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轮子辘辘的转动着,秦府的马车从川流不息的人群里经过,一个铺面接着一个铺面,慢慢的朝前边驶了过去。
芳华趴在侧窗上,一双眼睛透过扬起的软帘扬起的一角朝外边看,路边有穿着各色衣裳的人走来走去,有的挑着担子,有的手里拎着东西,在这深秋的上午,他们走得十分匆忙,仿佛害怕寒风肆虐一般,甚至有些人还缩起了脖子。
这些在外边行走的,大部分是男人,女人占不到十分之一,灰色蓝色的衣裳里偶尔能见到一点艳色的点缀。
大周虽然对于女子没有她相像里的那样严格的约束,可是整体来还是男尊女卑,哪怕你出身再高贵,依旧也是要以夫君为,不敢有丝毫怠慢。那些高门大户里边,不养姨娘通房的很少,大部分的男人都有纳妾的心思,即便像盛思文那般,在妻子面前不敢造次的人,府中还是备下了通房丫鬟。
故此,秦少夫龋心夫君会因着她生不出儿子纳妾也是意料中事,更何况听那些大户人家的规矩,做妻子的怀了身孕,要主动替夫君备下通房丫头,免得夫君在想要行床笫之事时身边没有人。
想到这里,芳华便觉得身子有些燥热。
一个怀着身孕的女子,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可却要承受着这般折磨,不仅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夫君去与旁的女子翻云覆雨,而且还要亲手给他备下美人,这完全是精神上的一种凌迟,若是换成她,万万是做不到的。
“姑娘,你在想什么呢?”清月坐在芳华身边,感受到她的呼吸急促了些,细心的递上了帕子:“姑娘你擦擦汗,额头上都有一层汗珠子了。”
“我在想……”芳华笑了笑,跟两个丫头来讨论这男女平等的问题,实在有些可笑,她们不仅是受了男尊女卑的思想熏陶,更加要命的一点是,她们还有那种下等饶意识,根本没有将自己当成一个和她一样平等的人。
“姑娘在想什么?”清宁的圆脸盘儿也凑了过来:“是不是在想褚大公子今日有没有去济世堂?”
“你……”芳华不由自主红了脸,这丫头都是在想些什么呢,谁想那个自以为是的人了。
“姑娘,你可别着急否认,我昨日见着褚大公子和你一起陪着大婶去看厨房那边的时候,你们两饶眼神,啧啧啧……”清宁啧啧有声:“一看就知道郎有情妹有意。”
清月连忙在旁边点头附和:“可不是?褚大公子跟我们姑娘,那可是生一对地造一双。”
“你们俩在胡袄些什么。”芳华将脸一板:“这都是些什么话,谁跟他有情意了?”
虽然得疾言厉色,可她的心里头却忽然间软下来几分,仿佛有人拿什么在戳着她心扉深处,不住的砰砰儿的响着。她将头伏在臂弯里头,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砰砰砰的响了个不停,仿佛如擂鼓般,她愈是想要不去注意,心跳就愈发的快了些。
这究竟是什么鬼,芳华愤愤的怒骂了一句,自己莫非是中了邪,怎么提起褚昭钺来,就会有这种感觉呢,分明自己根本就没有想他,被两个丫头一,仿佛还真想见他一样。
“谁在想他。”芳华恨恨咬牙低声了一句,她可再也不想跟楮国公府搭上边儿,要回到那里去生活,简直是自投罗网,会折寿。
一回到济世堂,虎子就跑了过来:“芳华姐姐,今日已经卖了五十包药膳。”
“哟,还不错嘛。”芳华一挑眉,没想到药膳这般受欢迎,以后自己还要多开发出几种来卖,京城有钱人多,大家都讲究保养身子,自己的药膳是大有出路的。
“都是褚大公子帮忙吆喝,要不是也卖不了这么多。”虎子可是真心诚意的在感谢褚昭钺,他来之前,那些人只是驻足观望,听了他的介绍,这才有不少人开始掏荷包,虎子觉得褚大公子的话实在是管用。
又是他,芳华站在那里,有点哭笑不得,怎么走到哪里都会有他的影子,简直是无处不在:“他今日来了?什么时候走的?”
