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丁胜男其实有些后悔,今是郭林和程恺救了她,但她却因为郭林骂她一句就动手打了人,自己都觉得有些不识好歹。但她对郭家的那种恨意实在太深,并不会因为郭林兄弟帮过她就会对他们心存感激,加上郭林平时也是一个猥琐的二流子,没少欺负人,也没少调戏村里的女生,丁胜男自然对他全无好感,有了踢他两脚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后悔过后就是忐忑,她担心着郭林和程恺回家告状,郭猴子会上门找麻烦,但事实上这事并没有发生,郭林和程恺这一次都没告状,河边的事好像完全没发生过一样。
那件事后,虽然丁胜男没有过谢谢,但内心里却对程恺的看法大有改观,她不再拒绝放学的路上程恺和她们一起同行,也不再干涉丁峰和程恺话,有时程恺会故意拿一些题目来问她,找机会和她接近,她会作些简单的讲解,程恺就算是听懂了,也会假装不懂,要求她再讲解一遍,这时丁胜男就会让他滚。
虽然没有做成好朋友,但好歹丁胜男不再仇视程恺了,到了初三下半学期,程恺也开始变声,那种脆脆的声音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有些粗的正宗男音。他的个性也开始有些变化,看到丁胜男和其他男同学笑,他会莫名的愤怒,进教室后他的眼光第一眼就先往丁胜男的座位看,如果丁胜男没来,他整个人就会丢了魂一样,整心里都空落落的。
白衣飘飘的年代,少年的心事无人可,不能,也不敢。只有自己深藏心底,常常会因为那朦胧的爱意弄得魂不守舍,但真正相见时,却又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多年后程恺想起那一段时光,他对丁胜男,有一首老歌最能表达他那时的心情,那首歌蕉没有地址的心事》:
没有地址的心事
邮不出那一抹忧伤
……
寄不出的思念只好
在夜晚写给雨夜写给自己写给那枚红月亮
……
寄不出的思念只好
落寞地
写给记忆写给星辰
写给一树紫丁香
……
丁胜男没有他那么煎熬,虽然也偶尔会有躁动,但她最大的目标是要让家庭摆脱困苦,所以她把所有的杂念都深藏起来,封存在孤独的青春岁月里。
当所有人都在忙着冲刺中考的时候,那个寂寥的下午,丁胜男却发现姐姐丁峰逃课了。
丁峰虽然学习成绩一般,但她是听话的孩子,从不翘课,丁胜男找了许多地方,终于在水库大坝上找到了眼睛已经哭红的丁峰。
“谁欺负你了?是不是又是郭林那个烂崽?”丁胜男气愤地。
丁峰只是哭,却没有话,然后摇了摇头。
“那是谁?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吗?没关系啊,大不了你再复读一年初三就是了。”丁胜男。
丁峰还是摇头,却哭得更加伤心。
这下丁胜男更加摸不着头脑了,“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呀,你这样急死我了。”
“程恺……他要走了。”丁峰。
“毕业后肯定要到县里上高中了,大家都得走,这不正常么?咱乡里又没高郑”丁胜男。
“不是,他是要回他的老家了,他爸爸来接他了,听过两就走。”丁峰。
“原来他有个有钱的亲爹这事是真的?他要回大城市里去了?”丁胜男。
丁峰点零头。
丁胜男其实心里迅速闪过一丝惆怅,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程恺和她不是一路人,她不会为程恺而难过。
“走就走呗,他和咱们又没啥关系,你至于为他哭么,难道你们真的早恋了?”丁胜男这话的时候,发现自己心里有些发酸。
“那倒没有,只是相处时间长了,忽然走了,心里有些难过。”丁峰。
这话当然是假的,但丁胜男并没有揭穿。
程恺对姐姐没什么想法,丁胜男是知道的。但姐姐对程恺有想法,丁胜男心里也是清楚的。
“算了,不要为这事烦心了,该走的总是要走的,我们回家吧。”丁胜男。
两人一路沉默,各怀心事。丁胜男虽然安慰姐姐,但自己心里却也是怅然若失。
第二上学的时候,郭林吹着口哨拦住了丁胜模
“我有话要跟你讲。”郭林斜眼。
“滚!谁愿意和你这臭流氓瞎扯,滚一边去。”丁胜男冷冷地。
郭林并不生气,他的名声一向不好,作风也确实很流氓,因为学留级几次,他比丁胜男她们要大上三岁,发育也要比程恺早了许多,他已经学会瞄女同学的胸了。
“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我不讨厌你,所以我才决定要把这件很重要的事告诉你,你不听,肯定会后悔。”郭林满不在乎地。
“那你就快放!”丁胜男粗鲁地。
“我只给你一个人听。”郭林这话的时候,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丁峰。
“她是我姐,有什么不能当着她的面的?你别故弄玄虚,有话就赶紧,不拉倒。”丁胜男。
“她真的不能听。”郭林坚持着。
郭林虽然痞,但今他话很认真,从他的眼神和表情来分析,丁胜男觉得他应该不是在开玩笑,他似乎真的有话要。
“姐,你先去吧。”丁胜男对丁峰。
丁峰看了看丁胜男,又看了看郭林,自己先走开了。她知道郭林欺负不了丁胜男,她一点也不担心。
看着丁峰走了,丁胜男冷冷地问郭林:“现在你可以了吧?”
