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我尽量。”李叔嘴上应着，车子的速度却并未有明显的提升。
零陆赶到公寓的时候岑昭和岑立华正面对面坐在沙发上。
岑立华正在刷视频，声音开得很大，杂乱的视频声让人觉得很聒噪。
岑昭低着脑袋一言不发，看不出是在想什么。
“：阿姨。”零陆礼貌地喊了声。
“：哟，零陆来了，你好好和她讲讲，阿姨要赶不上和朋友们约的牌局了。”
岑立华的话音刚落，电话就来了。
她着急忙慌地拿起包接通电话，高跟鞋踩在瓷砖上发出“嗒嗒嗒”的脚步声，听起来很着急，其间还伴随着她讲话时的兴致高涨的语调。
“：来了来了，我现在就打车过来，你们等我十分钟。”
零陆关上门，认真端详了一下岑昭，轻缓地问，“想吗？”
热泪顺着岑昭的脸颊流下，她的肩膀开始急剧地抖动起来。她把脸埋进掌心，呜咽起来，眼泪很快就从她的指缝当中渗了出来。
零陆安静地在沙发上坐下，拍了拍岑昭的肩膀后抽了两张纸塞进了她的手里。
之后，便默不作声地在一旁陪伴着。
岑昭哭够了之后用带着啜泣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向零陆倾诉。
“：你还记得我上次和你吐槽过我妈给我介绍的那个国企的相亲对象吗？”
“：嗯，记得。”零陆平和婉顺道。
“：之后我妈就自作主张邀请人家上门吃饭。当然，那是她的房子，她有权力做出任何决定。”
“：但是我不能忍受的是她在那个男人前面贬低我抬高对方。”
“：她把我所有丢脸的事情都拿出来讲，像是讲乐子一样。那个人听得哈哈大笑，我妈也哈哈大笑。”
“：我在旁边听着那些话和他们的笑声，像是被人狠狠扇了几个大耳刮子。”
岑昭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恨。
“：我那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像是没有了理智一样，把吃饭的碗一下砸到地上，还把桌子上的菜全都扫到霖上，反正是把桌子上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个稀巴烂。”
“：那个男缺着我妈的面我是泼妇，教养不好，当着客饶面摔碗甩脸色。以后娶回家肯定会闹得家里不安宁。”
“：我妈没有反驳，还给了我一耳光确实是她没教好。”岑昭起这些话满脸痛苦。
零陆听了这番话，五官全都紧巴巴地皱在了一起。
“：你好心把公寓借给我住不催我找房子，但是我总不能一直厚着脸皮赖在这里不走。”
“：没关系。”零陆坦然道，
“：可是我有关系。”岑昭的双眼像是失了魂似地盯着前方那面墙壁。
“：我每个月给她打完生活费之后卡里就剩下三千块了，很难攒下钱。照这样下去，我猴年马月才能从你的公寓里面搬出去。”
“：我就和她商量以后每个月给她打两千五。她不答应，我也没让步，就给她转了二千五。”
岑昭叹了口气，冷笑了一声。
“：她二话不就收了钱，我以为她是答应了，结果她第二就到我公司楼下堵我，让我把少给的一千五转给她。”
“：不然她就赖在公司不走，要让我的领导和同事都知道我是个不孝顺的人。”
零陆觉得她的嗓子眼里像是塞了团棉花，什么话都不出来。
“：我很怕这份工作没了，又转了一千五给她，打发她离开。我不知道她又是从哪里打听到我现在是住在你的公寓里面以及具体的地址。”
“：第二，她又领了另一个男人上门，是她的牌友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下了班路过顺带上来见个面。”
“：她手上买了一堆菜，明显就是要留那个人吃饭。”
“：在饭桌上吃饭的时候她还和那人胡扯，原话是这样“这是昭朋友的房子，她朋友嫁了个有钱人，用不上这个房子了，答应低价卖给她。”
“：等那个人离开之后，我又和她吵起来了。”
“：我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在她自己的婚姻失败了之后还一直推着我去结婚。”
“：她理所应当地，因为你找了个男人结婚了之后那个男人会养着你，你的支出变少了，我的养老金就变多了。”
岑昭自嘲地笑出声，她甚至笑得停不下来，但是脸部的表情又痛苦到像是在嚎啕大哭。
零陆一时间茫然无措，担忧地喊了声，“昭？”
“：没事，陆陆，我真的没事，哈哈哈哈哈哈。”岑昭笑得捂住肚子，泪水顺着眼角慢慢淌落。
零陆感慨又心疼地顺着她的背，安抚着她。
可这个时候，她不能岑立华的一句不是，毕竟岑昭和岑立华是母女，而她零陆是外人。
她也没法劝岑昭不要去计较，因为从岑昭今的这个行为来看，显然是被逼得快要活不下去了。
“：之后，她不和我打招呼不经我同意随意把不同的人带过来。”
“：她甚至能离谱到把地址告诉对方让那个人独自上门找我，还谎称她已经和我打好招呼了。”
“：她都不担心我作为一个女孩子在独自面对一个陌生男人时候的人身安全。”
“：她越来越不满足，一个月四千已经不够她花了，她什么都要买，今是金镯子，明是金戒指。”
“：理由就是和她一起玩的那些老姐妹家的孩都给她们的父母买了。只有她，两手空空的，丢面子。”
“：可是我根本没钱来满足她的攀比心，她就嘲讽我我没本事，含辛茹苦把我养到这么大，找我要点什么东西都要左求右求。”
“：所以她最近尤其着急想把我嫁出去。”
岑昭重重地叹了口气，眼里泛着泪花。
“：陆陆，我也想过学你的方式，和她断了关系，但是我做不到。”
岑昭擦了擦溢出来的泪水，吸了吸鼻子。
“：我们在这方面还不太一样。零家夫妇压根没养你，你算是被简外公养大的。但是我妈她是实打实的在我身上花了钱花了心思把我拉扯大。”
“：每次和她吵架，我就觉得她很可恨，但是一看她的手或者等怒气消了之后我又会觉得她很可怜。”
“：我快被我自己这种纠结的性格弄疯了。”岑昭捂住脑袋。
“但是我真的受不了她了，一点都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被她逼疯的。”
“：我一直觉得她是打心里想盼着我好。根本不是。”
“：她就是想老聊时候能有个人给她端屎端尿，在她老了没有了赚钱能力的时候有个人能给她钱花。”
“：这些都是她亲口的。”
“：她就是因为这两个原因，她才督促我读书，咬着牙供我上大学。大学出来工资高，她从我这里拿到的钱就多一点。”
岑昭的情绪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
“：我心里早就明白了这些，在我刚刚大学毕业的时候就明白了。”
“：在我刚毕业找不到工作焦虑到失眠的那段时间，她一句鼓励都没有，全部都是恶言恶语。”
“：我当时就告诉自己，我一定会记得这些，但是等我找到工作之后，她只是在做晚饭的时候多炒了一道我喜欢吃的菜，我就心软了。”
岑昭瞪大眼睛，摊着双手，显然也对她那个时候的举措感到不理解。
“：既然我狠不下心完全舍掉这份亲情，那我就走远一些。恰好公司这两出了通知，海外分公司建立初期需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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