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在临走的时候,一再比划强调,不要轻易尝试,不要轻易尝试。
但就是有人不听,有人觉得做糖葫芦很简单,一看就会。
这人就是庄娘。
庄娘今看的特别仔细,但她看的不是制作的过程和细节,而是材料。
比如糖的多少,哑巴拿出那包糖的时候,庄娘便估摸着糖的分量不到一斤,最多七两。
七两糖的话,也就是二百一十文钱。
最后哑巴做出的成品糖葫芦,庄娘专门仔细数了一下,三十串。
庄娘把这些数据都记在心里,回家便和庄爹算了起来。
庄爹是木匠,懂一些算数,这一算不要紧,除去最大的成本糖以外,其他忽略不计,可以净赚九十文钱,暴利啊。
庄娘甚至都开始想象,她挣大钱,比庄爹都能挣钱,还想着今阿意和哑巴那样的话态度,简直不要太爽啦。
庄娘的准备工作可谓充分,糖买了,山里红准备了,串山里红的木棒和插糖葫芦的草垛子庄娘让庄爹全都做了。
只等学了手艺,做出糖葫芦,大把大把地赚钱。
干就干,庄娘煞有介事地开始熬糖,还指挥庄爹串好山里红。
假模假式地搅拌,添火,观察气泡,等到她觉得合适的时候,便开始给山里红蘸糖。
可让庄娘没想到的是,准备的三十串山里红,蘸糖到第十五串的时候,锅里的糖浆见底了,没了,比哑巴做的足足少了一半的糖葫芦。
这让庄娘百思不得其解。
为了不被庄爹骂,庄娘只能,可能是她把糖的数量记错了,哑巴放的糖多一点?
可能并没有那么大的利润?
庄爹没没细算成本和利润,就没多计较。
数量算是糊弄过去了,可庄娘要把自己做的糖葫芦插到草垛子上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做的糖葫芦的糖衣,不是脆的,拿起来的时候,拔丝了。
庄娘开始有些彻底慌了,这才想起哑巴再三交代他们,不要轻易尝试是什么意思。
正当庄娘发懵之际,又发现拔丝的糖衣变硬了,变成了脆的。
庄娘再次安慰自己,或许是冷却的时间不到。
就这样,庄娘手忙脚乱,把她做的糖葫芦插在了草垛子上,那糖葫芦的形状,拔丝的扭七扭八,和哑巴的糖葫芦,根本没法比。
“这就是你的糖葫芦?”,庄爹质问道。
“嗯,我见过,就是这个样子的”,庄娘此时早已经没了开始的自信,但是为了不被庄爹发现她搞砸了,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
庄爹看着奇形怪状的糖葫芦,自己也陷入了迷茫。
实话,他还真没见过糖葫芦是什么样子,只是这几老是听别人。
“要不咱们俩现在就去北平城卖?”,庄爹道。
“那个,他爹,还是我自己去吧,你出工累,还是在家休息吧,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也行,你到了北平,看看哑巴人家是怎么卖的,你学着点”
“好”
庄娘背着自己做的糖葫芦,朝北平城走去。
还没走到一半的路程,庄娘发现她的糖葫芦上的糖,化了,像雪融化一样,不断地向下滴。
这下庄娘彻底慌了,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离北平还有几里路的时候,迎面走来两个人,正是哑巴和阿意。
庄娘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一样,边跑边哭边喊跑向哑巴:“哑巴兄弟啊,你快救救我,我这糖葫芦这是怎么了?怎么糖都化了呢?糖葫芦到了北平就应该是这样的吗?”
哑巴和阿意也看见了狼狈的庄娘,看着她肩膀上的草垛子和滴糖的糖葫芦,哑巴瞬间便明白了。
哑巴一再强调别轻易尝试,庄娘还是不听。
糖葫芦化糖,是因为熬糖时间不对,蘸糖也太厚,不仅是浪费,口感也不好。
看着被浪费的糖,哑巴真是被眼前这个贪心的老娘们给气着了。
可一想想昨帮忙收庄稼的时候,庄娘最积极,哑巴顿时是又心疼又生气。
阿意看着庄娘的糖葫芦,也懵了,她也曾以为,看了哑巴做了很多次糖葫芦,她会做,可看到庄娘的糖葫芦,阿意顿时明白了,哑巴让他们别轻易做,不是在吓唬他们,而是真的为他们着想。
“哑巴,这该怎么办?”,阿意问道。
哑巴比划着,发现自己又比划不清楚什么意思,只能捡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写道。
化糖,糖火候不到,蘸糖时机不对,蘸糖太多,没救。
一再交代,不要轻易尝试,你就是不听。
阿意把哑巴想的话翻译给庄娘,阿意也感受到了哑巴的无奈和生气。
实话,这是阿意第一次见哑巴着急,甚至有点生气。
“啊?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啊?庄爹知道浪费了那么多糖,回去还不打死我啊,这叫我怎么活啊”
庄娘听了阿意翻译的话,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哑巴,你办法多,你想想办法帮帮大嫂吧”,阿意心翼翼地拉了拉哑巴的衣袖恳求道。
哑巴摆摆手,表示自己毫无办法,又指了指耳朵,意思是谁叫她不听话。
见哑巴摆手,庄娘哭的更大声了。
“哑巴,你就帮帮大嫂吧”,阿意拉着哑巴的衣袖,有点撒娇地哀求道。
哑巴叹了口气,上前数了数庄娘草垛子上的糖葫芦数量,又回到阿意的面前,在地上写道:
一百五十文,你买了?
“我......”,阿意才不会干那种傻事。
哑巴又写道:我真没更好的办法帮她。
“好吧”,阿意也只能接受了现实,反正她不可能掏一百五十文钱去买庄娘的糖葫芦。
阿意来到庄娘跟前,道:“大嫂,我们也帮不了你”
“啊哈哈”,庄娘哭的更凶了,哭着哭着,开始指着哑巴和阿意边哭边:“我是跟你学的做糖葫芦,我做出来的怎么就是这,肯定是你没有完全教给我们,你怕我们学会了抢你生意,你就是诚心的,你个哑巴,你不是好人,亏我这么诚心待你,帮你家收庄稼,还帮你编织草垫子,哑巴,你丧良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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