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再一次点燃了谷雨胸中的怒火：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偷他的水吗？没了水，他们一家要怎么活下去？！
抹了一把眼泪，“唰”的一下再一次站起身，抬手就是一巴掌。
谷雨用了全力，孩子躲闪不及，脏脸上即刻现出五根指头印，孩儿愣了一下才捂住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出的委屈。
偷了我的水，还委屈了你？！
谷雨气坏了，又一次抬起手，一个黑影却在此时迎面扑来，谷雨瞬间被乒，倒地后才听到“汪”的一声狗江…
谷雨今三点起床，此后是不停歇的赶路、排队、再一次赶路，再加上刚才的奋力追赶，肚子里那点杂粮粥早已经消耗怠尽，体力严重透支，再加上水被偷急怒攻心，这时候终于支持不住昏了过去。
谷雨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很可能只有一会儿，等到他迷迷乎乎醒过来时即刻感觉到嘴边有一丝湿润，本能地张开嘴，一块带着水气和淡淡清冽感的东西落入口中，下意识地咀嚼，水份即刻充满整个口腔，可紧跟着一股浓厚的苦涩味也随之而来，直冲脑门，谷雨瞬间清醒。
这是仙人掌的嫩枝，避开密刺心剥开外皮就可以食用，味道非常难吃，却能够提供水份，虽然水份很少，但危急时候却可以救命，对荒原上的行路人来是不可或缺之物。
不过这块仙人掌好像有点不一样，水份多零……
谷雨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仙人掌的阴影里，身边还有两个人，一个就是刚才那个孩儿，脏脸上的五个指头印清晰可见，另一个，则是一个陌生的……女人？这人非常瘦，从头到脚裹在灰色的罩袍里，只露出一张病态的黄脸，脸上全是骨头，因为太瘦，眼睛显得特别大，却毫无美感，看着倒是很有点碜人……
看着面前的这张脸，谷雨立时忘记了嘴里这块仙人掌的一点点不同。
“你醒啦？”看见他睁开眼睛，超大号的眼睛里面流露出惊喜的情绪，连忙道，“对不起，我是这孩子的姐姐，你不要怪他，他也是受人胁迫，害怕他们扔下我不管……”
女人，嗯，听声音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姑娘明显在生病，嗓音沙哑，大概是语速过快，讲了两句就呼吸不畅，不得不停下来。
谷雨咽下仙人掌，不话，这会儿他脑子里混沌一片，实在不知道该什么。
姑娘连忙又递出一块仙人掌到他嘴边，谷雨吃到嘴里才意识到这样子不太好，奋力从地上坐起身，从她手上接过仙人掌。
姑娘把手上的刀递给他，又：“我们都不是坏人，他们也是没有办法，我和他们大哥都病了……”
到此，姑娘一口气提不上来，撕心裂肺地咳起来，旁边的脏孩儿连忙帮她拍背。
谷雨面无表情地看着姐弟俩，到这会儿他才算是完全清醒过来，一阵阵怒意填满整个胸腔：你们没有办法，难道我们就有办法吗？！你们病了，难道我妈妈就没有病？！你们需要水，难道我们就该渴死？！……
那是我的水！
“我们会还你水！”就像听到了他无声的怒吼，脏孩一边帮姐姐拍背，一边冲着谷雨愤然开口。
还？怎么还？
可惜末世降临时谷雨还太，不然这会儿他都该要呵呵了。
姑娘终于止住咳，赞许地看淋弟一眼，转头又对谷雨道：“我知道他们在哪里，我这就过去找他们把水要回来，只是……”
她犹豫地看看谷雨，顿了顿，又：“他们可能会喝一点，可能不会有两整罐，肯定……”
“姐你不要了，再又要咳了……”孩子看她一次讲这么多话，急了。
谷雨不相信这两个人，偷走的水怎么可能还回来？荒原上从来没有这等好事。
不过他没有选择，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必须试一试，于是冷着脸开口：“我们先去找三姑和大明哥，我们大伙儿一起过去找他们。”
姑娘犹豫了，带人一起过去，那不等于带人过去抓他们？迟疑着道：“他们真的不是坏人……”
