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了屋的,方才一阵风吹得他醉意有增无减,大门开关数下后,眼前出现一抹旖旎绯色伴着烛火荡漾.
他身子下软塌深陷,如同卧在鹅毛上一般,努力睁了睁双眼,望着不远处的虚影,越看越有魅力。
“静听花开花落,坐看云卷云舒......”苏乾怔怔盯得入神,痴痴笑。
那抹倩影缓缓朝他移来,坐在了他身边,一只手抚上了苏乾额头,为他将额前的发丝捋整齐,苏乾感觉此人手掌在摩擦自己皮肤时有些刺痛,应该是手心生了茧,是个持剑之人......
“薄遥......”
苏乾嘀嘀咕咕,眼睛就是睁不开,但他感觉到了这人慢慢伏在他身上,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
苏乾心中突然清醒几分,突突直跳,双眼稍有知觉,就被那双手遮住。
隐约间是绯色的纱袖,味道也像薄遥身上的馨香,苏乾头顶“嗡”的一声,身子竟僵直的不能动弹。
薄遥要做什么?这子疯了吗?突然对方一只手揽在自己腰下,苏乾懵住,肯定是薄遥,知道自己有腰赡除了喝醉的鲤子卞等人,只有他......
可是这......
苏乾努力动了动手臂,却突然被面前人一手按住。
苏乾胸口发紧,结巴咕哝:“薄......薄遥......你做什么?”
刚完,又是一阵晕眩,这人整个头挨近苏乾脖颈,在他的耳垂边轻轻吹了口气,一阵麻意从头顶蔓延至脚尖。
“薄......”
“苏公子不是要与我坐看云卷云舒吗?躺在这云被里难道还不够舒服?”
声音娇俏嗲气十足,苏乾猛然清醒,是蛇姬希音!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苏乾猛地睁了双眼,就看到蛇姬魅惑的双眼正紧紧盯着自己,之前娇的锥子脸蓦地增了好几倍!
周围空气突然凝滞,一口气憋在苏乾嗓子眼呼不出去吸不进去......
突然希音耳后钻出一只黑色蛇头,吐出的信子眼看就要平自己脸上,苏乾瞳孔瞬间缩猛地用力一把将希音推开,三步并作两步逃出了屋门,这一路火花带闪电,几乎看不出他一分钟前还醉的不省人事。
一路入了附近的檐廊,苏乾一屁股坐在廊中的木栏上,胃里就像是沸腾的火锅,苏乾感觉宴上吃的东西此刻一点都没消化,全都跃跃欲试,要原模原样的回到这个世界。
“呕!”
干呕了一阵,什么也没吐出来,苏乾颓倒在地,眼神呆滞的瞅着前方,旋地转忽而又一次袭来。
他摇头晃脑,隐约中看见檐廊尽头的隔扇上有个窗棂,窗棂上极富韵律的的凹凸雕刻将月光分割成美丽的图案,只是苏乾此刻哪有什么心思欣赏这蛇姬大殿中的诗意美景,他眸子里出现了一个被隔扇遮挡的人影,朦朦胧胧散着辉光。
苏乾攀着红柱踉跄起身,生怕那隔扇后是希音的什么亲信还是手下,转头就走,突然隔扇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去哪?”
是薄遥!
这次真的是薄遥,没错了!
苏乾循着声音,急忙半摇半晃的行至隔扇背后,却见薄遥正在独自一人下棋喝茶。
“你......在下棋?”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将薄遥手中茶杯夺过一口饮下,不想一股灼热猛地从喉咙坠入腹中,浓郁的蛇酒味冲呛到了苏乾的鼻息,瞬间眼圈也跟着红了一片。
“这是......酒?”
“你为何在这里?”薄遥缓缓抬头盯着苏乾的眸子,清清冷冷的像是一座漂亮的玉尊。
“我......”苏乾心道也不好驳了希音的面子,何况那人是薄遥的师姐......
苏乾:“我出来吹吹风,清醒清醒!”
看着摇头晃脑,努力将屁股搭在瓷凳上的苏乾,薄遥没有继续问下去,自己斟了一杯一饮而尽。
“怎么?没喝尽兴?在这里独饮?”
薄遥晃动腕子,琉璃酒盏里的琼酿卷起微浪:“蛇姬山的蛇酒世间难得。”
苏乾醉笑:“春为花博士,酒是色媒人,薄公子清清冷冷,可别被这好酒迷晕了头!”
薄遥也不计较,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此酒细品,舌感微甜却不腻,清而不浊,以当地红冥蛇和海螵蛸为药引,对常年练武的玄士来可谓是上等补品。”
药酒?大补?苏乾又斟了一杯呷的尽兴。
薄遥盯着他,接着道:“只是......后劲浓烈。”
“啪嗒!”
话还没完,苏乾已经斜趔在桌上。
他下巴抵在酒杯上,面上泛着红晕,此时正撅着嘴眼神涣散看着薄遥。
旋地转,安静半晌后,苏乾道:“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什么?”薄遥疑惑。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苏乾蹙眉。
“......”
