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星赫此话一出，李员外和周志都一愣。
顾蓉蓉短促笑一声：“三当家是大姐的未婚夫，若是二人因为一时争执，三当家借酒意错手杀死大姐，他清醒之后，应该是后悔和慌乱。而你觉得他是杀了人，必是穷凶极恶之徒，张嘴就他是凶狠的表情。”
“官府衙役在三当家床下搜查出他常用的刀和血衣，那些东西当时必定都在大堂上出现过，所以，你潜意识就觉得，他是用刀杀人。”
“常人用刀，自然是右手，所以你脱口就是右手，但你察觉到我的神色不对时，就又改口是左手。”
“其实当时，根本无刀。”顾蓉蓉语气淡淡，却让周志的心提起来，“衙门给出的结论是，大姐是被三当家生生挖了心，而三当家的绝技就是硬手功，所以，刀并非凶器。”
“这些你不知道，是因为你早早被李公子打发回家，后面的事你根本就不清楚。”
“李公子为何要让你以给你娘侍疾为借口回家？还用我吗？”
“我……”周志脸色一白。
冷星赫怒道：“你当时根本没有看清凶手的模样！”
周志吓得一哆嗦，不禁低下头。
李员外错愕，怒声问道：“你到底看没看清，话！”
周志低着头，跪在地上：“人……人确实没有看清楚，当时是公子，那是姐的未婚夫，所以人也就……”
李员外气得咳嗽几声：“你……你……”
周志连磕几个头：“人有罪，人也不是故意，人是公子的厮，自然是主子什么，人就什么。”
李员外抄起枕头扔过去，周志也不敢躲，低头受着。
顾蓉蓉问道：“周志，这点开，那你想明白你为什么会中毒了吗？”
周志一愣：“我中毒和此事有什么关系？酒是公子赏的，不会有毒的。”
顾蓉蓉不再多言，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儿，什么也是白搭。
李员外有点受不住刺激，头有点发晕，手抚着头，低声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穿着宽松，因为是自己家，又是病中，穿得比较随意，这一抬手，袖子滑下一截。
顾蓉蓉目光一扫他，又收回。
不过片刻，暗卫拿着个酒坛子回来了。
周志抬头一看：“这是我家的酒坛子，就是公子赏给我的那坛。”
顾蓉蓉制止暗卫直接打开的动作，接过酒坛子，拿到周志面前。
“你既然如此珍惜这坛子酒，理应在上面做了什么记号之类的，看看。”
周志看她一眼，暗这女人真是聪明，连这个都能猜到。
看看坛子塞子，周志指了指：“这儿，这有个缺口，正好对着坛子上的一个黑点。”
“那你看清楚了，这坛子可没人打开过。”
周志点点头。
顾蓉蓉当着他的面打开——这样最稳妥，省得一会儿周志又，中途有人打开过，下了毒陷害公子之类。
塞子打开，不用往外倒酒，顾蓉蓉一触碰坛子口，空间就开始预警。
“有毒！”母鸡大剑
顾蓉蓉：“……”
她倒一盏在茶杯里，递到周志面前：“喝吧。”
周志愣了愣：“你不是，这酒有毒？”
“你不是，公子赐给你的，不可能有毒？”顾蓉蓉反问。
周志：“……”
这女人是魔鬼。
“喝不喝？”顾蓉蓉又把酒往前递凛。
周志往后仰：“万一是有人下毒，嫁祸……”
“酒是你自己开的封，接着就喝，没人接触过，之后放起来，拿到这里来，也是当着你的面打开的，谁有机会？”
周志：“……”无言以对。
“你要相信没毒，就喝。”
周志喉咙滚了滚，他当然是相信公子的，公子那么好，给公子当厮，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公子怎么可能害他？
可是……
这可事关他的命啊。
岂能草率！
周志脑子急速运转：“你，你不是就是想验证这酒有没有毒吗？为什么非得让我喝？”
顾蓉蓉觉得好笑：“不然呢？叫谁喝？我喝？”
“不一定非让人喝啊，用银针试毒不行？或者弄只鸡来。”
母鸡在空间破口大骂：“听听，这的是人话吗！鸡的命不是命吗？”
顾蓉蓉：“……”
银针试毒，顾蓉蓉可知道，很多毒用银针试不出来，能试出来的都是与银子反应的。
谁知道这种有没有反应？
她灵机一转，转过身走到桌子边，飞快进入空间。
“快，快！”
她把端着的酒杯放下，拿出银针，往酒里一探。
果然变黑了。
“妥了！”
她又赶紧退出来，端着酒杯重新走到周志面前：“既然你怕死，那就用银针。”
周志松口气。
所有饶目光，都落在顾蓉蓉手中那根银针上。
针尖慢慢探入酒中，片刻，她把银针取出来。
肉眼可见的，黑了一段。
“有毒！”
周志脸色一白，跌坐在地。
“这……这怎么会？为何？”
“为何？”顾蓉蓉嗤笑，“当然是为了杀你灭口。”
“你那晚没看清凶手到底是谁，却因为李公子的话撒了谎，上堂作伪证，谁知道你哪会不会反悔？什么样的人最可靠？”
“当然是死人。”
“你一死，就再无翻供的可能，李公子什么就是什么，即便将来有什么差错，他也能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你身上。”
周志嘴唇抖了抖，想反驳，却不知道什么好。
事情听上去……不，应该，确实如此。
“公子，为什么你不相信人？我怎么可能不听你的？”
周志喃喃自语。
“你现在不就把实情出来了？可见，你家公子还是有先见之明。”
顾蓉蓉看向李员外：“李员外现在还以为，你儿子是无辜的吗？”
李员外憔悴不堪，像一下子老了几岁。
“此事，我会找他问清楚，请给我一点时间。”
顾蓉蓉也没弄清，李公子的真正动机究竟是什么，自然也不会逼着立即就定罪。
凡事，还是要看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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