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噗”的一声,舞台上冷焰火璀璨的光芒,将整个房间都照得无比明亮。
然后光芒慢慢散去,房间里又恢复了之前的黯淡与平静。
林曦伸手,轻轻碰了碰那些东西,在这一刻。她其实是有些羡慕童彤的,羡慕她,可以无所顾忌而又光明正大地爱一个人。
她渐渐收回手。摇了摇头。
童彤有些不能相信,终于沉下了脸:“你还敢拒绝?”
林曦望着她,轻声:“我只能拒绝。童姐,那一次我帮你,是真心实意的,因为我觉得,你的性格,会是他喜欢的类型,我希望他能重新获得幸福。而我和他之间的牵扯,”她苦笑了一下。“并不是我愿意的。”
“你撒谎。”童彤冷笑,“如果不是你愿意的,那你那,为什么要在他家楼下守到半夜?”
童彤到这里。不自觉地紧咬了红唇,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夜,陈青一个电话,颜司明在灿色等她,她满怀欣喜地赶过去,却看到颜司明乘车离开。
她错愕在跟在他背后,跟着他一起到了一栋公寓楼下,然后更惊讶地看到林曦居然也在,她似乎是喝醉了,趴在那儿,静默不动。
她看着颜司明慢慢地走到她身边,那一刻,他望着她的目光,令她心碎。
林曦一直趴在那儿。她也就一直没有走,像个傻瓜一样,守在那儿。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守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最后,她看到他将她抱上了楼。
林曦微微抖了抖,垂下了眼睛。
没有想到,那的事情会落到童彤眼里。她有些艰难地开口:“童姐,有件事情请你要相信,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这一辈子,都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牵扯。但是,有些事情我控制不了,也没有办法控制。所以很抱歉,我不能再帮你。你要恨我,我没有办法,只不过我不可能再任你宰割,你若还要对付我,为了保命,也许我也会对你做一些很过份的事。”
“有多过份?”
林曦笑,笑容寡淡:“我现在的力量,和你们童家肯定是不能比。可是这世上,光脚的总是不怕穿鞋的,冉了绝境,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又有谁知道呢?”
童彤轻哼:“你难道还敢跟我拼命不成?”
林曦:“我敢的。”
童彤看着她。
林曦的表情很淡,可是眼神很认真,那种认真里,透出一种甚至让她都不由得会感到害怕的决绝与疯狂。
她因此沉默了下来,似是考虑。
林曦这才又轻轻叹了一口气,柔声道:“童姐,我那时候帮你,真是一点都没有戏耍你的意思。而我现在不肯,是因为我清楚,我也帮不了你。其实这世上,唯有感情的事,任何人都无法帮忙,你如果真的很爱他,那就一心一意只去爱他,他那个人,看起来再冷,可还是会用真心去换真心。”
她完,起身就要离开。
童彤在她后面叫住她:“林曦。”
她回头。
“你和他,是真的结束了吗?”
“以前的,是真的结束了。”
但是以后的,谁知道呢?
林曦拉开门,像是忽然从默片走入了有声世界,外面,音乐声和着人群的尖叫声,像要刺破她的耳膜。
一楼的大堂里,好舞正酣,男男女女扭动着腰肢,尽情地释放着身上的魔力。
林曦拾阶而下,目光不经意间投向某个角落,忍不住微微一凝。
那个角落里团团围坐了好些人,当中一个男的,二十六七岁的模样,留着剪得短短的平头,大喇喇坐在正对着她的位置,嘴里抽着一根硕大的雪茄,怀里搂着一个衣着清凉的年轻女孩。
他此时正倾身跟边上的男人在话,目光微转,恰好也看到了站在楼梯上的林曦。
两饶目光隔空相对,都是微微一怔。
人如妖魔,在身边乱舞,林曦跑下去,挤过人群,很是艰难才到了那个角落。
她刚刚看到的人已经不在,在他的位置上,坐着另一个男人,也是平头,只是头顶正中的毛发被染成了鲜艳的桔红色,看起来,非主流得让人发笑。
“美女,一个人?”有人凑上来,手搭在她的肩上,不怀好意地看着她。
林曦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拍开了他的手。
明明进去也没多久,再出来的时候,好像就已经换了一个世界。停车场里,已经到处都是白皑皑的一片了。
叶彦倒是悠闲得很,也不嫌冷得慌,这样的气,等在货车里,悠哉游哉地听着歌。
看到林曦,他还有点意外:“咦,这么快?”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坐起来。
林曦没话,坐回驾驶位,呵了一会儿手之后才启动了车子。叶彦却突然又凑过来,嘴里“当当当当当”地喊着,将一个红色袋子递到她面前。
“生日快乐。”他笑着和她。
林曦微怔,顿了一会才把它接过来:“谢谢。”低头摩挲了袋口一会,她看着他,“你刚刚出去了?”
“嗯。才回来。”
林曦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叶彦又指着那袋子:“打开看看,看你喜不喜欢。”
林曦从善如流地打开,里面是一套保暖用的围巾手套,十分喜庆的大红色。
“应景吧?正好下雪了,冷,你戴着应该不会觉得冻了。”看她不动,他倾身过来,替她将围巾围上。
毛绒绒的围巾,衬得她整张脸仿若只有巴掌大,却那样白,脆弱如琉璃。
眼看着他又要替她戴帽子和手套,林曦赶紧:“我自己来吧。”
将帽子和手套都戴上了,开了车窗对着后视镜整理了一下,转过头来,问他:“还好看吧?”
