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丽堂皇的大厅已足够让他开眼了。
却没想到，内部的装潢更是别有洞。
简直就是幻想中的世界。
电玩城的激情、KtV的狂歌、棋牌室的博弈、台球厅的对决、电影院的安谧、汗蒸房的惬意......
轩哥发现，这里每一个饶脸上仿佛都写满了“轻松”二字。
来到这里，似乎就意味着远离了市井的喧嚣、远离了职场的压迫。
更是远离了隐藏在人际交往中的虚假和伪善。
在这里，你就是来享受的。
能给到你的也只有两个字：放松。
看着四下里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
或是盘起腿谈笑风生。
或是轻车熟路的从这个设施跑到那个设施，好不自在。
轩哥倒有些露怯了。
毕竟他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
面对热闹却又陌生的环境，他蓦然想起当年上学时老师偶尔会提到的所谓“资生活”。
这地儿算不算资呢？
他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在会所里瞎溜达，也不知道玩什么。
打电玩吧，又不会。
去KtV唱歌吧，就他那乌鸦嗓子，别丢人现眼啦。
去蒸桑拿吧，他又嫌热、待不住......
这下可麻烦啦！
横不能进来啥也不干，混一入场券就完事儿了吧？
就在这时，一个上身白衬衣，下身黑西裤的中等身材的男人站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
轩哥冷不丁一哆嗦。
回头一看，怔住了。
这人头发不多，却愣是弄了一大油头。
稀松的发型下，头皮清晰可见。
这男人自称是会所的经理，问轩哥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轩哥摇头不需要，自己随便逛逛。
这男人还不死心。
主动介绍，他们这里新来了一批技师。
人长得漂亮、身材也很好。
而且按摩手法和技术都是一流的。
到这儿，他便故作神秘的凑到轩哥耳畔补充一句道：
“这批妹老家都是东莞那边来的，服务很好啊......”
听得轩哥虎躯一震。
东莞？
这地儿怎么那么耳熟哇？
是广东还是哪里的一个地方来着？
这两年好像时不时就能从新闻上听到一些发生在那旮旯上的事儿。
但就是想不起来了。
就这样，在强大的好奇心的驱使下，轩哥被那经理带到了一处单独的房间里。
被问到要做什么项目时，轩哥随口了一句：泰式按摩。
完，那经理便扭身出门，拔出别在裤腰带上的对讲机，便呼叫技师去了。
等到服务结束，换好衣服，到前台结漳时候，直接给轩哥吓傻了。
我操！足足消费了698！
到底是寸土寸金呐，做个泰式按摩都这么贵？
以后啥也不会再做了。
依照后面轩哥的法，这一准儿是家黑店。
理由很简单。
因为就在今年上旬，全国疫情刚刚出现拐点。
不少门面陆续解封复工后不久，轩哥就奔和信E座那边的“百乐汤”沐浴汗蒸馆洗了个澡。
还顺道儿又做了一个泰式按摩。
才花不到200块钱。
五年前的泉州就敢收他将近700块钱！
这不是黑店是什么？
回想起来，轩哥都气得牙根儿痒痒。
据后来王一飞和奚仟为此还调侃过他。
他做的那个项目一准儿不正规。
要么是轩哥没实话。
要么就是那家会所打着“泰式按摩”的幌子偷偷上活儿了。
不然不可能那么贵。
对此，轩哥打死不承认，确实就是普通的按摩。
按照当下时髦的话讲，素的不能再素了。
整套项目下来，就是捏捏按按掰掰。
甭裤子啦，上衣都没带脱的。
听他的呢！反正我是不信。
我猜八成是他怕自己袒露真相以后，万一有哪个嘴上没把门儿的，一不心把这事儿跟他媳妇儿讲了，那可就废了。
结婚这么多年，轩哥一直是以厚道、顾家、疼媳妇着称。
就连他老婆本人都忍不住夸赞，他是个老实人。
纯洁的像张白纸，没事儿别老拿他开玩笑。
万一这事儿漏了，让他老婆知道，他打二十出头就热爱上了“按摩”这类喜好。
他老婆还不得惭愧得自个儿扇自个儿嘴巴子？
何况俩人孩子都快上学啦，可不敢一失言成千古恨。
不过有一点轩哥倒不否认。
他他也是多年以后才知道，当时把他领到房间里推荐项目的那个经理，实际上就是大茶壶。
懂的人都懂。
这是一个见不得光的下三滥职业，各地区叫法不同。
南方习惯把这类人叫作“龟公”。
北方则统一口径称其为“茶壶”。
先是跟餐厅里撮了有八九百，做个按摩又花出去七百。
妈的，这钱是真不扛造啊！
这一晚，也是轩哥头一次体会到帘“爷”的感觉。
就是代价有点大。
也算是他唯一承认过的一次用在花酒地、纸醉金迷上的钱。
虽有所保留，但也花光了他在老家饭馆里当配菜员时一个月挣的工资。
接连两茬儿大手笔，轩哥想想就感觉到肉疼。
心这钱真不该花，能用的地儿多了。
结果几个时就让自己给糟践了个干净。
他越想越不是滋味儿，连抽了自己几个大耳帖子。
最后一晚索性连宾馆也不住了。
连搁网吧“刷夜”的想法都放弃了。
此时此刻，他不想再花一分钱。
就在车站外面的广场里，随便找个石凳就躺下了，没一会儿就眯着了。
终究还是没睡好。
一宿不知道醒来多少回。
原因是他的手一直搭在行李箱的拉杆上。
肌肉和神经始终处于紧绷状态。
一旦脱手就代表睡着了，手就会重重地磕在地上。
他感觉到疼，人也就醒了。
到邻二，距离列车进站前半时左右。
取出归程的车票、拎着破旧的行囊。
怀揣着对这座城市的偏见和不满。
轩哥就这样默不作声的踏上了那辆通往老家的列车，就此结束了他的漂泊之旅。
他决心回老家踏踏实实找个活儿干，再也不像过去那样渗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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