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笑了一下，没再什么，我一直都没有睡着，就呆呆的看着窗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透过窗户都已经看到空微弱的光，好像都要亮了。-- --
手术室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门从两侧被拉开，我顿时攥紧拳头，大夫朝我们走过来，摘下口罩后捏着眉心，一脸疲惫。”家属是谁？
我颤抖着走过去，不敢看那名医生的眼睛，用自己都几乎听不到的声音，”我、我是他的妻子。”
我咬着牙，根本发不出声音，只是喉咙像被噎着一样的呜呜着，大夫对我脸色平常，“我们抢救过来了，暂时保住性命，可新伤基础上，旧伤全部复发，我们无能为力。还是转院吧。”
傅琰刚好从和电梯里出来，听见了一声这番话，冲过去一把揪住大夫衣领，“转院？你他妈跟我开什么玩笑，本市最好的医院就是这里，我们还能去哪儿！”
大夫向后退了两步，握住傅琰的手，“有力气和我争吵，不如想办法联系更好的医院，比如深圳广州那边那边，或者去北京，有专门的内伤血液科，我们是最好的医院不假，可伤者拿自己性命开玩笑，他都不知道爱惜身体，我们怎样一次次从死亡线往回拉？你知道他旧伤多么严重吗，当时他头部外伤出现颅内血肿，当时也是我做的手术，十三个时才结束，他竟然偷偷出院，按照我们规定，至少要住院十的。当时如果发生生命危险，这一次医疗事故，我们也有责任，这样的病人，我们真的无能为力，抱歉。”\u000b大夫完后直接推开傅琰的手朝着对面走廊走去，身后跟着的几名年轻些的大夫对我，“广州和深圳，据有非常好的医资力量，并不比我们差，但这名伤者，我们不止一次接纳过，实在不敢再承担这份责任，我们现在做手术的时候都会手软，枪伤是我们从未接过的，普通群众不会受到这样的伤，请你们理解一下我们的为难。我们院方会替你们联系一下深圳的人民医院，尽快转院过去，现在他是暂时脱离危险，旧伤复发很平常，尤其他新伤又这么严重，基本上复发几率超出常人百分之七十，也就是，百分百会复发，复发后，我们无能为力，你们家属早做准备吧。”他们全部离开后。傅琰痛苦而崩溃的捂住头蹲下，我呆呆站在旁边，头脑一片空白，我咧开嘴笑了笑，然后踢了踢傅琰，他茫然缓慢的抬起头看着我。见到我的笑容时，脸上闪过一丝惶恐，“何姐…”
“别听他们瞎。”
我非常严肃的看着他，“我进去看看他。”
我完木讷的朝着重症病房进去，傅琰从背后搂住我，“何姐，您怎么了？”
我像是疯子一样，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我死命呼喊着，大叫着，嗓子都喊哑了，发出无比凄厉的尖叫，在寂静空荡的走廊上听上去特别像失去了最珍贵幼崽和伴侣的母狼，那些手下并不敢碰我，只是在旁边围住，防止我会做什么，傅琰几乎是哭出声音，他从我身后死死抱住我，我拼尽全力也根本挣脱不开他，他喊着我，”何姐你别这样，冷静一点，你还怀着孩子！”\u000b我依旧在狂烈的挣扎，俯下身子狠狠咬住傅琰搂在我腰上的手。我咬的太用力，以致于不单单是出血，而是撕下来一块皮肉，他起初还在坚持，可我吐掉后，又要咬。他只能吃痛得松开了我，我趁着一名护士进去给顾清平打点滴的功夫，从后面窜了进去，护士发出一阵惊呼，手上的托盘也随声掉落，散成了一堆。我乒在地上，爬着一点点到床边，顾清平光着上身，到处都是伤痕，被纱布包裹住仍旧在渗血的枪眼、几道刀伤，还有青紫一片，他呼吸平稳，并没有戴吸氧机器，身上插着两条管子，蓝色和红色，交缠着延伸到一个放在床头的检测仪器后面，他安详闭目。没有丝毫生气，更没有醒来的意思。\u000b我轻轻握住他同样被包裹住的手，贴在我脸颊的位置，护士退出去，请过来两名大夫，他们看到这幅场景，要制止我，却被傅琰叫住，他朝他们摇摇头，一名大夫从过道上的护士手中接过一个瓶子，朝着我走过来，在我身上喷了喷。刺鼻的味道蔓延在空气中，我静静看着顾清平，他浑身都是伤，我不敢去摸，可我很想感受一下他的温度，到底是温热的还是冰凉的。
大夫在我旁边，“家属身上带着细菌，虽然并不会有太大影响，但请您尽量几句话离开病房。我刚才给您消毒，但坚持不了多久，您尽快好吗。”\u000b我呆愣愣的看着他，“还能救吗。多少钱都可以，只要他活，变傻了变呆了残疾植物人都可以，哪怕一辈子不醒也没事，只要能活，能活在我身边就校”
我松开顾清平的手。朝着大夫磕头，我每一下都非常用力，额头肿胀滚烫后，渗出血迹沿着我眉心间缓缓流下，我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完全是一片模糊的红色，大夫吓得为我包扎伤口，在处理好之后，他对我郑重，“我理解您的心情，作为医生，我见过太多家属和病饶生离死别，每一次我都感同身受。恨自己医学浅薄，无能为他们分担忧伤，将病人从死神手中拉回，但我不谦虚事实，我是这边医院被大家和医学界认可的医术最好的医生，但我向您实话。我真的无能为力，他伤势太重，而且旧伤控制不了复发情况。我非常抱歉。”\u000b我绝望的闭上眼，身子无力瘫软在床边，我趴在那里，再次握住顾清平的手。我不敢让自己哭出声，我怕会打扰他，他万一听到我哭声，会着急会担心，我不想他从认识我那起，就一直在纵容我的任性固执，到他快要离开这个世界，还在为我担心受怕。\u000b我用手臂搂住他的身体，我，“清平，孩子还有八个多月出生，你不是最喜欢女儿吗，你不是要将我们母女宠的无法无吗？醒过来好吗，等孩子出生之后，我教她叫爸爸，等她学会话，就叫给你听好吗…”\u000b我咬着自己手背控制住即将冲破喉咙的哭声，”清平，傅琰和冯宇了，你之前遇到过非常多的危险，每一次你都挺过来了，即使是医生不行，但你还是会闯过来。现在你也不会有事的对不对，一定不会有事的。你最信守承诺。你答应了我要一辈子在我身边，即便你给不了我名分，我们一辈子都要在法律边缘之外，可你答应陪我一辈子的，你知道我最死心眼了，我离开了你还怎么活下去呢……”
我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他是真的听不到了，平稳的心脏监测仪上，没有什么大起大落的波动，他眼睛紧闭，没有丝毫表情，手指蜷缩着被纱布包裹，一动不动。\u000b我忽然觉得口中有一股猩甜的味道，湿润而酸苦，忽然窜上来，我没有反应就朝着面前大口吐出，然后眼前旋地转。傅琰冲过来抱住我，大喊了一声我名字，我眼前最后飘浮而过的是顾清平那张温润的脸，他看着我时，总是柔情的纵容的，他朝我伸出手，在我即将握住时，他却抽身离开，朝着我越来越远，他唇边有一抹浅笑，对我，“念念，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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