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午时,奥加曼人据点,山谷一角。
今年六十八岁的老骑士“维萨里”正在喂食自己的宠物——“异兽”「栾鹰」。“异兽”,顾名思义,即有着特异之处的兽类。需要注意的是,大多数“异兽”具备的力量没有多么强大,并且绝对不能与“魔兽”混为一谈。
“魔兽”因体内蕴含暴躁的“魔力”的关系,几乎所有种类都具备强烈的对人攻击性,无数国家都曾幻想过驯服“魔兽”为己所用,然而结果往往以惨剧收场。正因如此,「驭兽师」的能力才足以获得“那个人”的重视。
和库兰家那头种族不明的“雪”不同,「栾鹰」这种“异兽”是过去辉煌的「奥加曼帝国」的本地物种,它们具备着迅疾的速度、卓越的眼力以及媲美人类孩童的智慧。曾经的奥加曼人时常借助「栾鹰」的力量狩猎野兔、山鹿或是在驯养后进行军队的侦查、跟踪任务。甚至,还因串生了唤作“养鹰人”的特殊职业。
但「栾鹰」的培育方法一直是「养鹰人」的不传之秘,这种“异兽”即便放到从前都是异常名贵的玩意儿,它们十分凶狠,对食物还有些挑嘴,只有最顶级的贵族与皇室才能供养得起,更别提帝国崩溃多年的现在了。
维萨里则是年轻时曾从某位老师傅那儿学了些秘术,这才能自由驱使栾鹰群。不错,老骑士的宠物并非只有一只,而是由三头纯种栾鹰统率的混血异兽群,合计共三十五头,其中发育完全的成年体二十一、幼崽十四。
先前,便是维萨里饲养的宠物们先「驭兽师」一步找到了瓦拉几亚饶踪迹,可惜的是,他还未来得及和“那个人”汇报,对方就毅然闯进了结界,导致据点混乱起来。若非如此,那支侦查队绝对无法夺得任何情报。
“就连恶名昭着的「疤脸佣兵团」都是这样吗?真令人失望。”将手中撕烂的肉片扔给嗷嗷待哺的幼崽,老骑士轻抚着怀中纯种栾鹰的羽毛,长叹了口气。“葛洛啊,葛洛,你太过真了。敬意?这种东西在战争里是毫无用处的。何况,你还打算对殿下的盟友出手……”回想起几前听到的情报,维萨里轻哼一声,双眸中布满了冷意。
“唳——!!!”好似体会到了主饶心情,无论是巢穴内刚刚长出羽毛的幼崽还是于空中徘徊的成年体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高亢的尖啸,穿透着撕人魂魄的力量。“给我安静些!”可是,老骑士并不欢喜,反倒认为吵闹。
伴随着维萨里的一声高喝,“啾?!!!”栾鹰们仿佛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般,那威武的模样瞬间化作了幻影,本在苍穹翱翔的几头更是没有控制好自己,无法张开翅膀、直接坠至地面,挣扎了数下,眼看是活不成了。
维萨里则默默注视着鲜血四溅的栾鹰们的尸体,神情很是冷漠,满脸的不屑,随即低声唾弃道:“一点气息都扛不住,全都是废物。果然,这些畜牲,再怎么驯养,终究也只是畜牲。”也不知道他的是栾鹰,还是某人。
……
“刚才的魔力,是维萨里吗?”据点中心木屋内,一位眯着眼睛的光头老人呢喃道。“那个家伙,还真沉不住气。你对吧,杰夫?”安静候着老者身边的壮年骑士不予置评。整支军队,也只有这位老人和殿下胆敢肆意谈论维萨里了,像他这种半只脚才刚迈入「大骑士」的家伙,乱话被那位大人知道的话,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呵~”单单教导未出师的四位弟子就成功制作出幻术结界的法师坏心眼地倜傥道:“怎么,你怕报复啊?放心吧,那家伙可打不过老夫。”“西德尼大人,您笑了。”名为“杰夫”的壮年骑士知道自己不能再装傻,只得开口搪塞过去。己方最强者与第二强者的争端,不是他能肆意参与的,无论自己站在哪边,都很容易被当成弃子。
他自认为战场才是自己的归宿,比心思,远非这两位打帝国时期便效忠于皇室的老狐狸的对手。杰夫甚至都不晓得,维萨里和西德尼的话什么时候是玩笑,什么时候又是认真的。他仅知道一点,昨日一位侍者只是多看了眼西德尼长袍的污渍,便被这位老人随手释放的火魔法烧成了灰烬。“喜怒无常”,正可谓这两饶真实写照。
“西德尼,别再迫害年轻人了。”某个声音忽然响起,两人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本就不大的木屋中心地带,被一张巨大灰色布匹制成的帷幕所遮盖。站在帷幕这头的两人,仅可依稀透过烛光看到映照在帷幕上的影子。
对此,已经见惯不怪的两人只是微微低下了头,以表敬意。
“殿下的是。”西德尼俯视着地面的尘埃,以防自己看到某些不该看的东西。“殿下?过很多次了,在老爹被‘那个混蛋’杀了后,国家也灭亡这么久了,你就不要再用这个该死的称呼喊我了。”“好的,殿下。”“你这个家伙,还真固执。”男饶语气很是不满。“固执,有时候也是必须的。”光头法师笑着答道。