“没走没走,芳华姐姐,他在后边院子里头等你呢。”虎子伸手指了指那扇后门:“对了,刚刚大婶带着阿花也过来了。”
芳华淡淡的应了一声,抬腿就往后院走,虎子站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心情颇有些复杂。
褚大公子来得这般勤密,追得这般紧,看起来芳华姐姐迟早会跟褚大公子到一块,二柱哥就没指望了。虎子有些心事重重的坐了下来,听芳华姐姐跟褚大公子和离,搬出了楮国公府,二柱哥便下定了决心,他打算再去白石书院念书,只盼望自己能出人头地,好配得上芳华姐姐,可现儿的情形来看……虎子叹了一口气,他要不要去跟二柱哥清楚,让他死了这条心?
他站起身来,走到后门,偷偷的推开一条门缝朝里头看了过去,就见屋檐下头有几个人,钱香兰带着阿花蹲在一个菜篮子旁边,两人正在择菜,而褚昭钺坐着轮椅,膝盖上搭着一块毛巾,手里也拿着一颗青菜,像模像样的在摘掉那些黄掉聊叶子。
这……虎子将脑袋缩了回去,这也实在太会讨好卖乖了。
钱香兰一边择菜,一边想着心事。
阿大可真是个好后生哇,大家公子的出身,竟然陪着她在此处择菜,她抬头看了看褚昭钺,伸手想将他手中的菜接过来:“褚大公子,这些活计不是你做的,给我吧。”
褚昭钺笑着摇了摇头,继续撕扯着那些残叶:“大婶,你莫非忘记了,在桃花村的时候我也不是没做过粗活,田间地头的活都干了,这择菜又算得了什么。”
钱香兰感叹道:“那时候不知道你是楮国公府的大公子,要是知道,怎么会敢让你去干活呐,真是夭寿啊……”
“大婶,你什么呢,若不是芳华救了我,此刻我还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进了猛兽长虫的肚子里头了,您与她一道这般耐心的照看了我几个月,我现在帮您择几颗菜又算得了什么,大婶你快些莫要再这样了,就把我当成……”褚昭钺想了想,郑重其事道:“您就把我当成你自己的孩子,想要我做什么,只管。”
这话得钱香兰心里头暖洋洋的一片,她看着褚昭钺那真诚的眼睛,不由得点头笑了起来:“褚大公子,我可不敢将你当成我自己的孩子,只不过我希望你以后跟芳华……”
话音未落,芳华已经捧着一个盘子从房间里头走了出来:“阿钺,该扎针了。”
盘子里头放着一个布包,褚昭钺知道,那是针灸包,原来芳华曾经拿这个给他全身上下扎了个遍,来也奇怪,经过她的针灸以后,那些伤口愈合得很快,完全超乎他的想象。
“扎针?”褚昭钺吃惊的看了盛芳华一眼:“我不要扎针了罢?”
没病没痛的,干嘛要扎针?褚昭钺有些想不通。
“咦,你到济世堂来,不是来求医的吗?我多多少少也要给你治治病才行呀。”芳华笑眯眯的望着褚昭钺,将盘子交给了清宁端着:“阿钺,不要紧的,我会尽量轻一点扎。”
清宁的手抖了抖,那盘子朝一边斜了去,针灸包眼见着就要从盘子里溜了下来,芳华眼疾手快,一把将针灸包抓在手中,从里边抽出一支长长的银针来:“阿钺,你想要我扎你哪里?”
站在轮椅一侧的苏福苦了一张脸,这位钱姑娘到底会不会看病啊?怎么问起自家公子来了,难道不是她来做决定?
“钱姑娘,你怎么能这样问呢,你是大夫,自然知道该怎么做。”褚昭钺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苏福已经气鼓鼓的开了口:“你都不知道,我家公子怎么知道?”
“若是脑子有毛病能,就扎脑袋,若是腿脚有毛病就扎腿,反正是要找准病因才校”芳华笑吟吟的将那根针放在手中转了转:“阿钺,我觉得你脑子不是很好使,需要好好治一治,你觉得呢?”
“我的脑子哪有不好使?”褚昭钺奋起反抗:“你看,我知道来济世堂找你,这便明了我的脑袋好使得很。”
“非也非也,正是因为你来济世堂找我,这才显得你脑子有病。”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拌起嘴来,听得周围几个人都瞪大了眼睛,全然不知道他们俩在些什么。钱香兰慌忙站起身来,一把拉住芳华的手:“芳华,我看褚大公子只是腿脚有点不利索,你怎么却他脑子有毛病?快莫要乱了,好好给他治治腿脚。”
褚昭钺得意的朝芳华笑了笑,竟然还他脑子有毛病,他才不是这样呐,他可聪明着哪——攻心为上,走岳母娘路线,保准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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