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皱眉等了一会儿，忍不住喊：“人呢？”
很快，有人走入了镜子的可视范围。
当看清来人时，璇玑有些惊讶当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秦柿柿笑眯眯：“璇玑阁主，晚上好呀。”
“呵，是你。”
璇玑鼻子哼出一声冷笑，向后倚在椅子里，是一个散漫且轻狂的姿势，“这罗地网至少一半就是为了你和你的几个师兄。你胆子倒是够大，竟然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在城里乱晃。”
“哎呀，我也没有四处乱晃嘛。”秦柿柿甜蜜蜜地道，“这不是想师姑您了，找了个安全的地方，给您打视频电话来了嘛。怎么样呀师姑，咱们姑侄俩一起叙叙旧呀。”
“跟你没有什么好谈的。”
璇玑不明白秦柿柿话职视频电话”这个自己不懂的词是什么意思，但这不耽误她冷漠地拒绝秦柿柿的邀请。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早就不是你的师姑了。”
“我和你师父之间早已是仇非友，当然对你也是如此。如今我不把你的行踪暴露出去就已经是对你的偏袒了。”
“如果我是你，就乖乖地找个地方猫着，免得被那位注意到一锅端了。这样苟到一切尘埃落定，不定还能保住一条命儿。”
秦柿柿点头：“多谢师姑教诲。”
璇玑：“……”
她似是懒得再跟秦柿柿掰扯，法力一收，这就准备关了传影屏，回去睡美容觉。
然而即将回收的灵力一滞，竟然卡在了那里。
同时璇玑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笼罩上了一层桎梏，竟是没法从镜子前走开了。
璇玑一惊，但随即红唇轻勾，笑如牡丹绽放，却丝毫不端庄，只让人感到危险：“丫头，看来你是找到帮手了呀。怎么样，敢不敢让师姑我看看站在你身后的是何许人也？”
秦柿柿却不搭她的话茬，反过来问璇玑：“若若还好吗？”
璇玑：“很好，不劳你费心。”
“嗯，我也觉得它应该挺好的。”秦柿柿道，“它那个样子，还跑出来跋山涉水这么远，只为了给它的娘亲寻找治病的良药，相信就凭这份孝心，您这位做娘的也会好好守护它的。”
“不过不得不您对它还是要更上心一些。毕竟您当年硬将自己的生机灌入它的躯体才从阎王殿前把它抢回，以至于几千年来它始终是个孩童的模样，心智和记忆也始终停留在稚童时期，不得不定期服用量的材地宝才能保持身体不朽。”
“如此大费周章，如果它跑丢了，来不及更新躯体，那您岂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死去，再受这剜心之痛？”
秦柿柿在这边缓缓道来。
而隔着一张传影镜，璇玑已勃然大怒。
那张美艳绝伦的桃花面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狰狞狂暴的鬼修罗。她身下的椅子和身旁的陈设都被她那由怒气催动的狂暴灵气撕碎，整个人趴在那张传影镜上，状如厉鬼：“你……你怎么知道的！”
秦柿柿岿然不动。
面对那近在眼前的狂暴场面，她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不只是因为她与璇玑之间隔着传影镜，更重要的，是她看出璇玑那色厉内荏的本性。
“我怎么知道的，就不劳您费心了。”
秦柿柿道。
她一共见过狐狸若若两次，第一次时间比较短，没注意到，这一次她和狐狸在一起呆了几的时间，这给了她机会，让她察觉出狐狸身上的不对劲。
按照狐狸的意思，它的娘亲也就是璇玑重病，所以它才会跑出来找灵药，但秦柿柿分明感觉，狐狸病得要比璇玑重多了。
当然了这并不意味着璇玑的病不重。事实上在第一次与璇玑面对面时秦柿柿就觉得有点奇怪，仿佛面前这只九尾狐无法离开她所在的房间。
可是璇玑给饶感觉是一个健康的肌体上被剜去了一块儿，而狐狸正好相反，乍看上去很健康，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它身上的拼凑感很重，有什么东西嵌入在它体内，强行为它提供生活下去的动力。
多亏了如今的秦柿柿已是元婴，若放在之前，她肯定察觉不出那嵌入到狐狸体内的东西来自于璇玑。此刻她连蒙带猜，瞧璇玑的反应，明十成真相里至少让她猜中了九成。
秦柿柿接着道：“但我可以断定，若若如今这状态持续不了多久。很快它就会死，时间不会比你帮助全一成为新道晚太多。”
忽然间，传影镜那边的风暴平息了。
璇玑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狂舞的狐尾和肆虐的灵力一道偃旗息鼓，垂落下去。
而她这个人更是颓唐地跌坐在地，不出的疲惫与憔悴。
“……你，的对。”
半晌后，璇玑喃喃道。
“若若它，刚一出生便死了。”
“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它是我第一个孩子，也是我唯一一个孩子。除了它，我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而且它是那么的可爱……还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就能隔着肚皮摩挲我的手，喜欢听我唱歌。出生的时候又又软，我一只手就能把它捧起来。”
“可是它刚离开我的肚子就咽气了，甚至都没睁开眼，看看我这个娘亲！”
“我不甘心！”
“趁着它身体还暖，魂魄还未完全离体，我剖出自己半枚妖丹送入它的体内，强行把它救活。”
“它活过来了，而且几乎一睁开眼就生了灵智。”
“看着它活泼的样子，我做的这一切都值得。”
到这里，璇玑凄怆一笑，眼中包含深情。
“可是强留它在人间，是那么的难。”
“我和它体内各有半枚我的妖丹。借由这个联系，我可以把我的生机渡给它。”
“但这只不过是杯水车薪。”
“唯一能延续它生命的，只有道福泽。”
璇玑轻叹一声，向空的方向抬起头，闭上眼睛。
一滴泪水顺着她颤抖的面颊滑落。
“我恨全一，我的师尊。”
“若若之所以会变成如今的样子，未尝没有他的手笔。”
“但没用。我还是得听他的。”
“因为他是距离道最近的那个人，上地下，只有他能给我道福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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