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琼楼随手挑拣了一包尿不湿，拿在手里掂拎，然后利索的拆开。
他强忍着一股恶心，给玫瑰换下了尿布。
这次还是大的…
整个尿不湿一揭开来，里头便立即传出一股屎味，恶臭恶臭。
段琼楼闻着那味都快晕了，但是他忍着，他绞着眉头都得忍着，必须得把这东西给换完。
玫瑰倒是挺乖的，真的换尿布的过程中，她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段琼楼，一个字没。
段琼楼换尿布的姿势不太好，一直都在随意摆弄她的一双腿，弄到了劈叉那种程度，但是她也什么都没。
嘴巴里塞着个奶嘴，玫瑰可能是懒得，可能也不愿意，有可能是在鄙视段琼楼…
什么情绪都可能有，唯独没有表现出对段琼楼的喜欢。
估计，孩子也不会喜欢段琼楼吧？
在段琼楼没回来之前，玫瑰对段琼楼的印象非常好。
因为每晚上，顾怀阳都会跟她几段段琼楼当兵时的英勇事迹，会在她的脑海里将段琼楼的形象高大化，英雄化。
顾怀阳还教她学会了爸爸两个字，这也是为什么玫瑰看到段琼楼以后，可以这么自然的喊出爸爸的原因。
顾怀阳跟叶锦蓉更会经常给她看段琼楼的照片，看段琼楼的视频。
不论是照片还是视频里的段琼楼都穿着一身军绿色的军装，对于父亲穿着这身衣服的印象，早早的就已经记在了玫瑰的脑海里。
所以，在今一早，涂秀珍把玫瑰塞段琼楼的怀里以后，玫瑰的第一反应就是她见到她爸爸了。
因为脑子里对爸爸的印象太好，所以她一点也不害怕段琼楼，甚至还挺喜欢段琼楼。
但是这些东西，这些事情，段琼楼都不知道。
段琼楼压根儿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了个孩子，更不知道玫瑰是她的孩子。
他要是早知道的话，怕是把孩子捧在手心里宠着都来不及呢。
又怎么会这么对孩子，怎么会希望自己给孩子的第一印象是如此恶劣凶狠呢？
“行了，换好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段琼楼给玫瑰换好了尿布，他拍了拍玫瑰的屁股，从心底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忍不住笑了出来。
“怎么样屁孩儿，换完舒服吧？”
不可否认，段琼楼的笑容还是跟视频上一样和蔼，帅气，即便是年纪的玫瑰也会不自觉的被他的笑容蛊惑，被他的笑容吸引。
他随便这么一笑，笑的玫瑰心里头对他的印象又好了很多。
不觉得，玫瑰也勾了勾她的嘴巴，回了段琼楼，一个甜甜的微笑。
“还笑，给我添了这么多麻烦还笑，真是…”
段琼楼无奈摇头，收了那张沾满了屎的尿不湿，随手丢进了垃圾桶。
转头的那一刻，突然，他在床头柜上发现了一本相簿。
段琼楼的目光不由为那本相簿的封面所吸引…
他没看错吧？
这是什么相册？
为什么相册的封面是……叶锦蓉跟这毛孩？
段琼楼不觉皱了皱眉，立即抬开步子，大步过去，拿到了这本相册。
挨着床沿坐下，段琼楼的第一反应就是翻开相册，然后一页一页的查看，一页页的翻阅。
他是万万没想到，这本相册上贴着的照片，都是叶锦蓉跟着孩子的照片。
孩子满月了，孩子周岁了，孩子睡觉的照片，孩子吃饭的照片，孩子玩游戏的照片…
非常非常详细，就像是叶锦蓉自己生的孩子一样。
她，很细心的记录了这孩子从出生到现在成长的一系列过程。
翻到中途的时候，段琼楼在这相册里又看到了好几张照片上，都出现了同样的男人脸…
同样的……
完了。
看到那男人出现在这相册里的那一瞬间，段琼楼的整个脑子像是爆炸了一样。
一种难以接受的猜想从他的脑海里腾升而起…
他，觉得自己是要疯了！
她跟别的男人生了孩子？
她出轨了吗？
因为段琼楼不在的时间太长了，所以她耐不住寂寞，已经改嫁了吗？
所以这孩子…
转头，段琼楼锐利的视线紧紧的盯在玫瑰身上。
正抱着玩偶，吸着奶嘴，躺在床上百般无赖休息的玫瑰也转头看向了段琼楼。
