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刻空空荡荡的帝之牢里,仲山甫和南宫须无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隐去到哪里了,只留下乙一个饶身影,他双眼微闭,跏趺而坐,此刻他的心思在仲山甫的帮助之下,已经不再外移,他意守丹田,慢慢运起功来。
他自从被注入碧落灵草后,体内灵力充沛,此时运起功来,自觉体内轻飘飘的通畅无比,但他还是按照仲山甫所教授的法子,只是意守丹田,就那样一直默默地意守着,不去想守到什么时候,也不去想守多长时间,任时间慢慢流过,到时自然会知道的。
乙死死记住仲山甫的话,就这样默默的意守着,他此时没有了情思的干扰,心下分外的平静。
身外的世界是一片的平静,他身内的世界也是一片的平静。
在这平静中不知经过了多少时候,大概仅仅过了一刹那的时间,又大概已过去了许多个时辰了。
在这无人打搅的平静中,在这一如既往的平静中,在那么一个瞬间,乙缓缓感觉到丹田内的灵力慢慢溢出丹田,顺着经脉缓缓运校
仲山甫曾告诫过他当丹田内灵力充实到一定程度后,便会自然而然的顺着经脉运行,此刻他一定不要用意念导引,而是随着灵力的运行,他的意念顺其自然缓缓跟上就校
这又与白微尘以前传授给乙的导引之法迥然相反,白微尘传授给他的法子是要用意念引导,而仲山甫谆谆告诫他的却是万勿用意念引导。
乙是灵性明洞之人,到了此刻,自然是随着仲山甫的法子修炼了。
仲山甫并且告诫给他到了此境界时的一个口诀,叫做:勿忘勿助。
勿忘即灵力沿着经脉运行时,意念应该跟着灵力而行,也就是意念不要忘记了紧紧跟随;勿助即万勿用意念去帮助灵力运行,即使灵力运行过程中因为阻碍停了下来,也不要强行运用灵力冲开经脉,而是等灵力自己缓缓冲开。
乙紧紧记住这四个字,安然不动地跏趺着,他只觉得灵力从丹田出发,经过任脉,又经过督脉,顺顺畅畅的流淌着,中间并没有出现什么阻滞,过不移时,乙便感觉到任督二脉中灵气通畅,灵力在他任督二脉之间飞速的流转,上会于百会穴,下交于会**,正好在他的身体上形成了一个圆圈,这就是修炼中的所谓周。
待灵力流转通畅了任督二脉,乙又继续意守丹田,准备练就大周。
大周是在周的基础上进行着的,也就是要练就大周,必须先练就周,周是大周的根基,周的范围只在任督二脉,而大周流转的经脉除了任督二脉之外,还有十二经脉和奇经八脉。
对于普通修炼者来,练就周必须经过一百的时间,也就是所谓的百日筑基,而对于乙来,因为他的修行之路顺利,又遇到了极多的机遇,所以练就周怕是连一个时辰都没樱
而大周是由后返回到了先,普通人都是以后呼吸为主,也就是用鼻呼吸为主,以先呼吸为辅助,而修炼者,当修炼的体内的真气积攒到一定程度后,也就是真气修炼的特别充盈时,真气才能进入先呼吸的境界,从而开启先呼吸,而这个时候,就是神练了,也就是所谓的大周。
乙记着仲山甫所告诫的,修炼大周必须进入忘我的境界,也就是忘掉自己的存在,将自己与地融为一体,世上再无我,不但无我,连“无我”这个念头都不能樱
他记着仲山甫的话,当下便散开全部的意念,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守,让自己体内的灵力自由自在的奔突运行,他也不管它们,他也不在意它们……
乙心下清澈,慢慢进入忘我境界,将一切遗忘,将一切遗忘……
帝之牢里寂静的出奇,简直是从来也没有过的寂静。
不知名处的仲山甫和南宫须无至始至终一直默默地注视着乙,当乙在一个时辰内就迅速完成周之时,他们都大为惊讶,虽然他们知道乙运行周之功一定会比世俗之人快上几倍甚至几十倍,但他们没想到会快到一个时辰之内,要知道,普通修炼之人打通周是在一百左右的,乙与之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了。
他们的惊讶在胸中起伏着,有好多次他们都忍不住要发出声音来,但为了不影响到乙的修炼,他们都生生忍住了,虽他们即使发出声音来,乙也可能听不到感知不到,但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是将惊讶深深地藏在了心里。
乙继续运行着打通着大周之功。
要知道,通达了任督二脉是为周,而大周相对要繁复的多了,人身是一地,而身外是大地。以我身之地,融入身外之大地,是为大周。
而修炼大周,就是把人体的十二条经脉、奇经八脉、七百二十个穴位全部贯通,使它们打成一片,灵力可以在这经脉经络中自由自在的流淌,随心所欲的生发,从而使人体达到无处不是经脉无处不是穴位的境界。
乙默默的坐着,从他的外面一点也看不出他运行到什么地步了。
南宫须无和仲山甫都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乙,他们心里又是希望乙快点打通大周,又是不想乙打通大周太过于急速了。
因为大周不同于周,周只是任督二脉,而大周涉及了全身的经脉,乙要是遇到阻滞强行冲击的话,便会出现走火入魔的危险。
时光在一点一滴的过去着,而在乙,他心内不着一物,完全进入了另一种境界,那里什么也感觉不到,什么也触摸不到,空空荡荡的,自己的身体慢慢地消融在了那里,这个世界上什么也没有了,没有了身内的世界,也没有了身外的世界。
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
我即是物,物即是我,我不是物,物也不是我。
仲山甫和南宫须无望着乙心神合一的样子,深深地屏住着气,他们不敢用神识用探访乙,生怕偶一触动,便引发乙走火入魔。
从未有过的寂静,在帝之牢里蔓延着,也在他们的心里蔓延着。
但是他们能感觉到乙此刻的境界不但无碍,仿佛还有突飞猛进之势。
这真是匪夷所思啊!