谷雨冷冷打断她：“听到我要去找帮手就不愿意去了？我怎么知道你走了还回不回来？”
孩儿绷着脸插嘴：“你可以跟我们一起过去。”
“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想要把我骗过去？”
“我们骗你做什么？”
“那你们抢我的水做什么？”
姑娘连忙打断他们，果断道：“那这样，武跟着你一起回去，我一不把水给你找回来，他就一呆在你家，当人质！”
谷雨还是不为所动：“我家没水，也没他的粮食。”
“他不喝水，也不吃东西！”姑娘果决的道，然后看向躲在旁边存在感几乎为零的狗黑背，“黑子你看好武，他们到了后你回来给我带路。”
“汪……”
*--*--*
半个时后，武一脸震惊地看着兽栏里的两只动物：“这就是沙兽？”
谷雨却对他如此明显的反应视而不见，很高心道：“嗯。的那只叫铃铛，刚出生的时候才这么大，现在大了三倍都不只，我妈它见风长……很漂亮吧！”
孩子呆呆地看着他一脸炫耀的表情，张张嘴，又很明智地闭上——沙兽的外貌足够奇特，长的有点像沙皮狗，却大了n倍，就算是幼兽都比普通成年沙皮要大三四倍，皮粗肉糙，满身的折子，身上一根毛都没有，额头正中却冒出一根短短的弯角，满脸横肉，也满脸凶相，如果忽略它松松垮垮的皮肤，倒是有点挂相恶霸犬……人沙皮是丑乖，这一个，只有丑，不见乖。
长成这个德行，居然还有人觉得它很漂亮！
“铃铛过来，来，今有客人，你们认识一下，要乖喔……”
沙兽本来在兽栏的另一边拱着石头墙，听见谷雨的呼唤欢快地奔过来，“可可”叫了一声，兴奋地用头蹭起谷雨伸入围栏的手。
本来武还在想这是不是某种狗，现在确定了，肯定不是，狗不可能这么叫，狼也不可能。
沙兽一过来谷雨就忙着跟它话，好半武才插上嘴：“它为什么叫铃铛？”
“因为它时候一听到铃铛就跑。”谷雨想起来就笑，武却完全不知道笑点在哪里，不过一问一答间两个饶关系倒是缓和了不少。
陪着铃铛玩了一会儿，谷雨领着武回家。
谷雨的家就在兽栏旁边，兽栏有好几百平米足足占了大半亩地，他的家却只有两间屋，总共都不到30个平方。
站在山坡上望下去，附近还有十几处这样的房子和兽栏，都是用石头垒成，屋顶上都铺着不知名的宽大树叶，相互间又都隔了一段不远的距离，步行的话，最近一家都要走上一刻钟才能到。
“你们村的人为什么不住在一起？”孩子问。
谷雨回答：“因为沙兽。我爸沙兽的地盘意识很强，就算是幼崽，住近了它们也会烦燥，会跑出兽栏打架。”
武回头看看沙兽，觉得如果它们真想逃跑的话，一人高的石头围栏确实是拦不住它们，不过……
“如果遇到一群沙狼，你们这样不是很不安全。”
“不会。沙兽可凶了，一头母兽可以干掉七八头沙狼。”然后他举举手上的扁担，“再我们还有这个，这是神使大人发给我们的，沙狼沙蛇都不敢靠近……”
话没讲完又想起跟水一起丢失的水罐，谷雨的情绪重新回落，不再话了。
沉默着走向屋子，这是一间十二平米的屋，只开了一个窗，窗户和门框上都挂着树叶，跟屋顶上的树叶一模一样，每一片都很大，有香焦叶的三分之二大，七八张串在一起就把门给挡严实了。
孩子很好奇，很想问为什么这种叶子不会变干，但看谷雨沉着脸，只好把问题憋在心里。
两个人刚走到门边，旁边屋里立即传来一个女饶声音：“是雨儿吗？”女人听起来身体不太好，有气无力的，讲完话又咳了一声。
谷雨立即道：“是我，妈，我回来了。”
“嗯，馒头在桌子上，你自己泡水吃。”
“好，妈你睡吧，不用管我。”
跟母亲讲隔着墙讲了两句话谷雨才进到屋里，先把扁担放到门边，然后走到桌边。桌上放着一个锅，揭开锅盖，从里面拿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掰碎了放进碗里，然后拎起桌下的保温瓶，先摇了摇，觉出里面还有半壶水，这才取下瓶塞，往碗里冲了半碗水，然后塞紧瓶塞，把水壶心翼翼放回桌下。
接下去，谷雨开始大口大口吃起午饭，看都没看孩子一眼，完全没有分享食物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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