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宗听到高力士向他禀报了张去世的噩耗，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是心里仍然产生了一些忧伤。
李隆基站起来，望向南窗，许久没有话。高力士躬身道：“陛下，微臣看得出您伤感于张的去世，心情有些低落。人死不能复生，微臣劝陛下调整好心情，不要让低落的心情影响了龙体。”
李隆基望向高力士：“张为大唐操劳一生，朕要在光顺门举行哀悼张的仪式，并亲自为他撰写神道碑的碑文。”
高力士躬身道：“陛下，自古以来能获得子亲笔撰写神道碑的殊荣的大臣，能有几人？张一生颇有功劳，陛下对他委以重任，直到晚年仍对他关怀备至。张在之灵，应该很感激陛下了。”
“还有二十多就过年了，朕这些心情欠佳，你在安排庆祝活动的时候，不要安排地太过奢侈了，除了祭祀活动以外，其他活动从简。”
“微臣遵旨。”
“你和礼部郎中薛绦，和曾经任礼部侍郎的工部尚书贺知章，一起去光顺门布置一下，朕要在明上午，于光顺门举行哀悼张去世的仪式。”
“臣遵旨，这就去找薛绦和贺知章，一起去光顺门。”
六十四岁的功臣张病逝后的第二，也就是腊月初四，退早朝后，李隆基在光顺门举行了哀悼张去世的仪式。李隆基宣布他已为张撰写了神道碑碑文，追赠张为太师，赐谥号文贞。
位于光顺门所在的大明宫东南方向的十六王宅，地势比大明宫低，在忠王府能听到哀乐声。忠王妃吴滟，已经好些没有出正楼的堂屋门了。她今上午执意要出来晒晒太阳。她在李亨和洁搀扶下，出了堂屋。她一身红色厚衣袍，头顶一个大大的盘发，盘发上插着丝绸制作的红花。李亨也罕见地穿了一身红色厚衣袍，头上戴着筒状黄金束发冠。我想李亨和吴滟这样的装扮，是为了冲喜，为了逆转颓势。
我与四护卫站在堂屋门口站岗，我看到被扶着站在我们面前的吴滟并没有变瘦，只是脸色灰黄，没有生气。
吴滟略缓缓地：“这冬的暖阳照在人身上，真好啊，今没有一丝风，咱们到西面亭子里坐一会儿吧。”
瘦了一圈的李亨让我心疼，不过他依然帅气英俊。他扶着吴滟的右胳膊，轻轻地：“滟，我和洁扶着你，按照你的，到西面亭子里坐下来晒晒太阳。”
李亨让我和宋老师跟在他们身后，帮他们拿着羊皮坐垫，端着放有茶壶茶杯的茶盘。李亨和洁扶着吴滟，缓慢地走进了西面花园里的亭子里了。我跟进去，把两个石凳上铺上了羊皮垫子。宋老实也跟进去，把端着的茶盘放到了石桌上。
李亨和洁扶着吴滟，让她坐到了北面一个垫着羊皮垫子的石凳上了。李亨让洁去拿一个木凳子，他想在吴滟最近的位置坐下，因为四个石凳离着有些远。洁迅速跑到西厢房一楼，拿来一个木凳子，垫上羊皮垫子，李亨坐上了。李亨坐在妻子吴滟东面，将她搂在怀里了。
吴滟：“殿下啊，我刚才就听到西北方向，有哀乐响起很凄凉，是因为什么事啊？”
李亨：“我今早晨，听到李辅国张病逝了，父皇今上午在光顺门举行哀悼张去世的仪式。”
吴滟向东依偎在丈夫怀抱里，一脸忧伤，淡淡而缓缓地：“张是妹妹宁亲公主的公爹，哀悼他去世的仪式，你是否应该到场啊。”
李亨温柔地：“滟啊，你别想那么多了，父皇没有通知我去，我就可以不去啊。”
“殿下，我真想这样一直陪着你，直到我们头发变白，腰杆变弯。那时候我们依然可以牵手在这处花园散步，那时候我们不止有豫和甜甜两个孩子，还有我生的老三老四等，他们都围绕在我们身边。”
李亨轻轻地：“是啊，到那时候我们就是全下最幸福的人了。”
此时我看到吴滟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不再话了，那笑脸贴在李亨的怀抱里。
李亨轻轻地晃了一下她的肩膀：“喂，滟，你睡着了吗？”
李亨又喊了她几声，吴滟灰黄的脸依然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一直没有回应。殿下赶紧抱起吴滟，出了亭子，朝主楼的堂屋走去。我和宋老师，洁，也都慌里慌张地跟在后面。李亨向宋老实：“赶紧让李辅国去请御医来，就忠王妃昏迷了。”
宋老实：“在下遵命。”
宋老实去李辅国的寝室，向正在算忠王府上个月开支账目的李辅国，讲了李亨吩咐的事。李辅国赶紧和宋老实从西厢楼二楼下到一楼，李辅国匆忙地出了西厢楼，去请御医了。
我和宋老实又站回堂屋门口，和其他护卫一起站岗了。我听到堂屋里传来豫那稚嫩的喊娘的声音，还听到令下的三个月大的女儿甜甜的哭声。
菊开东厢楼一楼的门走出来了，端着一个棕色陶碗，陶碗里面盛着她熬的冒着热气的暗红色汤药。淼此时正好开了堂屋门，她对菊：“忠王妃现在还没醒呢，呼吸越来越弱了，你给她端这汤药有用吗？”
菊端着药站在我们五护卫中间和淼：“我先端过来，等御医来了再确定要不要给忠王妃喝。”
菊和淼都进入了堂屋。李辅国请来了一位一头白发的年过七旬的老御医。由于情况紧急，李辅国让老御医直接进入了堂屋。
这位老御医进堂屋后，过了半个时辰一脸凝重地出来了。李亨没有送他，李辅国送他出了忠王府。
李辅国送走了御医后，在我们五护卫南面来回踱步。过了一会儿，堂屋里传来了宫女们的哭泣声，和李亨的一声悲赡长叹：“滟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你留下年幼的豫儿和甜甜，让我们怎么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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