“不话就......嗝......大冒险!”
“......”
“给我跳支舞!”
薄遥将棋盘推到一边,撑着脑袋看他:“我,不会......”
都男人喝多爱吹牛,苏乾更是满嘴胡话,不着边际:“不会就喝酒,放做是我......输了......我定要舞的这地万物黯然失色!”
薄遥也没犹豫,端起酒杯斟满下肚,玩味道:“甘愿受罚。”
苏乾撇撇嘴,脑袋越发昏沉:“真心话还是大......大冒险?”
“大冒险。”薄遥竟生了兴致,双眼看着苏乾一眨不眨。
“你!要我做什么?”苏乾罪的分不清南北。
“跳舞。”薄遥唇角微挑,眸色深不见底。
“那我......我给你跳支舞!”
着苏乾竟趔趄的爬起身子,左脚和右脚倒腾了半才扶着桌子站直身子。
薄遥左手轻轻下移,托在下巴上,袖子浸在酒杯中都没察觉。
“我给你跳个歌伴舞啊......你大爷的......嗝......有谁能像我这么童叟无欺,送外卖送人头......跳舞还送首歌!......你赚大了!不许笑我啊!”
苏乾完还煞有介事的给自己举了把隐形的话筒,起了个势:“咳咳......温柔的星空应该让你感动.....我在你身后为你布置一片空......不准你难过替你摆平寂寞......嗝......梦想的重量全部都交给我......牵你手跟着我走风再大又怎样......你有了我再也不会迷路方向......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这地球上......让你的泪落在我肩膀......要你相信我的爱只肯为你勇敢......你会看见幸福的所在......”
伴着树上的鸟叫,树下两个少年,醉意阑珊,夜未央人风流,一个清风霁月陌上如霜如玉,一个意气风发恣意洒脱笑闹,本来冷僻的蛇姬山隐隐中增了一味淡生涯逍遥之意。
苏乾扭得滑稽,几次被自己的同手同脚逗笑,跌跌撞撞好容易来了个弯腰谢幕,一抬头却被薄遥脸上的笑容怔住。
这是他第二次看见薄遥的笑容,与第一次不同,一双黑曜石般的眸中散着柔柔的微光,唇角微微歪向一边,甚至透出了些许的痞坏,这个笑容不上灿烂但绝对是俊美绝伦,与自己的放荡不羁相比,深藏在他骨子里的王者魅力将这抹笑容修饰的气宇轩昂......
苏乾就这么没有任何反应的盯着薄遥,对面的人也回望着他,院子里万俱静,偶有微风拂叶......
苏乾觉得这酒的确后劲儿太大,烧的他肺腑灼热,心跳加快,面上又烫又红......
似是比刚才晕的更厉害,待月光入了云被,苏乾突然僵硬的扭过头,一屁股坐在桌子上,两手撑着上半身,歪着脑袋看着空,轻轻喘息几口,不自然道:“真心话?大冒险?”
薄遥启唇,声音好听柔和:“桌子不可坐,举头三尺有神明。”
苏乾撇嘴,不仅没下来,还努力转了个方向,面对薄遥低头看着他:“既然是举头三尺有神明,那我坐在桌上,神明岂不是还在我脑袋上?”
薄遥没有反驳,苏乾又道:“你可知这句话的下一句?”
薄遥收了笑容仰头回望他。
“举头三尺有神明,不畏人知畏己知!你知不知道神佛......修的是什么?”苏乾左摇右晃指了指自己:“我!修的是本性!是心!人这一辈子,做任何事,好的,坏的......做给神看的,给别人看的都是假的,只有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才是真的!”
苏乾知道自己喝的有些多,但就是忍不住想跟薄遥,他悲悯道:“可是......薄遥,我苏行健怎么去畏惧我的内心?......我没心啊!”
薄遥就坐在他面前,苏乾倏地两手搭在薄遥肩上凝视着他狭长的双眼:“我的心丢了......早他妈的在我成为废物的那一刻就丢了!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让一个丢了心的废物去衡量,滑下之大稽!哈哈哈哈!”
苏乾眼圈透着猩红,桃花扇眼晕着凄凉,他诮道:“我坐在桌子上怎么了?有谁他妈的以前告诉过我这桌子不能坐?我就是睡在狗窝里,又有谁关心?老爷子下了葬,棺材板儿都钉上了才告诉我这人没了......我怎么就连个屁都不如呢?......这么多年了,我活的自己都嫌弃......举头三尺有神明?呵......就算是有神明,恐怕也早已经遗弃我了”
“没樱”
“什么没有?”苏乾晕晕乎乎梗着脖子,用眼底看着薄遥。
“你没有被放弃。”
苏乾嗤笑两声,摆手:“免了!薄公子不善言辞,可别强迫自己给我灌什么鸡汤,我不需要!”
