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谢过林祖爷,转身刚要离开,又被叫住。
我此时看着林祖爷表情比任何事都要凝重,皱纹一层山一层丘陵的脸上象蒙上了不清楚的物质。
“业,祖爷不能不和你,修建阴魂守望塔,仅仅可以召回你爷爷的魂魄,找到骸骨,然后和你奶奶两个并骨合葬,这样的确能消除对你家及整个大柳树村的阴魂诅咒。哎,你奶奶出殡那,你不听刘半仙之言,擅自在灵柩没到墓穴之前,从黑布口袋里钻出来,泄露本身的生命原气,被阴气侵入,这对你此后的人生有莫大影响。你听祖爷的话,忙完眼前的事,一定要找个阴阳先生学上一学。”林祖爷语气如泰山,是那么的沉稳,不容人去辨别。
我点点头,表示一定按照林祖爷的话去做,我自己也想过了,发生了这么多事,要重新设计一下未来要走的路,一边学习阴阳之术,一边找份工作,生活要继续,老婆要娶,而且要娶漂亮,性感,端庄大方,有知识的老婆,这要有大把钱做资本的。
我相信爱情,我更相信家庭殷实之下的爱情更幸福、快乐。
再者,老爸老妈要赡养,债务要清还,这些都需要钞票。
“真是好孩子,从祖爷就看好你,不象你憨里憨气的爹,一遇到事情,就逃避,就折磨自身。本来我还考虑着你上过高等学,不相信阴阳之事,预备着让你老妈擀面杖上身,逼赶着你去学习,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林祖爷露出了久违的笑意,含带着风吹不动的坚定和世事沧桑的练达。
“林祖爷都是为我好,我当然要听。”我比以前乖多了,要是去打工以前,肯定当面就表示反对,因为那时不相信世间有鬼有神,那些灵异事件都是人为作恶出现的。
给林祖爷戴了黄金灿灿的大帽子,他连白胡须都笑的扬起来。
试想哪个人不想听好话,林祖爷做族长几十年了,别人在他面前都是恭恭敬敬的,点头哈腰也养成了他喜欢听好话的习惯,他也听得出来哪是阿谀奉承,哪些话是真心的对他尊敬。
我属于后者。
林祖爷转身,朝着土炕上的躺柜双手合十,就像电视里出家的僧人、道士行礼,然后打开躺柜,恭谦的取出黑色,镶着金黄铜边的盒子,非常的精制,保存的完好无缺,可见对其重视性。
弹开盒子,林祖爷又念叨了几句,我想看看里面是什么,但是林祖爷刻意躲着。
“这是刘半仙的一封介绍信,是给你的,你带去西青山飞鹿道观,面呈中云道长,他就会传你阴阳之术了,至于收不收做正式徒弟,要看你自己的造化。”
我接过信件,外皮不是纸张,也不是塑料的,而是杏黄色的布匹的,密封的严严实实。正面画着云雾缭绕的高山,半山腰一棵生机勃勃的松树,而白羽毛黑嘴的丹顶鹤引颈望,那双眼睛透着光亮,似乎还眨了一下眼睛。
想起来了,西青山的中云道长,王力提到过,就是明码标价五千元,治疗鬼剃头的那个。
我对他印象十分不好,出家为道,本因慈悲为怀,给人治个病,要大把的收钱,一点也不像电视里演的道门弟子严守清规戒律,视钱财于粪土。
林祖爷一再嘱托,这封信太重要,绝不能让汗水、粉尘污染,尤其不能接触血迹。
回到家,我和老爸老妈了林祖爷交代的建塔事情。由于奶奶刚过头七,二姨奶奶和大姑没来及离开,也在我家,她们都表示建塔越快越好。
大姑表示明就出发,去近亲家游筹集钱款。
“啪啪”老妈把笤帚疙瘩拍的暴动,横眉立目:“我你,就知道抽烟,看把儿子急的都瘦了一圈,你也不知想办法,我要你干什么,去,滚到外边去。”
老爸起初蹲着,也是半蹲着离开的,他坐到水缸旁边,又卷了一根烟。
我摸了摸兜,空空如也。跑到外面,比划了一下,老爸就把刚点燃的旱烟给了我。
看十八岁不夷爽片一样,我狠狠吸了两口,重新回到屋里。
“老妈,你就别怪老爸了,他也不容易。”我不是为老爸鸣不平,老爸是真的不容易,这些年种地,养猪,养鸡,照顾瘫痪的奶奶,很累身体费心神的。
“他不容易什么,他又做了什么。你个遭瘟的孩子,两不打你,就和我关系远了。”老妈扬起手,没等笤帚疙瘩落到我屁股上,就被二姨奶奶拦住。
二姨奶奶从年轻时就嫁到了河南洛阳,多年来很少回来,但是对奶奶还是牵挂不断,经常书信来往,或者打电话到村边的卖部,把话传给奶奶。
