炸了，无法预料。因为此事，北山会对四海盟也做出不少妥协，这才让四海盟也渐渐做大了。”
轮到我沉默了！
真正在背后默默保护陈雪的，恰恰是谷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室内静得能听到我的心跳声。
叹了口气，我认真道歉：“谷先生，是我多事了。”
“没什么，我当然要护着雪，人性都是自私的。”
“打扰了！”
“等等。”
谷爷脸上一层寒霜，不乏警告的味道：“照片你拿走吧，跟南宫倩解释下，我相信她不会报警，你也不会。”
我揣起照片，下炕穿鞋。
“岩，就不留你吃饭了。”谷爷又换上笑脸。
“希望有机会，能跟谷先生再聚，到时候我请客。”
我的笑容也很假，强挤出来的。
“值得期待！”
谷爷将我送到院子里，此刻的陈雪，正用一根树枝，跟狗打得不可开交，她发出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狗有点闹急了，掉头就想走，陈雪抬脚就在它屁股上踢了下。
这一幕，让我和谷爷原地驻步，都想到了照片里的故事。
陈雪没有丝毫察觉，冲我挥挥手：“周岩，常来玩啊！”
“好，我会的。”
我故作平静，出门坐上轿车，离开了兴旺村。
我沉默了一路，并没有遇到危险，就这样魂不守舍的回到了扶摇大厦。
坐在办公桌后方，我的心情很纠结，五味杂陈。
陈雪犯下了无法救赎的罪行，还留下了罪证。
我帮不了她，也不该帮！
南宫倩进来了，见我脸色难看，心问道：“谷爷不答应，是吧？”
我抬起头，正色道：“雪的事情，真的无能为力。”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谢谢你。”
南宫倩强颜欢笑，却难掩沮丧和失望，美眸中已经闪现出泪光。
我的拳头握紧又松开，到底还是取出了照片，递了过去。
“倩姐，林方阳就是用这个，把雪给拿捏住了。谷爷一直不惜代价，在保护着雪，正如他所讲，人性都是自私的。你拿着吧，不要告诉任何人。”
南宫倩连忙拿起照片，满脸都是震惊之色。
她何其聪明，已经从照片上，分析出事情的始末。
“雪，她都干了什么！”
南宫倩发出了悲戚的呼喊，继而抓乱了满头秀发，平桌前急切问道：“那孩子后来怎么样了？只是呛到了对不对？”
“没了。”
我告知实情，同样无奈。
“雪，她……”
南宫倩不下去，崩溃地坐下来，取出一支烟，手抖得好半也点不上。
南宫倩捏碎了香烟，哽咽道：“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将从谷爷口中听到的内容，重复一遍。
也坦言讲，没人能救雪。
照片证据太充分了。
但林方阳也坏透了，拍照者显然跟踪了雪，就在附近，却对此事不做任何阻拦，任由恶行发生。
“雪怎么？”
“她忘了。”
“这个笨丫头！她怎么会不记得？！”南宫倩牙关紧咬。
“她有遗忘症。”
“不不不。”
南宫倩双手插入发丝，使劲摇头：“这事有蹊跷，即便雪踢了男孩屁股，也不表示，就是她把男孩逼着跳河的。也许只是闹着玩，男孩其实是被别人害死的！”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推理也完全有可能，但照片一旦公布，只会对陈雪不利。还有，男孩是无辜的，有些错误也无法挽回。”
我没用“罪斜两个字，眼前又浮现出陈雪的身影，还有那张单纯的笑脸，真的很难将她跟恶魔联系起来。
南宫倩长长叹息，默默将照片收起来。
她手里捏着相片袋，像是捏着妹妹的命运，很心地放进衣兜里，这才六神无主的离开。
我看着她的背影，也只能遗憾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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