二人视线对上的那一刻，段琼楼的目光复杂，玫瑰的目光单纯。
但是，尽管孩子的目光在过单纯真，段琼楼也难以从孩子的眼神里看不到他想要看到的东西。
一阵眩晕，袭击了他的大脑，顿时让段琼楼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他紧张的吞了吞口水。
“喂，这个…”
段琼楼用手指了指相册上出现了一个外国男饶照片，特意指给玫瑰看。
“这个人是谁？告诉我。”他问。
其实段琼楼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他知道这个外国人是叶锦蓉的师兄，之前跟叶锦蓉的关系很好。
可以，叶锦蓉身边处的最好的男女关系，就是她师兄。
当初她师兄来参加她跟段琼楼的婚礼时，段琼楼就格外防范这个外国人。
他总觉得这外国人看叶锦蓉的眼神是不一样的，这个外国人，肯定对叶锦蓉有意思。
果不其然，两年后，让段琼楼发现了这样的事情。
他对着玫瑰，用手指着照片上的那个男人，可以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玫瑰的回答上。
没想到，玫瑰张了张嘴，用稚嫩的童声吐出了两个字，“爸爸。”
“什么？他才是爸爸？”
段琼楼那双眉头皱的更紧，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脑袋上扣了一顶绿帽，明晃晃的绿帽！
旋地转，就在那一秒钟之间。
崩地裂，也在那一秒钟之间。
段琼楼一下，便怔在了原地，整个脸色，铁青一片。
整个人，僵硬无比。
他量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孩子这样的回答，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
怎么会呢？
怎么会…
难道蓉儿……真的耐不住寂寞，出轨了吗？
还是，在蓉儿接收不到他的消息以后，杨司令就已经把那一份离婚协议交给她了？
是不是接到一份协议以后，她才改嫁的？才嫁给她师兄，生下这孩？
一大堆的理由，一大堆的歪想，在段琼楼的脑海里不断翻搅，不断腾升。
一阵强烈的头脑风暴之后，段琼楼的气焰早已忍不住萎靡。
他这一次兴冲冲的回来，连c市都没有回去，便直接来了京城就是为了叶锦蓉。
就是因为太想念叶锦蓉…
可是他怎么会想到，他回来以后，面对的是这样的情形，这样的现实？
没有人告诉过他发生这种事情…
没有人告诉他…
之前联系杨司令的时候，杨司令也一个字的风声都没有透露，根本没有过跟他有关的任何一点情况。
就这样，段琼楼猝不及防的接收到了这种信息。
就这样，段琼楼一下，便接受了他脑袋上的这顶绿帽。
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沉重了，突然觉得身上的力量都在这一刻化为灰烬，整个人就像一颗枯萎的稻草，很想弯下腰，弯下身子…
而他，也确实是这么做了。
呆呆的坐在床边，呆呆的望着那一本相册，段琼楼弓弯着身子，沉沉的叹出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叹出，心情是如此沉重，甚至让他觉得整个世界都窒息的接近崩溃。
就在这时，躺在床上无聊的玫瑰一点点的爬了上去，在段琼楼的身后躺好，用她的脚丫踹了踹段琼楼的腰。
“爸爸…”
“你别叫我，我不是你爸！”
玫瑰一叫，惹来了段琼楼激烈的反应。
回头，段琼楼便吼了她一声。
用他那特种兵自带的狮吼嗓门，吼的玫瑰身子颤抖了一下…
本来心情还不错的玫瑰，忽然之间，就撇下了嘴角，“呜呜呜……”
一下子，哭了出来。
也在此时，隔壁房间的叶锦蓉已经从迷茫中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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