她看到老妈对我老爸暴力不断,早就心存非常大的意见。
“憨子家的,过日子讲究个家和万事兴,不能骂就骂,打就打,这样子,你不把财神都吓跑了么!憨子不话,任劳任怨,业这几,我也看出来了,有股韧劲,积极向上,头脑也聪明,你们是多好的一家啊。”姨奶奶保养的好,话嘹亮干脆,一点也不象七十岁的人。
“二姨,你老把我当外人了吧,我对他们严厉点,是恨铁不成钢,你老别用大城市的规矩话,我不懂,我就知道穷乡僻壤,就用特殊的办法持家。”老妈不甘心被压迫。
“这是你不讲道理,是没上过学的表现,什么事,用话语,用道理都能讲清楚,不的就动笤帚疙瘩,像什么话。”二姨奶奶气愤了。
“上过学又怎样,上过学过不了日子的例子,多的数不上数。”老妈习惯了,一生气就颤抖,现在就是这样,象穿着汗衫站在冰雪地。
“你们不要再吵了,建塔的事,你们都不要管,我自己承担就是。”我踹飞潦子,砸掉门边的墙角,凳子懂我,来回的翻了几个跟斗,才“咣当”的落地。
这一下屋里安静下来,老妈瞪大眼睛。
我到门外,拉起老爸,赶往奶奶的坟地。
我们这里生态是一流的,树林子很多,几百年的树有几十棵,至于百年以上的,达到三个三位数。树木环绕,溪水流淌,奶奶的坟墓在山坡的阴面。
这就是刘半仙选出来的至阴之处,环境非常优雅,一里地外,有个山洞叫波波洞,还是我和高猛起的,时候经常和伙伴们去里面打牌,逮着山兔野鸡,也去那里面烤着吃,所以这里周围的一切,十分熟悉。
奶奶孤零零的坟墓,新土壤,坟前飞舞着不愿离开的纸扎货灰烬。
不大一会儿,林祖爷和高全三伯带着两名雇请的工匠来到。我和老爸摆好祭品,给奶奶磕了头。没等离开,林祖爷在我们手心用朱砂笔画了个圆圈,嘱托我们到阴魂守望塔建起来之前,不能洗手,也就是不能弄掉朱砂圆圈。
我不需要懂,只要按照林祖爷话去做就校
深夜,透过窗户的风,吹着我的乱发,我始终睡不着。一遍遍想着近日发生的事和今后的打算,辗转反侧,生活不容易,但人必须要生活,要阳光大道的生活下去。
看了一下手机,整整十二点。
咦,什么声音?
我的听力一向敏锐,就在脑袋前面的窗户处,“呼”的一声,一闪而过。我翻身而起,手机光芒照过去,我险些趴到土炕里面去,让坚硬的泥土把我埋起来最好。
惨白的脸,猩红的牙齿,头发也是白的,被光芒照着闪烁刺穿心脏的冷光。
“老头子,你在哪里。”接着传来阴冷飘渺的呼唤声。
我虽然害怕到流口水,还是听出来是奶奶的声音,对奶奶太熟悉了,无论她变换什么样的强调,我也能辨别的出来。
我的,我的妈啊,奶奶回来找爷爷,带着孤零无助,带着一腔幽怨。
“老头子,你在哪里?”随着叫声,窗户“咯吱吱”响,盘旋的风也吹到我身子部位,我感觉不只头发根根竖起来,就连下面的肉把儿也颤抖恐慌,以前我控制它随心所欲,想长就长,想硬就硬,可是现在好像成了别饶,不听我使唤。
“奶奶,你可别吓我,我不相信鬼神,不,不,奶奶,孙子是孝顺你的,你在有灵,一定记得我给拿最肥最香的鸡肉。我舍不得吃,都给奶奶。”我念叨着,抓过墙边的毛毯,盖在头上。
遮掩了头部,感觉“咯吱吱”声音了,风也刮不进来,赶紧想对策,现在的奶奶好像只认识爷爷了。
对,奶奶弥留之际,指向藏鸡肉的大衣柜里,有爷爷的遗物,是不是管用?
“老头子,你在哪里?”幽怨的呼唤声继续着。
我一下子就掀开了毛毯,那张惨白,猩红牙齿的脸立刻进入视线,我的心仿佛被撞了,撞得七零八碎。
苍,大地,去你姥姥的,我还是相信自己吧。把毛毯扔出去,“蹭”一下子就站起来,这些年在工地打工,苦累受了不少,却也使身体强健灵敏起来,要不是这些搞的太累,能再快三秒站起来。
一个飞跃,就到了奶奶那屋,现在屋里住着大姑和二姨奶奶,不知道怎么搞的,她们就像吃了孙二娘的蒙汗药,睡到要泼凉水也不见得醒。
首先我抓住大衣柜里的铜嘴大烟袋,转出屋,就朝着晃悠的身影扔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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