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栎想安慰嬴政，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语言实在是苍白无力，只是拍了拍嬴政的肩膀，“我去看看叔父~”
“大母在呢，”嬴政抿了抿嘴，低声道，“才将人都遣了出来。”
“嗯，大母在也好。”嬴栎一边着一边将关着门推开了。
守门的内侍只是象征性的拦了一下就算了，反正他谁也惹不起……
“叔父，栎儿见过叔父，见过大母。”嬴栎行礼道。
嬴子楚虚弱的笑了笑，“栎儿来了，叔父记得栎儿幼时很爱来咸阳宫的，可惜自叔父即位，栎儿便很少来了~”
想起嬴稷和嬴柱，嬴栎也笑了笑，“栎儿幼时不懂事，总是搅的先曾祖和祖父不得清静，可挨了不少训斥呢。”
“叔父以为，栎儿怨叔父呢。”嬴子楚与嬴栎话，却是看着华阳太后。
嬴栎也看了华阳太后一眼，复又看向嬴子楚，“叔父，嬴栎姓嬴。”
“对内，叔父将大秦治理的井井有条，对外，叔父调兵遣将，开疆拓土，栎儿敬佩叔父。”
华阳太后听见这话忍不住一阵牙疼，能不能换个法？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
“成蟜也姓嬴，也是你叔父的子嗣，也是你阿弟，怎么偏就不行？”华阳太后忍不住直接道，快要没有机会了！
“成蟜！”嬴栎扬声喊道。
成蟜匆匆进来，“阿姊，怎么了？”
嬴政也不放心的跟了进来。
嬴栎看了一眼嬴子楚，嬴子楚只是慈爱的看着嬴栎，眼里满是鼓励，好似已经知道嬴栎要做什么。
嬴栎盯着成蟜，“你想做秦王么？”
成蟜一脸茫然，“我……我……可是阿兄才是太子。”
“阿姊问你想做秦王么？”嬴栎有些咄咄逼人。
成蟜想往华阳太后身边去，被嬴栎粗暴的一把拽了回来，平静的声音里带着一些强势，“阿姊问你呢？”
成蟜还是个孩子，又颇受韩夫人和华阳太后宠爱，且素日里见嬴栎都是笑眯眯的，是以有些不知所措。
成蟜求助的看向看向华阳太后。
嬴栎顺着成蟜的目光看了华阳太后一眼，而后挡住成蟜求助的目光，“该做秦王的是你阿兄，若是大母要你当秦王，你便要与你阿兄作对么？”
成蟜将头摇的拨浪鼓一样。
嬴栎这才笑了笑，揉了揉成蟜的脑袋，声音也温和起来，“阿姊希望你能记住你今日的决定。”
成蟜点点头，然后跑到嬴政身后去了，不能找大母依靠，那就找阿兄。
嬴政牵着成蟜出去了，成蟜一出门就和嬴政哭道：“呜呜~阿兄，阿姊凶我。”
嬴政垂眸看着这个只比他三岁的阿弟，被宠爱被保护的阿弟，真又单纯。
“那成蟜以后会与阿兄站到对立面吗？”嬴政声音很轻，似是在问成蟜，又似是自言自语。
“不会不会不会，呜呜~”成蟜很委屈。
嬴政给成蟜擦擦眼泪，“莫哭了，以后阿兄护着成蟜。”
嬴子楚病榻前，嬴栎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玉佩，华阳太后瞳孔地震，“你怎么有？！”
着便想伸手去拿……
嬴栎手一收，回了华阳太后一个甜甜的笑容：“大母想做什么？”
华阳太后讪讪道：“大母一时好奇罢了，只是，栎儿怎么会有秦王才有的玉佩？”
嬴栎歪头看向嬴子楚，将玉佩给嬴子楚看，嬴子楚却只是笑着，嬴栎道：“叔父怎么不惊讶？”
嬴子楚吃力的伸手摩挲了一下玉佩，笑着道：“其实，叔父都知道。”
嬴栎有些了然，华阳太后却是震惊，知道什么？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自从嬴子楚即位后，嬴子秬就闲赋在家，只有嬴栎死缠烂打的随蒙骜出征过一次，她以为因为景黎是楚人，因为嬴栎的师父是楚人。
如今看来怎么好像就她是楚人？
“是子楚让阿兄受委屈了，”嬴子楚喃喃低语，“阿兄本该驰骋疆场的。”
嬴栎撇撇嘴，阿父可一点不委屈，阿母去哪他去哪，嘴都要笑烂了。
“叔父，这块玉佩，栎儿会在阿政加冠那日，交到阿政手上，若是无事，栎儿告退。”嬴栎道。
“好，那就交给栎儿了。”嬴子楚道。
嬴栎揖礼告退。
看着嬴栎的离开的背影，嬴子楚又开口道：“栎儿莫怪叔父，叔父也担心。”
嬴栎顿住脚步，回首答道：“叔父是为了大秦，为了阿政，栎儿也是，还有，阿父也从未怪过叔父。”
嬴子楚笑着目送嬴栎离开。
“太后……”嬴子楚刚开口。
华阳太后便道：“老妇还有事，便先告辞了，王上好生休息。”
完便出去追嬴栎去了，事情尚未完全定局，何不再争取一下！
嬴栎出门先哄了哄成蟜，是以很快便被华阳太后追上了。
“大母。”嬴栎行礼道。
华阳太后扶了嬴栎一把，“成蟜每都盼着你去兴乐宫，若是有空……”
嬴栎直接打断了华阳太后，“大母，若大母只是大母，栎儿自然十分乐意去兴乐宫，可若大母不止是大母，兴乐宫或许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华阳太后勃然变色，怒道：“你敢？！”
然后又迅速变了脸色，“栎儿，你阿母是楚人，你师父也是楚人……”
嬴栎笑容灿烂，楚人？
“大母，栎儿幼时，大母可是素来对阿父阿母视而不见的。”
“大母知道阿父阿母如何相识的吗？”
“栎儿听闻，是阿母被欺负惨了，幸好遇见阿父，否则，这世上恐怕没有阿母了。”
“你，阿母是愿意做那个任人欺凌的楚人，还是被阿父捧在手心的秦妇？”
“师父是楚人吗？那师父岂不是要继续逃亡？”
“在大秦，师父是栎阳公主的师父，是秦王倚重的大将军，是威震六国的武安君。”
“师父何苦去做什么楚人？”
嬴栎一顿输出后，优雅的揖礼告退，徒留华阳太后在原地气的不出话。
仲夏，气开始热起来。
五月丙午，嬴子楚卒，谥号庄襄。
葬礼依规依制。
而后，嬴政即位，是为秦王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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