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觉稍稍停顿了一会儿，心中暗自思忖着，觉得此时确实应当抛出一些真正有价值的干货了，他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道：“项大人啊，您与我虽今日乃是初次相见，但不知为何，我竟有一种似曾相识、一见如故之感呐！在此，我有一句发自肺腑的话语，不知是否适宜向您道出呢？”
听到许觉这般言语，项子煜赶忙抬起头来，眼中明显流露出浓厚的兴致，连忙应道：“许老爷但无妨，在下洗耳恭听便是。”
许觉微微颔首，接着道：“正所谓‘千里为官只为财’，既然咱们都是奔着财富而来，那么总归得琢磨出一条能够长远发展的道路才行啊。您想想看，平日里那些阿谀奉尝锦上添花之事做起来固然轻松简单，可要想真正做到雪中送炭，可就没那么容易喽。”
项子煜听得云里雾里，不禁皱起眉头追问道：“恕下官愚钝，对于这番话中的深意，下官着实还有些不明所以，还望许老爷能为下官详细解释一番。”
许觉微微一笑，耐心地继续解释道：“我的意思呀，就拿您几年前所做的那件事来吧。当时您给了那位黄阁老，也就是昔日的殉之人不少银子。可您要知道，那不过只是一种锦上添花式的举动罢了。人家根本不会将您放在眼里，认为您可有可无。如此一来，那些油水丰厚的肥缺自然也轮不上您啦，最后只能把您远远地打发到这南京之地。倘若您足够聪慧，能够慧眼识珠找到真正具有潜力的人物，就像当今陛下所提出的那个新词——‘潜力股’一样。要是您看过崇祯新学的书籍，想必对此便能理解得更为透彻了。”
项子煜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然明了其中含义。
许觉见状满意地笑了笑，然后又语重心长地叮嘱道：“那这样一来，往后您可得学会把钱财用在最为关键的地方，务必做到将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之上。切莫再让人把您视作一个随意任人宰割的冤大头咯！”
项子煜眉头紧皱，面色凝重地开口道：“许老爷所言极是，但下官实在是孤立无援啊！簇的东林党和复社那帮人整日里拉帮结派、排除异己，下官想要将这钱财用在关键之处，着实困难重重呐！”
“这有何难？我家主人便是那锋利无比的刀刃！”许觉初来乍到京城之外办事，经验尚浅，做事有时难免掌握不好分寸。眼看着此事已至紧要关头，他终究还是露出了急切之态，言行间略显失态。
听到这话，项子煜不禁瞪大了双眼，满脸诧异地望着许觉，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人怎敢如此口不择言？竟将自家老爷比作刀刃！然而，面上却并未流露出过多不满之色，只是迟疑地应道：“王公公，您家老爷诚然权势滔……可下官位卑职，又该通过何种途径方能将这笔钱款送到他老人家手中呢？”
此时，许觉轻咳一声，接着道：“呵呵呵，我家老爷权倾朝野，两京十三省之中，不管是宫廷内的，还是外派的那些镇守太监们，粗略算下来怕是足有两三万之众。而在这浩浩荡荡的两三万缺中，我家老爷绝对称得上是其中翘楚。只不过嘛……”
话到此处，许觉心中暗忖：此时正是卖个关子吊人胃口的绝佳时机！于是乎，只见他悠然自得地轻轻摇晃起脑袋来，头顶上方方正正的四方巾也随之左右晃动着。紧接着，他慢条斯理地开口道：“罢了罢了，我这般喋喋不休了如此之多，实乃交浅而言深呐。倘若此事被我家主人知晓，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啊。”
一旁的项子煜闻听此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他深知此时此刻轮到自己接过话头了。只见他不紧不慢地回应道：“许老爷与下官今日乃是初次相见，心存些许防备亦是人之常情。然而，许老爷您向来心直口快、豪爽仗义，下官虽算不上聪慧过人，但也绝非愚钝之辈，对于您未曾言明的深意，倒也能猜出几分呢。”
许觉听完这番话语后，身体不由自主地稍稍挪动了一下位置。自从离开京城以来，这一路之上他与那些满肚子心眼儿的文官们频繁打交道，虽经历得多了，但有时面对他们的言辞机锋仍会有些应接不暇，毕竟这帮家伙一个比一个精明，简直就跟猴子一般机灵善变。稍作停顿之后，许觉方才缓缓道：“哦？既然如此，那便请阁下来听听吧。”
若此刻并非初春时节那仍略带寒意之景，项子煜恐怕早已悠然自得地摇动起手中折扇来了。
只听他缓声言道：“大人您所想表达的意思无非是，王公公上头有着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化淳压着一头，身旁又有御马监太监方正化作伴，外边更是存在一个提督东厂的秉笔太监魏忠贤虎视眈眈。即便心中有所筹谋，亦是在各方势力的牵制之下举步维艰、处处受限呐！”
闻得此言，许觉不禁微微一笑，开口道：“你们文官大抵皆是如此，思考问题时往往朝着阴暗且繁杂的方向而去，全然未曾顾及到真实状况究竟如何。”
言罢，他伸手指向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项子煜，脸上笑意更浓，打趣儿般道：“常听闻人言你们这些文官心机深沉、弯弯绕绕的心思颇多，如今看来果真不假呀！”
面对许觉这番调侃，项子煜却是一本正经地反驳道：“许老爷，难道下官适才所言有误不成？王公公瞧上去虽位高权重，但实则处于一种不尴不尬的境地，欲要有所作为却着实困难重重啊！”
许觉突然纵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家老爷哪里需要有那般宏大的志向呢？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呀！
想当初万历时期权倾朝野的冯保冯公公，在隆庆年间的时候，日子可真是不好过啊。
在外边，他处处遭受高拱的排挤打压；在宫内，又被司礼监掌印太监孟冲死死地压制着。尽管他身为万历皇帝身边的贴身大太监，但每日都过得提心吊胆、如履薄冰呐！
然而，到了最后关头，无论是被逼无奈还是自身野心膨胀，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与张居正联手合作，一举将高拱和孟冲给扳倒在地，从此摇身一变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内廷首相，再最后就是被清算。
不过嘛，我家主人如今的处境虽看起来跟当年的冯保有些相似之处，但实际上却是截然不同的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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