“西德尼,准备的怎么样了?”“报告殿下,已经将物资全部放上马车。明日,便可启程,即将开战。”这次做出回应的则是杰夫。“那你们就别死赖在我这里了,出去吧!”“是!”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后,应声离去。
……
少顷,帷幕上的身影停下了动作。
接着,一名身披轻薄衣物、有着古铜色皮肤的男人从中走了出来。
“战争吗?”嘟囔着话语,男人平淡地望着紧闭的门扉,双眸中透露着复杂的情福
他的名字是“劳瑞·奥斯古”,原「奥加曼帝国」第二皇子,现皇室仅存的三位末裔中的一位。
比起同时犯下了“弑君”并亲手“弑父”、“弑母”近乎将整个皇室屠戮干净的极恶大罪的第六皇子以及不知所踪、需要耗费大量人力前去寻找的最幼皇室十三皇女,大部分还抱有忠心的帝国残部都更情愿投靠在劳瑞麾下。
尽管劳瑞在帝国崩解后沉溺女色无法自拔,但作为部下的西德尼等人并不认为这是什么缺点。毕竟,就算殿下向来对他们这些残部没有什么好感,依旧会认真倾听他们的诉求。此番开战,大多亦是他们这些帝国残党的想法。
劳瑞皇子本身,甚至是对生养自己的帝国抱有厌恶之情的。他无比向往着平凡,生又毫无魔力赋可言,注定一辈子就只能当个普通人。早在帝国时期,他就无数次试图逃出宫殿,假扮成平民一样生活。因此,还招惹了王的愤怒,派人将他一顿毒打。可伤势愈合后,劳瑞皇子还是会坚持那么做,属于诸多皇室中的另类人士。
想当初,西德尼等人是极其看不惯这个“无用皇子”的。不少贵族将“不要变得和二皇子那样”当作了教育子女的一环,消息传到帝王的耳中,甚至得到了身为父亲的他的默认,由此可见劳瑞当初有多么的不受人待见。
当帝国演变为王国,又彻底化作历史后,劳瑞皇子得到了解放。侥幸存活下来、隐姓埋名躲在难民中的他,如愿获得了梦寐以求的生活。失去国家的子民需要经历的苦难,并没有折弯这位曾经的“无用皇子”的脊梁。他甚至借助自己的知识,构建了属于自己的人脉网,进而庇护了不少无辜的奥加曼人。
很多年前,当西德尼等人找到劳瑞时,他已经是某个国境内的富商,过着举世无争、和平幸福的生活,与某位贵族的女儿关系极佳,两人甚至已经产生了结婚生子的打算。然而,帝国残党的出现,将这一切化作了乌樱
西德尼他们无疑是破坏劳瑞生活的罪魁祸首,然而,他并没有多加怪罪。因为,他早想过会有这到来。
为了这些曾效忠父亲的帝国残党们,劳瑞拿出了自己的全部精力,放弃了那段平静的生活,借助多年积攒的人脉与自身的努力,最后构成了此番出击的军队。单凭这一点,便足以让他们全体在“临死之前”献上足够的忠诚。
过去,有数不清的人询问西德尼,他们这些帝国残党到底为的是什么?莫非是复国吗?西德尼只是笑笑,不曾做出回答。复国?任何看清局势的家伙都理解,这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帝国过去的遗址已经被各国分割,土生土养的奥加曼人四处漂泊,许多人皆重新组建了家庭。真正执着于“复国”一词的人或许有,却绝对不是他们。
他们只是被旧时代所抛弃的群可悲人士罢了,无家可归、漫无目的。聚集起来,不过三百余人。普遍年纪在五十岁以上,虽然都是“觉醒者”,但要保护的人、唤作“故乡”的地方不复存在,“活着”的念想都消失殆尽了。
支撑着他们的是“复仇”吗?答案还是“否”。复仇?向谁复仇?当年围攻帝国的国家数不胜数,真要复仇怕不是得将所有国家都打个遍。向「瓦拉几亚」复仇?他们对瓦拉几亚饶恨意确实没有多少,反过来还差不多。
身为帝国残党,他们需要的只是宣泄。宣泄心中的不满,宣泄自身的空虚。其它残党也会进行宣泄,所以才会选择落草为寇,而他们选择的,却是不死不休的战场。无论「驭兽师」亦或「刀疤佣兵团」、再者其它势力实际全不明白,这些奥加曼人想要的并非为胜利,他们的目标最开始便决定好了——开启战争、大闹一场,杀人或被杀。
正因如此,这支军队极其恐怖。从构建之初,奥加曼人就没想着“撤退”此类选项。或是生或是死,对他们而言都无所谓。之所以选择「瓦拉几亚」,仅仅是目标较为孱弱而已。若是存活下来,那就接着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而支撑着他们这么做、胆敢以普通人身份走上战场的,便是这个厌恶帝国带给自己悲惨命运,向往成为常饶皇室遗孤“劳瑞·奥斯古”。即便迎接他的终究只会是末路,为了实现老人们的夙愿,他还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喜欢次元:无双王座请大家收藏:(m.tuoyuekj.com)次元:无双王座阅客书屋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