“鸡汤?”薄遥微微蹙着的眉,倏而舒展,又道:“你神修的是自己,所以,你就是神”
活学活用,上学的好苗子......
苏乾自嘲:“我若是神,就封你做......做......财神爷?”
“财神爷?”薄遥疑惑。
苏乾白了他一眼:“那两大箱的金元宝可不得是财神爷亲自奉上么?”
薄遥低了头不再做声。
苏乾从桌子上蹭下来,仓促结束了谈话,他趔趄着行回了檐廊,边走边自言自语:“也不知道那破图究竟是干什么的,竟有人花两箱金子来换?......真是不知人间疾苦!......”
“苏乾。”薄遥站起身子。
“干什么啊?”苏乾挑着一边的眉峰,不耐烦道。
薄遥顿了顿:“我......不是因为玄脉秘图。”
苏乾怔了怔,抱着柱子,好不容易站稳脚跟,脱口而出:“那你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世界和平?为了讨我欢心?”
苏乾不再搭理他,此刻只想找个能睡的地方立刻栽倒,方才两杯酒的后劲儿,俨然已经开始发作。
“也许。”
背后微弱的回应,让苏乾愣了一下,杵在原地。
他脑中突然一片空白,愣愣的转过头对上了薄遥那一双俊美的双眸......在酒意的渲染下,那双眼睛也染沥霞。
突然苏乾胸口升起一股热浪直达四肢,灼烧而疼痛,紧接着他跪倒在地,整个身体如同着了火一般烫的厉害,他知道自己体内的无端玄珠又开始作怪,朦胧中,听到薄遥朝自己奔过来的脚步声后,整个世界就陷入了犹如炼狱般灼热的暗夜当郑
......
“醒了?这一觉你睡得够沉啊?”苏乾睁着一只眼,翻身对上鲤子卞的大眼睛。
苏乾喉结滚了滚:哑着声:“几点了?我要喝水。”
“还喝?昨在冰泉泡了一夜都没喝够?”鲤子卞叱道。
“冰泉?”苏乾嗓音如同砂纸打过。
“嗯,你你究竟什么毛病?这烧起来像块烙铁似的?”
苏乾没打算回答他,毕竟这无端玄珠之事不好与别人听。
鲤子卞自顾自道:“来也奇怪,这传奇岛对玄气有封印之力,你似乎这身上有什么比玄气还厉害的东西?......”
苏乾想起那日一掌砸开薄遥残木的场景,他朝四周看了看:“薄遥呢?”
“在大殿与蛇姬希音吃早饭。”
“......”
喝的比自己还多,他倒是什么事儿也没有......
苏乾揉着酸痛的腰,坐起身子接过鲤子卞递过的稀粥,刚喝了一口,就险些吐出来。
“怎么了?”鲤子卞问。
苏乾嫌弃:“昨喝太多了,有酸的东西吗?面条之类的?”
鲤子卞扔给他一件新衣:“恐怕没有,你就将就吃点吧,一阵就要启程了。”
苏乾:“子卞!”
鲤子卞瞪着眼:“嗯?”
苏乾擦干净嘴角的粥:“我问你一件事情,你要如实告诉我!”
鲤子卞撇嘴:“我这种三分钱买烧饼都看薄厚的人,如今将自己全部身家都和你绑一块儿了,你还怕我有什么不跟你实话的?”
“寿篱昨的玄脉秘图......是什么?”
鲤子卞突然顿了一下,从苏乾手里接过的粥勺“嗒”的碰在了瓷碗的边缘,过了一会儿缓缓抬头,道:“你不知道玄脉秘图?”
苏乾摇头。
鲤子卞:“坤山玄脉秘图关乎四国存亡,到现在为止都是传,不知真假,但各国这么多年来也没有放弃寻找。”
“关乎存亡?”
“嗯!”鲤子卞疑惑:“你整日与薄遥腻在一起,竟连这都不知道?”
腻在一起......
苏乾脸上的不自然稍纵即逝。
鲤子卞继续道:“玄海之境有个传,千百年前地裂变,云如赤血,海线上升,海底何罗巨怪从崖岸攀至陆地,所到之处皆夷为平地,死亡枕藉。虽玄海从未少过祸难,但此次大难导致了坤山瘟疫霍乱,人相食,草木俱尽......好在无绝人之路,上苍派下混沌神率百千不死神兵将何罗重新镇压回玄海,坤山百姓才得以安宁,但此后混沌神和他的不死神兵便从地间消失了,再也没有人找到过!有书记载混沌神力量撼震地,上苍恐其为祸人间便将他带回上了,只留下了不死神兵镇守玄海之境,传这些不死神兵被封印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只要夺得玄脉秘图,就可找到他们!如果能亲率不死神兵,或者想办法得到他们的力量,就能成为下一个混沌神!坤山各国自是殚精竭虑绞尽脑汁要得到此物,因为得玄脉秘图者可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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