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先知大饶计划，一艘船上要放一百吨压舱物，每个阴沉木箱里有一百斤压舱物，就需要装两千箱。再加上木箱本身的重量，比一百吨还要重出一大截。
而十二只船，一共就是两万四千箱。
九妹十妹累死累活地装了数日，堪称物流业的楷模典范，终于把所有的压舱物都打包到了形式统一的阴沉木箱里，并且一一上锁，标上记号。
“你们做得还不错。”姬圣典满意地，“现在，把这些压舱物都分别扛上船去吧。”
姬灵星吓得脚都瘫了，“三姐，这会死饶！”
在仓库里分装就这么累了，再把几万只箱子从仓库里搬上大船，这是何等的工作量？
“是啊，这里每只箱子比九姐还重。”姬傲剑点头，“她又不是蚂蚁，这种负重比例对她来太过分了。”
“去死，你才是蚂蚁！”女孩恼火地，“既然我扛不动，所有的箱子都归你来搬运了。”
姬傲剑想了想，道，“三姐，难道不能雇些码头工人来搬运吗，咱们不差这点钱吧？”
姬圣典笑了笑，“雇缺然没问题，不过那些搬运工人非常有经验，从箱子的大和分量上，基本就能判断这些压舱物是什么了。”
“这都能判断出来？”姬灵星紧张地，“这些贵重储备物资需要保密啊。”
“是啊，为了保密，咱们最好还是自己搬了。”
“那我来吧。”姬傲剑叹了口气，“我一次拿十箱以上，全都装上船也不会太慢。”
于是姬灵星就看着弟弟把十来只箱子叠在一起，迈着矫健的步伐走出去了。好一会儿才惊讶地，“剑把这些箱子全搬上去，吃得消吗？”
“没事。没事。”姬圣典好整以暇地，“十妹多年勤练武功。夏练三九，冬练三伏，终于有了千斤之力，要是不用来搬箱子，实在是太可惜了。”
“哦。”姬灵星侧头想了想，“可是，三姐你轻轻松松就能扛起大炮，舞起来轻于鸿毛。有着炮姐的美称，如此神力不去搬箱子岂不是更加可惜？”
“死丫头，你还当过狂战士。”姬圣典嘿嘿一笑，“要是你心疼他，就去帮剑一起搬。”
“没没，我完全没有任何意见。”姬灵星赶紧摇手，“十妹是个男孩子嘛，这搬箱扛柜，楼上楼下之事，不用他还用谁呢？”
“原来你明白这个道理啊。”姬圣典悠悠然地道。“那么我们就到船头坐下，尝尝点心，品品清茶。慢慢欣赏十妹搬箱子的优美姿势，你觉得如何？”
“哈哈，这么优雅清闲的贵族享受，当然是极好的。”
两位少女选了一艘最新式的战列舰，在甲板上把板凳、躺椅、瓜子、花生等一应围观道具都摆了出来，最后还撑起了一把太阳伞。
姬灵星看着某人一趟特来回搬运压舱物，忽然心有所思，道，“三姐。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
“什么问题？”
“我们带回去这么多的黄金储备搞金本位，是不是明。实行金本位制要比发行纸钞要好？”
姬圣典诧异地，“你居然也知道请教经济问题了？”
“三姐。不要这么鄙视我啊！”姬灵星闷闷地，“告诉我吧，金本位制是不是更好呢？”
“要金本位究竟好还是不好——”姬圣典顿了一下，“我先问你，股票交易时是做多好呢，还是做空好？外贸往来时汇率是升值好呢，还是贬值好？经济运行时是通货膨胀好呢，还是通货紧缩好？”
“这些问题没有固定的答案吧？”姬灵星皱着眉道，“要看具体的内外环境和操作方式。”
“你既然知道没有固定的答案，那为什么还要问金本位好还是不好？”姬圣典嘿嘿一笑，“这世上没有任何事物是单纯的好还是不好，你问出这种问题，就明你境界不够。”
“可是我觉得金本位的好处是很明显的呀。”
“怎么个明显？”
姬灵星，“本朝发行大明宝钞的时候，物价飞涨，民不聊生，社会财富被大量掠夺。若是市场上只认金银话，那么物价自然稳定，朝廷想巧取豪夺民间财物，也无从下手了。”
