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里，哈利有点出神地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而且我不知道，我真的能杀人吗？”
姜灵沐听明白了——邓布利多并没有把“魂器”的事情告诉哈利。
他知道了预言的内容，两个人只能活一个，其中一个会被另一个杀死。
清晰而残酷的命运就这么显露出来——要么成为杀人犯，要么成为伏地魔崛起之路上的牺牲品。
姜灵沐：“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是个杀人犯？”
“你犯了个很大的错误，哈利，不要用人类的标准去看待伏地魔。”
“他只是一个很难杀的怪物，这么想是不是就好多了？”
“如果你能杀死他，整个魔法界都会感谢你的，不要把莫名其妙的罪名往自己身上扣。”
哈利点点头，僵硬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
他喜欢和十七聊，十七总是很平静，她的身上有种塌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的、掌控全局的自信，她也从来不会大惊怪。
如果他把刚才的一切告诉赫敏和罗恩……哈利不费什么功夫就能想象到他们激烈的反应，然后他们会陪着他一起忧心忡忡。
哈利想到了昨晚在校长办公室邓布利多谈到十七时的话。
“我想过十七可能会杀死他。”
邓布利多这句话的时候，哈利被他眼里的神情吓了一跳。
“因为她的力量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强大得多，但你也看到了，她失败了。”
“不是因为她不够强大，而是因为太强大了，我推断她恐怕不能干涉另一种神秘力量世界的命运走向，尽管她现在也是一名巫师，但在她身上，巫师的标签不值一提。”
哈利反复咀嚼着邓布利多的这几句话。
十七似乎从一开始就笃定他和伏地魔之间活下来的那个人一定是他，没有第二种可能。
这种理所当然的想法并没有让他产生什么压力，哈利只觉得轻松。
是啊——没什么大不聊，他一定会是活下来的那个。
而伏地魔会再次消失，彻底消失，大家依旧能守着在乎的人，继续安稳的生活……
哈利的呼吸慢慢变得悠长而平稳，他把长袍一角蒙在脸上，就这么在阳光下安静地睡着了。
姜灵沐盘腿坐起身，沉默地盯着湖面。
很好，果然烦恼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她在想斯内普，想哈利和斯内普之间无法化解的仇恨。
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在刻意忽视这个问题，因为根本无解，所以想到最后也只有一个结论——到时候再。
她无意为斯内普辩驳或是遮掩，不管当年的他是什么立场，不管偷听预言时的他到底抱着怎样的心情……
从他决定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伏地魔开始，就注定会有一个家庭会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而家破人亡。
只不过这个人恰好是莉莉，所以才会让斯内普在之后的十几年里痛不欲生，无法释怀。
姜灵沐放空了思绪——亲密关系真是可怕的东西，以往她其实并不在意这些，但现在她的想法却忍不住带上审视和苛责。
只是因为她在乎斯内普，所以就希望斯内普是个“好人”，希望他完美无瑕，甚至会想哈利家的悲剧没有发生过就好了……
姜灵沐再次倒回躺椅上，看着半空中山毛榉的枝丫。
多么可怕的念头。
但事实上，吸引她的斯内普，正是现在这个和“无暇”完全不沾边的斯内普。
虽然这么有些缺德，但他的矛盾和痛苦恰好是他身上魅力的重要组成部分。
姜灵沐忍不住想——如果死掉的人不是莉莉和波特呢？如果伏地魔标记了纳威，或者其他的孩子，斯内普是否还会因此而感到痛苦？
他是否还会产生这样严重的罪恶感？是否还愿意用十几年的时间来默默“赎罪”？
姜灵沐没有答案。
这种假设也没有意义。
斯内普需要赎罪，需要偿还他犯下的错误，现在不还，未来的某个时刻也要还，所以她从来没想过阻止他去完成邓布利多向他下达的种种任务。
这是他必须要完成的事，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但她不会让他死。
斯内普现在属于她，她的耐心一向充足，她可以等斯内普完成他想完成的事。
……………
其他年级的期末考试开始了，暑假已经开始倒计时。
学校的一切随着邓布利多回来主持大局而很快恢复正常。
和姜灵沐猜测中的那样，弗立维教授只用了几秒钟时间就解决了弗雷德和乔治离开学校前在六楼走廊上留下的一大片魔法沼泽。
但弗立维教授仍旧保留了一块，就在窗户下面，并且用绳子把一块沼泽围了起来，称它是“一块了不起的魔法”。
姜灵沐觉得弗雷德和乔治听到这个消息的话肯定会很高兴。
总而言之，除了管理员费尔奇，偌大的城堡里没有一个人真正为乌姆里奇的离开而感到惋惜。
海格在期末考试前被找了回来，他不得不熬夜给其他年级的学生准备期末考试的题目。
特里劳妮重新成为占卜学教授，只是她的职位有些尴尬，她和费伦泽之间并没有谁照看哪个固定年级的分工，姜灵沐觉得邓布利多大概是想让他们两个“竞争上岗”。
占卜课的时间是固定的，就看学生更喜欢哪个教授了。
对此，罗恩的态度非常明确。
“我哪个都不喜欢，下个学年我绝对不会再选这门课。”
哈利表示赞同。
斯内普也忙碌起来，他不光要负责六年级提高班的魔药学期末考试题目，还要负责审核另外两位魔药学教授的试卷、总结学生们的学年平时成绩等级等等。
这些还不算，伏地魔那边召唤他的次数明显增加了，以前一个月都未必有一次，现在周末两他都需要到马尔福庄园走一趟。
有很多次，姜灵沐都睡着或是入定了他才工作完回来，早上姜灵沐醒来之前他就已经离开了农场。
一个人伺候两个老板，搞定三份工作，只拿一份工资，姜灵沐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对吗？
这明显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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