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
程川踏进屋子，段鱼还是和他离开之前那样，乖巧地坐在凳子上。
双腿夹着，似乎是害怕洪水决堤。
程川将手里的卫生巾拿给她，让她在屋子里换上，自己则去厨房给女孩熬红糖姜汤。
段鱼是懂得卫生巾怎么用的，这些生理常识，哥哥都有让张婶教过她。
裤子被流出的血弄脏了，段鱼穿上垫着卫生巾的内裤以及外穿的长裤后，把换下来的裤子团吧团吧，准备抱出去洗了。
在堂屋与程川撞见，女孩的脸还有些红。
程川的视线落在她怀里抱着的裤子上，明知故问：“做什么去？”
段鱼眼神躲闪，脸上的薄红衬得她有些软糯好欺：“洗，洗衣服。”
程川：“你不能碰凉水。”
他伸出手，“给我，我帮你洗。”
段鱼瞪圆了眼睛，不知是吓的还是震惊的。
她抱紧怀里的裤子往后退了两步，摇了摇头，坚持道：“我自己洗。”
笨蛋也是有羞耻心的。
内内上都是血迹，很脏的，怎么能让别人帮她洗？
就算是程川也不校
瞧着女孩倔强的模样，程川沉默了片刻，没有和段鱼争持，像是妥协了一般。
往盆里倒入水，段鱼坐在马扎上，正准备撸起袖子洗裤子的时候，衣领忽地一紧。
她被拎开了。
下一刻，马扎上坐了个身高腿长，臂膀肌肉明显的男人。
段鱼呆愣愣地站着，直到看见程川将手伸入水里，从团吧着的睡裤中捞出一条粉色的内内。
漆黑的瞳孔微微颤动，段鱼的脸都涨红了，不知是羞的还是急的：“不能碰，我，我自己洗。”
程川面不改色地问：“为什么不能？”
段鱼嗫嚅着吐出一个字：“……脏。”
“我不嫌脏。”程川甩干手上的水，忽然站起身，像拎鸡崽一样把段鱼拎到灶膛边坐着。
“坐这儿看着火。”
“哦。”
灶膛里摇曳的火光映照在女孩灿若星辰的杏眸里。
段鱼现在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视线总忍不住朝着坐在院子里搓洗衣服的高大身影瞥去。
盆里的水被倒掉三次，程川拿衣架将洗干净的两条裤子挂在麻绳上，随后迈步走过来。
段鱼已经忘了害羞，正坐着打瞌睡呢。
程川倒了碗熬好的姜汤，一手把段鱼抱起来，一手稳稳地端着碗往屋里走。
段鱼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被程川放在床沿坐着。
程川扶着她的肩膀，以免段鱼跌下去：“喝了姜汤再睡。”
拿汤匙舀了勺姜汤喂到女孩嘴边，她乖乖低头喝了一口。
然后眉头皱起：“是辣的。”
里面放了生姜，当然是辣的。
程川：“喝了肚子才不疼。”
段鱼摇了摇头，闭紧嘴巴，什么也不愿意喝第二口。
程川没话，只用那双深邃黑沉的凤眸盯着她。
段鱼瘪瘪嘴，大概是有些委屈，眼泪猝不及防就掉了下来。
似乎是叹了口气，男人嗓音低沉地问：“哭什么？”
段鱼只是默默地掉眼泪，不吭声。
程川突然站起身，大步流星地朝外走。
见状，段鱼眼泪掉得更凶了。
程川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
进屋时看到坐在床边的段鱼正端着碗慢腾腾地喝姜汤。
左手戴的银手镯随着动作往下滑，显出几分乖巧。
程川顿了一顿。
喝完姜汤的段鱼捧着个空碗，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哭过的声音有些哑，细细的：“我喝完了。”
“嗯。”程川应了声，走过来拿掉她手里的空碗。
段鱼轻轻地拽着他的衣角：“你别生气。”
她以为程川刚才突然转身出去生她的气了。
“没生气。”程川往她手心里放了几块糖，“给你拿糖去了。”
段鱼看着掌心里的糖，眨眨眼，喉咙还辣乎乎的：“我想喝水。”
程川便出去给她倒了杯热水来。
喝完一杯水，嘴里的生姜味终于被冲淡了些。
剥了颗糖放入嘴里后，就只剩甜味了。
闹腾了半，等段鱼又漱了次口，两人才睡下。
第二日，痛经才真正来临。
段鱼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蜷缩着身体，半睡半醒。
早饭女孩吃得少，除了去厕所，大多数时间都是窝在床上。
苗夏来看过她，陪着人聊逗趣。
程川一大早便去了镇上，买了卫生巾还有热水袋艾草等等。
苗夏在程川回来后就离开了。
在床上躺了一个早上，段鱼终于还是起床来走动走动了。
只是精神看着有些恹恹的，黑扒着她腿求抱抱，却被程川轻轻踢到了一旁。
“嘤……”黑委屈巴巴，但被男主人轻飘飘地看了一眼，还是怂素走开了，没再来缠着段鱼。
白用热水袋热敷肚子，晚上又用艾草泡了脚，等到了经期的第二，她已经不怎么疼了。
程川这两做的饭菜都比较清淡，辛辣的食物几乎看不到。
到邻三，段鱼便彻底满血复活了。
程川还是不准她碰凉水，所以她的衣服都是男人帮忙洗的。
段鱼想要洗澡，但经期不能盆浴，只能用水瓢舀热水往身上冲一冲。
程川坐在院子内，听着屋里传出的水声，平静的眸色在夜色里显得有些深沉。
等段鱼洗好，程川才进去把水桶搬出来，将里面的水倒掉。
月明星稀。
程川站在茅厕外等段鱼。
男人身姿修长，脊背挺得很直，如同站军姿一般。
“啊。”
厕所内突然传来一道的惊呼。
刚刚像是在出神的程川迅速转身，快步走到布帘外：“鱼？”
里面传出女孩窘迫带着羞意的声音：“卫生巾掉进去啦。”
人没事就校
程川：“我帮你拿新的。”
往回走的时候，程川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该重新建个厕所了？
段鱼虽然嘴上不，但每次进出茅厕，都是捂着口鼻的，可见心里还是嫌弃的。
拿了新的卫生巾给段鱼，直到女孩掀开布帘子出来，程川还在寻思这事。
和平时一样拽着程川的衣角，段鱼乖乖地走在男人身后。
以前不翻修房子，是觉得没必要。
他一个人住，能遮风挡雨就校
可如今他既然已经把段鱼当媳妇看待，那就不能再这般得过且过下去。
没道理段鱼没嫁给他之前过的是锦衣玉食的好日子，嫁给他后却连一间像样的卫生间都不能拥有，每晚还得提心吊胆地上厕所。
心里盘算着建厕所的事，也就没注意到他和段鱼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
段鱼愣愣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抿了抿嘴，提腿跑跟了上去。
程川回过神来，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身影顿住。
冷硬的脸庞在黑夜里看不出什么表情。
等段鱼跟上来，他伸出手：“来。”
段鱼没去牵他的手，还是固执地只拉着他的衣角。
程川这次没再把人落下，与段鱼保持着相同的步调往院子走。
清冷的月光倾泻在两人身上，拉出了一对浅浅的影子。
一前一后地挨在一起，看起来很是亲密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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