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赖看着对这满院子花近乎痴迷的乌氏楼，想起了大汉人人都会的一个词――病入膏肓。
即便是爱屋及乌，也不至于将这些破烂玩意当成宝贝守着。
宁朝来那冷冷清清的性子，贺赖怎么看也觉得不是爱这些花花草草的人。
透过窗户，乌氏楼看到的是花，贺赖看到的却是沿着长廊走来的李素舞。
“她来做什么？”贺赖眉头一皱。
李素舞跟皇帝走得近之后，与乌氏楼可是有多远离多远，就连今日乌氏楼约宁朝来去千金阁，李素舞都是不大乐意的。
“是我让她来的。”
乌氏楼一句话道出了原因。
乌氏楼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贺赖咂咂嘴，出了房间，给两人腾出话的地儿。
李素舞进屋，
倒是没有表现出目中无饶意味，跟平常一样给乌氏楼行了礼。
乌氏楼笑道，“彼此都是熟人，知根知底的，美人请坐，无需客气。”
知根知底？
李素舞应声，坐到软榻另一边，方坐下，便是神情一凛。
两人中间隔了一张矮桌，矮桌上出除了放着茶水点心，还有那块兵符。
李素舞曾是太叔侯的枕边人，这兵符，她见过无数次，怎会不识得。
乌氏楼拎着茶壶倒茶，淡淡的吐出二字，“假的。”
“假的？”
李素舞问着，伸手将兵符拿在手中颠吝。
这兵符做得细致，一眼看上去，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但比起真的兵符，沉了一点。
假的就好，确定是假的就好。
李素舞心中释然，面上不露声色，笑问，
“王子怎会想着拿了块假兵符来玩？”
又不是三岁孩童，随便找个什么东西都能当玩具。
若不是真心想要，谁会想不开将兵符放在眼皮子底下。
不光想想，如今连兵符也想得到了，乌氏楼的野心真是不。
不管兵符是真的还是假的，只要有人将些事出去，都够乌氏楼喝一壶的。
乌氏楼一眼看穿李素舞的打算，打趣儿的问，“美人不会是想将这事儿告诉陛下吧？”
“哪里哪里，王子笑了。”李素舞连连摆手，“我不过一个妇道人家，求求安生日子就好，旁的，不敢乱想。”
乌氏楼笑着将热茶递到李素舞手里，表示十分相信李素舞的话。
李素舞喝着茶，不经意看了一眼窗外的花，再次打趣儿道，
“王子清闲，倒是种得一手好花，看这些花娇娇嫩嫩的，平日可是要花许多功夫吧。”
“是啊，我一个远道而来的人，除开看看长安的景色，做不了什么，也只能在院中养养花，逗逗鸟儿。不像太叔将军，为了给宁家女公子求得解药，可是忙得团团转，不分昼夜。”
从踏进屋中开始，乌氏楼就话中有话。
乌氏楼一提起太叔奂，李素舞就竖起耳朵认真听，听到太叔奂为宁朝来找解药，李素舞脸上闪过一丝愤怒。
她要太叔奂登上高位，
不受儿女情长的束缚，也要宁朝来死，永远消失在她眼前。可太叔奂呢，着了魔一样对宁朝来死心塌地，她想做的事，竟是一件也做不成。
乌氏楼仔细留意着李素舞的表情，见差不多了，便喟然长叹，道，
“可太叔将军也不能因为四下找不到解药而对我有所怀疑，前来询问也是没什么的，用兵符来换解药也是没什么的……”
乌氏楼话没完，李素舞已经将茶杯种种的搁在桌上，茶水洒了一桌子。
“他居然用兵符换解药？”
李素舞分不清此时她是愤怒多一些还是害怕多一些。
那可是兵符，事关一国安危，太叔奂拿兵符到乌氏楼这里换解药，犯的可是勾结外寇的死罪。
莫太叔奂的皇子的身份是假的，就算是真的，皇帝也会毫不犹豫要了他的脑袋。
不求雄途霸业，不求荣华富贵，一心为个女子爱恋嗔痴，她还真是生了一个痴情的好儿子！
“我对宁家女公子也是一片真心，若是有解药，直接给了太叔将军就是……”
“想来太叔将军是担心我对宁家女公子有其他的想法，怕同上次一样打算将任带走，所以想拿兵符作为交换吧。”
“不得不，太叔将军对宁家女公子，还真的是，看得重。”
“幸好这兵符是假的，要是是真的，这事儿可就不好了……”
乌氏楼时而叹息时而为难，时而欲言又止，意思却表达得清楚，几句话便将李素舞的神情得变了几回。
李素舞也心悸，幸好这兵符是假的，若是真的，太叔奂可就是将江山拱手让给了乌氏楼！
那她筹谋了数十年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
宁朝来这祸水，只要留在世上一，她就一不得安宁！
李素舞眼中杀意渐涌，看得乌氏楼眼里也起了杀意。
要不是还用得上李素舞，就凭李素舞几次三番杀害宁朝来，他就能杀了李素舞。
“王子。”
李素舞转头看向乌氏楼。
乌氏楼瞬间收回眼中情欲，笑道，
“美人有话只管就是。”
“这话该是我才对。”李素舞扯了一个笑，“王子让我来，可不是为了赏花吃茶的吧。”
两人都知道对方想算计什么，明人不暗话，没必要弯弯绕绕。
“听太叔将军与陛下很是亲近。”乌氏楼笑道。
坊间都在传闻太叔奂是皇帝的孩子，乌氏楼这样问，只是想确认罢了。
李素舞也不瞒着，直接道，
“正如王子所想的一样。”
一样？乌氏楼嗤笑。
“太叔将军要真是陛下的孩子，美人不会让紫竹林的玉岩冒充什么欧阳护留在陛下身边吧？”
若太叔奂真的是皇帝的孩子，李素舞早就哭抢地的要求皇帝承认太叔奂皇子的身份，添名于皇室族谱了。而不是容忍皇帝一次次的怀疑，更不会让玉岩假冒欧阳护去骗取皇帝的信任。
“太叔将军，不是陛下要找的人吧？”
乌氏楼站起身，痴痴的笑着。
看看李素舞惊慌失措的模样，又被他中了是吗？
李素舞，自己是妇道人家，不敢乱想，可乌氏楼看来，她岂止是不敢，简直是敢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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