“所以金银本位就会物价稳定？”姬圣典笑了笑，“你是这么想的？”
“没错，金银本身的价值在历史长河中一直是非常稳定的，自然就能稳定物价啊。”
“你确定？”
“当然确定。”姬灵星哼道，“人家在图书馆里查了很多资料的。”
“那么灵，你想一想你八姐以前是怎么低价囤积生丝的？”
姬灵星稀里糊涂地，“她囤积生丝，不就是靠压价吗？”
“嗯，为什么她想压价就能压价成功？”
“她很凶……”
姬圣典噗嗤笑了，“生意场上无父子，镜是商业收购，并不是做强盗，难道她是用刀子逼人家只能接受低价？”
女孩冥思苦想，不得其解，“那八姐究竟是怎么做到低价囤丝的？”
“有个词叫做收紧银根。”姬圣典慢条斯理地，“镜控制了江南的主要钱庄，每当生丝上市的时候到了，她就提高钱庄的周转票息，市面上就会出现银钱紧张，丝农丝商卖不出合适价格，只好低价出售。”
姬灵星不解地，“卖不出好价格，那就不卖好了，囤在自己手上嘛。”
“孩子，你图样了。”姬圣典摇头叹息，“丝农要养家糊口，怎么能把一年的守成握在手里不放？中丝商收丝需要的大量流动资金，都是从钱庄借贷，有着高额的使用成本，即使转售时利润再怎么微薄，也不敢不卖。”
“呃——”姬灵星恍然了，“所以那些丝农丝商，只好一层一层地被八姐给盘剥？”
“这只是用收丝举个例子。”姬圣典淡淡道，“她若要囤积其他各类大宗物品，都可以如此操作。放大到世界，金融资本在全球范围内，也是这样囤积居奇，若是再通过期货市场，低买高卖的杠杆还可以放大多倍。”
“呃——”
“灵，物价稳定了吗？”
姬灵星失落地，“原来不管用不用金本位，都可以操纵物价。”
“金银本位也好，纸钞发行也好，都只是一种货币工具。”姬圣典笑眯眯地，“关键在于，货币的发行权在谁手上。只要你能控制货币发行，你就能根据自己的需要来释放流动性和收紧流动性。在这一松一紧之间，你就可以从任何的行业剪到羊毛，掠夺海量的社会财富，。”
“三姐，听你这么一，金融资本不是太可怕了吗？”
“金融业本来就是产业链的顶端，你现在才知道金融资本的可怕吗？”姬圣典打了个响指，“想一想吧，实体开厂的资本家，不管是延长工作时间剥夺更多的绝对剩余价值，还是提高生产技术剥夺更多的相对剩余价值，也只能是将工人创造的总体劳动价值剥夺一个更高的比例，剥削程度无论如何也达不到百分之百吧？”
姬灵星点零头。
“但是金融资本若是能够成功炒作，无限循环无限掠夺下去，最后甚至可以收购一个国家的整个产业，侵占实体经济的全部资产，掠走劳动人民的所有积蓄，最后还能让国家和人民莫名其妙地欠下许多倍于原有资产的债务。这何止是百分之百的剥削率，就是达到百分之几百，百分之几千都不稀奇。”
金发少女笑嘻嘻地道，“而且，这种掠夺社会财富的方式，既不属于一产，也不属于二产，好像都谈不上是对于工农业的剩余价值剥削，所以你都没法用阶级斗争的理论，把他们作为革命的对象。”
“为什么会这样？”姬灵星头上直流冷汗，“难道我一直弄错了革命的真正敌人？”
“没错。”姬圣典懒洋洋地，“回国先把你七姐八姐给革命了吧。”
“咳咳。”姬灵星忙笑道，“其实七姐八姐只是为了民族工业的崛起，在积攒产业资本，这是利国利民之举啊。”
姬圣典惊讶地，“她们既然搞起了工业，就更是直接进行剥削剩余劳动价值了，这要是不把她们革命了，还有理吗？”
“……三姐，我们还是先等国家富强发达了之后，再来追究历史责任的问题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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