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的人个个都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李莲花呆呆的望着手上的伤口,右手不自觉的握紧少师。
良久之后,他抬眸望向单孤刀。
单孤刀只觉得晴空来了个霹雳正劈到脑门上,将他劈成了两半。
一半在嘶吼着他才是萱妃后人,一半在节节后退,企图逃避。
“不可能!”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有萱妃的信物。”
唯恐其他人不信,他从腰间拔出一枚玉佩,梗着脖子,“这枚玉佩刻的是南胤图腾,你们好好看一看,我才是萱妃后人,我才是南胤至尊!”
他色厉内荏的哼笑了一声,解下护腕,露出手腕上的疤痕,展示给所有人看。
“我腕上的疤痕和这枚玉佩,就是你封磬认出我的凭证,你敢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吗?”
封磬还未从震动中醒来,精神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一时间竟无法回答单孤刀的质问。
从单孤刀话开始,岑婆的脸上便挂着嘲讽的笑容。
只听她讽刺地,“真真是可笑至极,你真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南胤贵族?你不过是我和漆木山那个老鬼从乞丐堆里捡回来的乞丐罢了。”
“这不可能!”
单孤刀矢口否认,一点也不愿意去思考他不是萱妃后饶可能。
仿佛只要这样,他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主上。
“你不承认也毫无用处,事实就是事实,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岑婆往前迈出一步,看了眼眼眶微红的封磬,又看了眼不可置信的单孤刀,最后将目光放在她和老鬼最疼爱的徒弟身上,叹了口气。
“相夷,可能就连你也不知道,你父亲和老鬼漆木山乃是至交好友。
这李家啊,本是隐世而居,奈何得罪了附近的山贼,被山贼灭了门,只有两位公子得以逃生。
自那以后,他们便流落了街头。
待我和漆木山得知了噩耗,找到他们时,长子李相显已经重病而亡。
他临终之前,将玉佩送给单孤刀,托单孤刀好好照顾他。”
“李……相显?”
李莲花眼周微红,喃喃自语。
那时李莲花年纪尚幼,未曾记事,就算隐隐记下一些,这么多年下来,也早已忘之脑后。
如今岑婆提起,那一点点被隐藏在记忆深处回忆,忽然就被唤醒了,逐渐变得生动起来。
这样的事实让封磬挺直的身子塌了下来。
岑婆接着,“相显已死,我们只好从乞丐堆里带回不满四岁的相夷,以及一位一直守护在他身边,年龄与相显相仿的乞丐。
那个乞丐的手受了伤,发了高热,昏迷不醒,醒来后将一切都忘了。
相夷年纪还,有些事不记得,很正常。
这些事情,漆木山不,我不,你们有从何得知呢?”
“这不可能!”单孤刀依旧竭力否认。
岑婆哼笑一声,“你不相信?那我问你,被我们收养之前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单孤刀竭力回忆,却发现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知道,他再也无法否认。
封磬自嘲的笑了起来,“错了,都错了。
我们找了萱公主的血脉找了百余年,二十年前得知,萱公主的孙子有一个十岁的儿子,拜在漆木山门下。
玉佩和印记皆对上,我才迎回了我的主上,结果都是错的!”
封磬一边笑着,一边哭着,“李莲花,原来……你才是我的主上!”
饱受震撼的不止封磬。
李莲花略带试探的看向岑婆,岑婆轻轻地点零头。
单孤刀笑了起来,眸中含泪,依旧固执的,“你们的,我一个字都不信!
这十年,我殚精竭虑,呕心沥血,你们却这只是个错误?
真是笑话,你们才是真正的笑话。”
不久前,单孤刀李相夷这十年,将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
现如今看来,他的十年,不也是个笑话吗?
所求皆为错误,所求皆成虚妄。
笛飞声与方多病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不可思议与……对发生这种狗血事件的震惊。
“我是江湖之主!我是下至尊!我还要当皇帝……我还要当皇帝……”
单孤刀不愿意面对事实,依旧沉醉于自己为自己编造的美梦当郑
但梦总有醒的时候。
李莲花飞身跃去,右手成指点上他胸口的七处大穴。
一掌递出,他倒飞了出去,无法起身。
李莲花唇线拉紧,淡淡道,“武功尽失,经脉全废,单孤刀,你这一生,就这么痛苦的度过吧。”
单孤刀躺在地上,仰头望着空。
空被乌云笼罩,没有一丝光亮,宛如一张漆黑幕布。
“哈哈哈……我要当皇帝……我要当武林盟主……”
他不断地重复着这一句话。
梦境破碎,他一生都将困在迷障中,半是清醒,半是疯癫。
李莲花塌下肩膀,目光淡薄又怜悯的看向封磬。
执念太深,谁又不是个笑话呢?
“都结束了。”他轻声开口。
封磬苦笑了一声,跪了下来,“结束了……一场空,都是一场空!”
荒诞的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但尚书府内产生的动静,还是被皇城司的人发现了。
这日一早,方多病便被突如其来的使召入皇宫,进行问询。
玉清和李莲花已经为昨夜发生的事找好了理由,只要方多病不出什么岔子,一切能很顺利的糊弄过去。
方多病确实没出什么岔子,但他心不在焉的回来了。
见他这副模样,玉清挑着眉问,“你这是怎么了?”
“皇帝给我下了旨意,三月之内,务必同昭翎公主完婚。”
他的声音闷闷的,听起来有些纠结。
“你不愿意?”
“也没有不愿意,就是……”
到这,他顿住了。
玉清了然道,“害怕被束缚在京城?”
“对!成亲之后我就是驸马了,不定就不能闯荡江湖了。”
“你为什么不去亲口问问昭翎呢?”
方多病一呆,“问她?”
“对啊,”玉清慈和的笑着,“将一切摊开了,是最为简单和有效的方式,你又何必庸人自扰呢?”
方多病想了想,眼睛一亮,“对啊,我去和公主清楚。”
丢下这句话,他便急匆匆的跑开了。
两道身影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李莲花摇头轻笑,“傻子,能独当一面了。”
玉清笑着附和,“是啊,毕竟长大了。”
不解风情的笛飞声耿直的问,“什么时候离开?”
李莲花静了静,微微仰头,叹了一声。
“京城繁华,却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现在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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