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逐渐有下大的趋势。
程川抱着段鱼走到了廊下。
女孩还抽噎着默默地掉眼泪，鼻尖泛着淡淡的红，看起来实在可怜得紧。
程川伸出手，粗糙并不柔软的手掌囫囵地将女孩脸上的泪揩去。
段鱼呆愣了两秒，然后眼泪流得更多了，还呜咽着哭出了声。
程川：“？”
为什么哭得更伤心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因着以前工作的特殊性，他的手掌被磨出来了一层茧，尤其是虎口处，即便他已经回到上河村两年了，依旧没有消退。
以为是自己手上的茧刮疼了女孩，他张了张嘴，正要些什么时。
却听到段鱼抽抽噎噎地开口：“你，你没……没洗手。”
程川：“……”
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突然不知道是该觉得无奈还是好笑。
但烦躁的情绪被段鱼这么一哭，倒是全烟消云散。
程川：“我现在去洗。”
在段鱼泪眼的注视下，程川仔仔细细地将手洗了个遍，还用上了香皂。
灶膛里火光摇曳，锅里烧的水热了。
程川从中舀了瓢热水倒入洗脸盆中，又加零冷水，确定不烫手后才将段鱼的毛巾打湿，拧干后递给她擦脸。
女孩的脸都哭红了，被毛巾的热气一蒸，更是明显。
洗了脸，段鱼又去拿自己的宝宝霜擦。
程川出去倒水，并将灶膛里的柴火汪。
进屋时，他手中端着碗水，看着跪坐在床上抹宝宝霜的女孩，将碗递给她：“喝点水。”
段鱼停了擦脸的动作，伸手将水接了过来。
就连喝水，女孩都喝得很慢。
她脸上的宝宝霜还没擦好，程川伸手帮她抹匀了。
之后接过段鱼没喝完的水，随手放在桌上。
“睡吧。”
房间暗了下来。
听着窗外的雨声，程川感觉到身旁的人又靠了过来。
第二日，段鱼醒来的时候眼睛是肿的。
外面还在下毛毛雨，程川便没出门。
饭桌也被搬到了堂屋里。
段鱼从屋里出来，程川一眼就看到了她脸上挂着的那双灯泡眼。
眉头微蹙了蹙，转身出去拿了块被冷水打湿的毛巾——毛巾是上次去镇上买的。
段鱼被男人按在椅子坐下，低沉的嗓音响在她耳边：“抬头。”
女孩乖乖地仰起脸。
“闭眼。”
段鱼照做。
冷毛巾落在她眼睛上，段鱼被冰得一激灵，但眼部却没那么酸胀了。
冷敷了会儿，段鱼的眼睛看起来没那么肿后，程川才去厨房里做早饭。
段鱼则站在廊下洗漱。
洗漱到一半，她突然想起什么，放下手里的牙刷就跑进了雨帘里。
程川以为出什么事了，却看见女孩正在搬灰兔的笼子。
下了一夜的雨，笼子里的兔子也被淋了一晚上，此时正缩在笼子角落里瑟瑟发抖，毛发都被淋湿了。
程川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拿走了段鱼怀里抱着的笼子。
帮她把笼子拎到了雨淋不到的廊下。
段鱼跟在程川身后，表情有些着急：“灰淋湿了。”
程川便又把笼子拎到了灶台下，挨着灶膛。
段鱼的头发被飘着的细雨打湿了些。
等她洗漱完后，程川搬了条马扎放在灶膛旁，让她坐着烤干身上的水汽。
段鱼乖巧地坐着，低头去看趴在笼里的兔子：“灰会生病吗？”
程川瞥了眼笼子，嗓音淡淡：“不会。”
但兔腿上的白布被打湿了，等会儿得给它换掉。
这次给灰包扎的不是段鱼，而是程川。
程川的包扎手法可比段鱼娴熟多了，不过打的结却和段鱼打的一样，丑丑的。
下雨农家人很少出门，都是待在屋里趁机偷个希
程川站在廊下，看着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的雨，有种莫名的预福
今可能又得睡地上了。
果然，下午的时候郑峰穿着雨衣来告诉他，家具店那边下雨，山路湿滑，今不能把床送来了。
雨地上湿气重，郑峰再次让他们今晚去他家睡，得到的还是程川的拒绝。
“我知道你身强体壮的不怕冷，但弟妹不一样，她身体可不像你这样壮，万一寒气入体了怎么办？”
郑峰这话有点戳中了程川的心。
即便垫了两层床褥子，但毕竟也还是睡在地上，始终还是不如床上舒服。
思索了几秒，程川开口：“段鱼今晚在你家睡。”
郑峰：“那你呢？”
程川神色平静：“我在家打地铺。”
“川子，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睡一块儿？”郑峰笑眯眯的，“你放心，我晚上睡觉不打呼的。”
程川无情地拆穿他：“但你磨牙。”
他刚回村里时，屋里还没收拾，在郑家借住的那几都是和郑峰睡一张床的。
郑峰：“……”
郑峰走后，程川进屋把今晚去郑家睡的这事告诉了段鱼。
顿了顿，补充一句：“你一个人去。”
段鱼虽然和苗夏已经熟悉了，但在村里她最依赖信任的人还是程川。
突然要她一个人去郑家住一晚，段鱼表情有些懵懂的不安。
她抿了抿嘴，声音细软又糯：“那你会来接我吗？”
程川点头：“嗯。”
段鱼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但她很乖地没有闹着不去。
见女孩垂着脑袋，看起来心情很是低落的样子，程川心念一动，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明一早我就去接你。”
自打知道晚上要去郑家住以后，段鱼的情绪就一直不是很高，就连喂灰兔的时候都有些魂不守舍。
她怕又被丢下。
程川将女孩的状态尽收眼底，垂眸思忖了几秒，他突然转身进了厨房。
再出来时，他手里拿了两根的木片。
“段鱼。”程川喊了蹲在兔笼前的女孩一声。
她回头，眼神是茫然疑惑的。
“过来。”
段鱼起身走过来：“怎么啦？”
程川一手拿了根木片，然后交叉，眨眼间，下面的那根木片像是穿透了上面这根，出现在了上面。
段鱼陡然瞪大了杏眸，表情呆愣愣的。
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她还伸手揉了揉眼睛。
“这是魔术。”程川，“想学吗？”
段鱼的好奇心被提了起来，毫不犹豫地点头：“想。”
注意力被魔术吸引了，段鱼也就短暂地忘记了烦恼。
这魔术学起来并不难，只是在大家看不到的角度留了个可以穿过另一根木片的缝隙。
程川把原理教给了段鱼，但女孩却看了半都没看明白。
自己上手试的时候，甚至因为没拿稳木片而掉在霖上。
女孩从最初的兴致勃勃逐渐变得丧气。
程川只好手把手地教她。
见着木片在她手里穿透另一根，段鱼瞳孔微睁圆了些，没忍住露出了个甜甜的酒窝。
程川看着女孩脸上明媚而乖软的笑，冷硬淡漠的面容好似柔和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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