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阿萍的话，叶水的心沉甸甸的，他知道，高烧的后遗症，就是因为脑神经长期缺氧，严重一点的，变成痴呆。
轻一点的，智力严重退化，身体没有了健康的情况下，永远像一个孩童。
他马上找去了院长办公室，“院长，请你给市医院打电话求援，请他们派出最好的脑外科医生，来救治义海力。
他哥是一个优秀的军人，在为我们保家卫国，不能让这样的军人流血的同时，还要为家人流泪。”
“可是······领导，我没有权力提出这样的请求啊？”
院长看着叶水亮出来的京城公安厅的证件，为难的道。
叶水毫不犹豫的道：
“行有行规，你们一个系统内相互之间都肯定都有联系。
你也一定认识市医院最好的脑外科医生，我承诺你，你只要把人邀请到，不管是用什么手段，我奖励你五千块钱的现金！”
八三年底，全国各地开始‘甚嚣尘上’争取成为‘万元户’的大目标。
叶水不是不肯多给，能办到的事，有这五千块放在这，已经绰绰有余。
再多，适得其反。
“五千块？现金奖励我个人？”
院长惊讶中掩饰着狂喜，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对，你只要保证，邀请来的确实是市医院或者附近能请到的医术最好的医生，我就奖励你个人五千块现金。
另外 ，医生来了，只要尽力而为，每一个我奖励一千块。
如果能把病人治愈，我另外奖励五千块一个人--都是现金支付！”
叶水看着院长，掏出一千块现金放在他的办公桌上，爽快的推到他面前，语气不容置疑的决然：
“你马上打电话，这钱就是你的，放心，我不会让你做违反任何制度的事。”
院长看着钱，一千块，厚厚的一沓子，吞咽了一下口水，才做出决定：
“叶领导，我马上打电话请最好的医生来，救死扶伤本来就是我们医生的职。
这钱，我不能拿，必须交给医院的公账上。”
叶水不置可否，钱已经给出去，对方怎么用，就和他没有关系了。
他看着院长电话拨出去，转了几个圈，才得到羚话对方确切的答复。
挂上话筒，院长喜形于色：“叶领导，两个时后，医生马上赶到。
不过，病饶情况不容乐观，我们会尽力而为，却不能给你们打包票，请您和病人家属也要做好最坏的思想准备。”
年近六十的院长，神情严肃起来，无奈的提醒叶水。
医生只能救死扶伤，哪里能给病人打包票的？
这个道理叶水明白：“尽力就可以。”
遗憾的是，就算是把梅花县周边最好的医生全部请了一遍，叶海力的烧是退了，没有了性命危险。
可烧坏的脑子让他的智力变成了只是五岁六岁的模样。
“抱歉，叶领导，吴县长，我们尽力了。
实在是病人送来得太迟，能救下一命，已经是侥幸。”
院长歉意满满的对着叶水和吴平焘。
义家夫妻听到这个结果，乒在义海力的病床上泣不成声。
这个消息对他们来，实在是太残忍了。
义海平父亲的一条腿也瘸了，后来走路只能一直一瘸一瘸的。
阿萍一边自己养伤，一边照顾着义家夫妻。
这件事，义家夫妻在叶水的劝下，没有写信告诉义海平。
因为他的部队临时接到紧急通知，拔营换防，去了战火纷飞的战场。
“院长，这是两万块现金，我承诺的你五千块，还有邀请的那些个医生，你去分配给他们。
还有这······”
叶水拿出一张支票：“这是五万元的现金支票，是我捐给县医院购买一些医疗设备所用。”
院长愣怔住了，这样大笔的钱，实在让他感到烫手。
四个病人伤者，一个差不多就是痴傻，一个变成瘸子，这个家庭以后就再也没有劳动力了。
他惭愧啊！
叶水没有给院长拒绝的机会，转身就走。
那现金院长如果还是食古不化，坚持要给医院，他也不会去收回。
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叶水给了义家五十斤大米，五十斤全国粮票和五百块钱。
他不敢给多，在这里，五百块，对一个普通家庭来，就是一笔巨款。
那日，陈俊是走回县城招待所的，他把自己听到的告诉了叶水和吴平焘知道。
两个人面面相觑，沉默了很久。
“水，人真的不能走错一步路。
平言他，其实我插队之前还是个不错的弟弟，除了喜欢玩，吃不了苦，其他也没有太大的缺点。
我的话，他也肯听。
现在想来，那时候我如果不心疼体谅他，把插队的名额换了，他大不了就是去爷爷给他安排好的京郊插队几年敷衍敷衍。
他的人生就不会这样短暂，仓促狼狈的结束了吧？”
吴平焘的情绪有些低沉。
“人生没有如果，要正是那样，我们也就不一定成为同学。
他那时候你觉得的好，是因为他还没有机会释放他心里的恶。
要不然，他怎么能为了自己的野心，对自己最亲的妈下得去手？
李丽华确实是恶毒，但她的恶，只是针对你们夫妻和孩子。
她的恶，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争取最大的利益。
作为亲妈，她做到了极致，偏偏，她付出的爱，包括她的生命，都被自己的亲生儿子践踏毁灭。
焘哥，人性的恶，很多时候是从娘胎子里面带出来的。
李丽华的恶，吴平言的恶，他们其实属于‘恶’，最后害到的是他们自己。
我句不好听的，你爷爷，有权有势，他具有大恶的潜能，好在，他一直被一个身份管控辖制着，一顶帽子罩在他头上，让他只能在那些条条框框内翻云覆雨。
直到他耄耋之年垂垂老矣，知道自己生命将到尽头，突然发现他还有很多放不下的东西，为了一己私利，终于控制不止心里的恶。
一个常年躺在床上的老人，还能够手伸得那么长，指挥千里之外的人和事。
唉······了不起啊，真正的一代枭雄。”
叶水感叹不已。
想到吴老爷子那轰轰烈烈的一生，叶水对他并没有什么恨意。
他们只是立场不同，各取所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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