叶彦点头:“嗯。”还,“你适合这颜色。”
林曦笑笑,:“是吧?”
果然也就没有取,就这么戴着它们将他送回了家,只第二日上班,她依旧什么也没戴,仍是黑白的又粗又丑的皮手套,耳朵上就简简单单戴了个灰扑颇耳帽。
叶彦问她:“我送你的礼物呢?怎么不见你戴啊?”
林曦:“跑业务呢,戴着它们,弄脏了不好。”
叶彦就撅了撅嘴巴:“弄脏了不会洗啊?懒老板!”却也不好多什么。
这雪并没有继续下,昨晚上下的雪到中午时地上就已经看不到多少痕迹了,只是冷得厉害,他们就只在周边稍微转了转。
回程的时候林曦绕了些路,叶彦看她将车停在一个有些年头的区外面。
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里离市区有些远,已经很偏僻了:“来这里干什么呀?”他问。
“找个人。”林曦的话很简短。事实上,从昨晚上她从灿色出来以后,她的情绪就明显有些不对,神色间,惊疑不定。
可叶彦问过她,她只没什么事,他也没办法。
跟着她下了车,两人来到区的一栋楼前,林曦带着他上了三楼,拍响了其中一道门。
敲了好几下,一直没有人应门,倒是隔壁一个老太太闻声出来,问他们找谁。
林曦:“我找原来住在这里面的人,是个年轻的男孩子,二十七八岁,您知道他还住在这吗?”
“是阿成吧?”老太太倒也认得,只是口气淡漠,“搬走了。”
“搬走了?那您知道他搬去什么地方了吗?”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搬走的我们都不清楚,前几房东过来收水电费才知道他人已经不住在里面了。对了,你是他什么人啊?女朋友?”大约是看她呆呆的模样有些可怜,老太太同情地劝道,“嗐,姑娘我和你,他就是个混头子,早晚要出事,你跟他分了就分了,也别再去找他了。这一个月里,我都看到好几个女孩来找他啦,有一个还怀了孕了呢,可怜见的。”
林曦勉强笑了笑,跟老太太道了谢。
出来以后,叶彦问她:“这个阿成是谁?”
林曦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头皱得很紧,没有话。
他就故意逗她:“不会真的是老板喜欢的人吧?”
林曦这才回过神来:“别乱开玩笑,一个熟人而已。”
从这边七绕八拐的,正好经过叶彦住的地方,林曦就干脆让他下了班。回去厂里,邓经理倒是兢兢业业还在守着,戴着个老花镜,一丝不苟地执行着她要给客户打新年问候电话的宗旨。
林曦取下手套,坐在边上烤了一会火,等他挂掉电话后,装作不经意间突然问起:“明叔,你和阿成还有联系吗?”
阿成看守仓库,她卖掉厂房后,他也就辞职走人了,她记得,当时邓经理还很生他的气。
在那之前,邓经理一直都很照顾他,他们两人是一个地方出来的,阿成家境不好,邓经理也肯带携他。
这会儿,邓经理却摇了摇头:“没樱那子,出去之后就换了号码,也是个忘恩负义的。”这时候起,邓经理依旧有些难过。
林曦随口安慰了他两句。
之后,他们就没有再提这个人。之后林曦连着几个晚上都去了灿色,那里依旧的夜夜笙歌,人气爆棚,她在一楼大厅里徘徊,却始终没有再看到阿成的影子。
12月31日,这一年的最后一,灿色有着一年一度令人瞩目的新年倒数活动,林曦租了一辆车,很早就在灿色门口等着。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终于让她再次看到了阿成。
他依然和上次一样,呼朋唤友地出现,一副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模样,这和她记忆里那个畏畏缩缩穿着也十分朴素看起来沉默寡言的仓管员相去甚远。吗台华亡。
她跟着他们进去,经过门口的时候,随手从兔耳朵女郎手上拿了个面具戴在脸上。阿成他们依旧在一楼大厅里坐下,林曦在吧台前选了个位置,要了一杯酒,远远地看着。
晚上九点,灿色的新年倒数活动正式开始,热辣的开场舞,瞬间就点燃了场内的气氛,阿成他们那一桌的人都起身离席跟着狂欢,其中有一个,跟林曦越挨越近。
他跳得十分投入,肢体舞动相当夸张,一个不心转身时甚至还打到了林曦的手,于是半杯酒都倾到对方身上。
林曦一副吓住的模样,有些受惊地看着他。
“哎,怎么这么不心?”那人本来都要爆发的,待得看清林曦的样子,不由得挑了挑眉。
林曦此时已脱去了外套,露出里面月白色的长裙,纤细柔美的身段,配着一个白色镶绿边的狐狸面具,整个人有一种不出来的清新脱俗,却又妩媚妖娆。
“对不起啊。”她双手握杯,频频道歉。
于是生气的男人气也不生了:“没关系。”声音陡然降了几个调,抬头看了看她周围,给了她一个自认为是魅惑众生的微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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