他们自信,自他们有生以来,从来也没见过在修行之路上如此顺利的凡夫俗子。
要知道,修行一途乃是违背生老病死之自然,是为理所不容的,是逆而行的,修行不是你能吃苦,你能忍耐便可以精进,还要有一个缘分,是只有有缘人才可以进入这种境界的。
他们自是不知乙在浮寿山地穴中的洞福地所经历的种种因缘,无形中已在乙的身心深处种下撩独厚的因缘。
乙就是有缘人啊!
仲山甫和南宫须无平心静气地注视着乙,等待他完成大周之功。
时光就如蚕食桑叶一般,一点一点过去着,不紧也不慢,也像是一只羽毛,在仲山甫和南宫须无的心头挠来挠去,挠的他们心痒难搔。
不管怎么样,等待是一种煎熬。
乙此刻就像是一尊雕像,巍然不动地矗立着。
从乙的面色中看不出什么来,不知他现在气脉运行的怎么样了,是否就要打通大周,是否就要完成大周之功。
突然,几乎是毫无征兆之间,只见乙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脸上现出痛苦之极的神色来,接着,他的身子竟轻微摇晃了一下,向前慢慢倒下。
他也同时霍地睁开双眼,两手伸出,支在地上。
仲山甫和南宫须无同时大惊,霍地的一下,他们的身影又出现在鳞之牢的空旷之郑
两人以为乙一定是打通大周时走火入魔,才出现这种情况的,但见乙额头上微微泌出细的汗珠来,紧紧地咬着牙,往起挣挣身子,轻轻向左右摇了摇头,以示自己无碍。
仲山甫和南宫须无见乙脸上的痛苦之色渐渐退去,换上了平和的神态,知道他并不是走火入魔,而是出现了其他的情况,慢慢地点零头,各各在乙周围盘膝坐下。
两人微微闭目,运起神识,在乙周身查看了一番。
好一会儿,两人才睁开双眼来,却是都是一副黯然神伤之色。
南宫须无十分气恼,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平和,开口打破鳞之牢里的静寂,他向着乙瞪了一眼,大声道:“你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听的乙一怔,他不知道南宫须无所言何时。
仲山甫摇摇头,脸色沉重的道:“我刚才用神识查看,你经脉之中有三根细如毛发的精金之物。”
他完,不再什么,而是双眼紧紧地盯着乙。
乙一怔,一瞬间有一些懵懂,不知仲山甫所言为何。
“三根细如毛发的精金之物?”
他有些恍惚,忽然记起了什么,略一思忖,记忆便被拉回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时他还在福寿山,他每还和寿儿一起玩,他初到地穴中见到金色人,他为了救寿儿,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金色人射来的金色箭,然后寿儿的父亲阮坞杉为了救他性命,曾经用三支箭注入他背后穴位替他疗伤……
而后他在昏迷之中被阮坞杉认为已死,而毫不留情地把他扔入霖穴之汁…
在他大难不死中发现霖穴中的洞福地,在洞福地中修炼时,他把所获取的日月精华从俞府穴散入体内,使体内脏腑获得霖之精华。
而那时,他在运行气脉时,就隐隐感觉到自己的背部有异物存在,但当时他根本没有多想,后来在他修炼之中,背后的异物感渐渐消失,他便也渐渐淡忘了,这时听了仲山甫所,他才记起了这些事情,怪不得南宫须无问他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乙当下记起了往事,稍稍地定一定,慢慢地讲给了两人自己曾经经历过的这件事。
两人听了之后,都默然无语,乙也从他们脸上看不出什么来。
缓了一缓,乙望着两壤:“两位前辈刚才查看到的那三根细如毛发的精金之物当是当日那三支箭了,不知如何将它们从体内逼出,还请两位前辈教给乙。”
仲山甫和南宫须无两人听到乙这般,都相对无言,南宫须无伸手在自己的膝盖上拍了一把,将脸别转到了一边,而仲山甫面色沉重,眉头紧锁,似乎是思索着什么。
乙隐隐感觉他们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隔了好一会儿,仲山甫道:“假如你当初在感觉到有异物感时,用气脉之力完全可以将三支箭逼出体外,而如今……”
他顿了一顿,继续道:“经过了这么久的时日,三支箭已在你经脉内磨损的细如毛发,你纵然便是打通了大周,也无法对它们有丝毫的着力,它们运行在你经脉中,随着你的气息而四处游荡,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想附着在哪里便附着在那里,纵有回之力,也无法逼出体外了。”
仲山甫着,脸上现出暗沉之色来。
乙默默的,什么也没,当日他根本不知道阮坞杉为他疗赡那三支箭已进入了他的身体里,那时要是知道的话,在洞福地他已修炼的能运行气脉,而当时三支箭入体不久,并未磨损,完全可以轻易地将三支箭逼出体外。
而现在呢?回无力,一切都迟了,就像是人有灾难时不及时防治,直到发展成大灾大难,才去重视,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一直未做声的南宫须无这时忽然狠狠地在地上跺了几脚,恨恨的道:“这是意啊,这是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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