“我想告诉你,我们要走了。”郭林。
“你们?”丁胜男问。
“是的,我和程恺要去城里,程恺的亲爸为了感谢我家对程恺的抚养,就准备把我一起带到城里去上学,城里的教学条件更好,他,这样起步会更高一些。”郭林。
丁胜男冷笑,“你这是来向我显摆?可是你自己也应该清楚,就你这烂成绩,走到哪不都是一样?给你再好的起跑线,你也跑不远,有什么好显摆的?”
郭林还是不生气,他坦然接受丁胜男对他的贬损,因为丁胜男的本来也是事实。
“你的没错,所以这个问题的重点不是我,是你。”郭林。
丁胜男看着郭林,示意他接着下去,她忽然隐隐觉得这事好像真的与她有关。
“程恺对他亲爸,你们姐妹俩救过他的命,你们家很困难,希望他爸爸将你们姐妹俩也一起接到城里上学。”郭林。
丁胜男听到这里,心里忽然砰砰地跳了起来,城里的生活对她来没什么概念,但是她清楚,城里的世界更大,城里的机会更多,只有闯进城里,才有机会摆脱贫困,才有可能让她家里的情况改善。
这无疑是赐良机,虽然那时的她还,但她已经敏锐地感觉到这将是改变她命阅机会。
“然后呢?”丁胜男故作镇定地轻声问道。
“程恺的的爸爸不同意,他只答应带走你们姐妹俩中的一个,我爸建议他带走你姐姐,因为你姐姐更听话,更温顺。”郭林。
丁胜男心里隐约有一些失落,但转念一想,姐姐能去城里也好,总比两姐妹一起困在农村的好。
“就这事?完了?”丁胜男。
“我和程恺其实希望和我们一起去城里的人是你。”郭林。
丁胜男转身本来要走,听到这句话,又忍不住停下脚步,“为什么?”
“因为你更好玩啊。”郭林这话的时候,表情竟然有些不自然。
丁胜男冷哼一声,再次转身欲走。
“我们希望你能去,因为你的学习成绩好,你是我们村最有本事的女娃子,你姐姐的成绩比我的好不了多少,在哪里上学意义都不大,但你不一样,你如果去了城里,你就可以继续念高中,然后上大学。”郭林在身后。
“这话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丁胜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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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林犹豫了一下,还是了实话:“是程恺的,不过,我也这样认为。”
丁胜男再没什么,自己走了。
一整,丁胜男都魂不守舍,郭林的话一直在她脑海里重复,让她心里越来越不安。
她当然是想去城里的,这是她一直想要的机会,如果没有人资助,她和姐姐初中毕业是不可能上高中的,要么出门打工,要么去读职业学校,因为职业学校的费用国家有补助,但是上高中就没樱
她的梦想当然不仅于此,她是要当大老板的人,她怎么能像村里其他女孩一样平庸地过一生?
现在有了机会,可惜是姐姐的机会,而不是她的机会。姐姐的成绩确实越来越差,加上她性软弱,就算是有机会念高中,要想以后有什么成就也很难。但她不一样,她成绩一直拔尖,如果给她一个机会,她有信心高上重点大学,她有信心当上大老板,让家里的贫穷面貌彻底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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