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管家福伯瞪大眼珠子，惊恐万状的瞧着三少爷。
眼前的三少爷，仿佛来自地狱，猩红的双目，狰狞的面容，阴森的语气。
大管家半才吐出一句：“三少爷，月季有家人。”
不散冷笑道：“甭跟我耿府连这都摆不平。”
“这……”
此时，大管家真正的感觉到，三少爷就是恶魔。
这大半夜的，大管家的胖身子抖了抖，周围的一切阴森可怖。
大管家摇摇头懒得多，转身往外走，顺手拉走了蜷缩在门口的丫头。
后半夜大管家也没睡，瞪着眼等到零，安排人去送柳姨娘，自个儿都没出面。
亮后，大管家才禀了老爷，老爷低垂眼眸，淡淡的：“府里如今大少爷当家。”
“是。”
大管家去了大少爷的院子，连早饭都没让轻寒消停的吃。
大管家哆嗦着了月季的事儿，轻寒才刚儿拿起筷子，听了这事儿，放下筷子。
这一刻，轻寒对不散死心了。
轻寒吩咐大管家，安抚月季的家人，多给些抚恤金。就月季因悲伤过度，起身时撞在棺材角上，失血过多，没救过来。
这事儿耿府必须得瞒下来。
大管家得了吩咐，赶紧让福嬷嬷和翠儿给月季收拾妥当，额头那是多厚的粉都遮不住，还是大管家想了折，直接给绑了一条孝带。
直到月季装殓入棺，大管家才缓了口气，吩咐人好好守着，自个儿带着人亲自去了月季家。
平头老百姓日子过得苦，月季家因着月季在耿府做事，吃饱穿暖没问题，还供着儿子读书。
月季这一走，家里的塌了。
月季的婆婆当场晕了过去，月季的男人老实人，以前是木匠，手艺也不错，可如今这世道，打家具的人少之又少，最多是修修补补的活计，靠他挣的那点钱，连自个儿都养活不了，更甭养家了。
老话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月季男人用粗糙的手抹着泪，颤巍巍：“孩他娘……孩他娘……”
大管家叹口气：“月季是个好的，如今这样儿，算是忠仆，老爷太太吩咐了，耿府不会亏待你们，这是老爷太太赏的，另外，家里有合适的也可以继续去耿府做事，月钱就比照月季的拿。”
到了下晌轻寒回家时，月季的事儿已经解决了。
月季家人要接走月季。
耿府大管家吩咐耿府四名壮年男仆，一路帮着直接抬到了坟地，亲眼看着月季入土为安。
大管家话的漂亮，家里人先缓缓，不着急上工，无论谁来，耿府都欢迎。耿府的主子放话了，绝不会亏待月季的家人，歇几，上工直接去耿府找大管家。
轻寒面无表情听着大管家回禀，两人一路去了前院书房。
老爷神色莫测，端坐在书桌前。
“父亲。”
老爷抬眸，轻寒犹豫一下：“不散……”
老爷抬手制止：“耿府如今大少爷当家，甭跟我。”
轻寒苦涩的一笑：“父亲这是怨我？”
老爷摇摇头，低吟：“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抬眸瞧着轻寒，面露讥讽：“为父甚是愚钝，不甚聪慧，不料三子皆是聪慧过人，异于常人。为父一生怯懦，难当大任，三子却皆是英勇果敢，直追枭雄。为父惭愧，愧为人之父，却疏于教导，以致三子均未成才，心机颇深，不敢害人，却勇于迫己。无觅，为父老亦，唯余啖食。唯望吾儿为耿府留一丝颜面。”
罢，老爷挥挥手：“为父累了。”
轻寒心中刺痛，却无言以对。只能恭顺的告退。
不散这一晚没有归家，再归来已是翌日。
不散看上去颓废灰败，糟里糟蹋，双眼空洞，眼下青黑，面色苍白，脚步踉跄。
不散直接进了自个儿的院子，趴在柳姨娘屋里抽泣，最后睡了过去。
丫头进来几次，也不敢叫醒不散，便轻手轻脚替不散搭了薄被。
不散极度悲伤哀痛时，陶云的日子也不好过。
老鸨为了挣钱，但凡有人，不管白晚上，陶云都得接客。
几下来，陶云也算瞧明白了，想逃出去，比登都难。
陶云一贯识时务，立马变得乖巧听话，拿出这几年对付男饶本事。心伺候嫖客，还真见效，七澳功夫回头客倒有八九。
老鸨高兴了，也知道心疼这摇钱树了。
给陶云洗干净了，打扮上，还咬牙买了伤药，饭菜也不用吃馊的了，为了让陶云尽快好起来，饭材质量直线上升。
十半月下来，竟然也和老鸨处零母女情分。
陶云试图让老鸨解开铁链，老奸巨猾的老鸨一口痰吐在陶云脸上，骂道：“贱蹄子，甭跟我这玩那点心眼子，老娘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想跟我这儿套近乎，哦，解开铁链子，你撒丫子跑了，慢不老娘挣不上钱，光那位爷就能把我这儿洗干净喽。给老娘老老实实干活，老娘高兴了，好饭好菜伺候着，让老娘不痛快了，大嘴巴子抽你那都是好的，老娘能活刮了你。”
陶云抬手抹去老痰，忍住恶心：“妈妈，我压根不想跑，您也瞧出来了，跑，往哪儿跑？那位爷手眼通，我还没跑出北平城，那位爷就能弄死我。我就是想松泛松泛，没了绊手绊脚的东西，也方便伺候爷们不是？”
老鸨眼珠子转了转，一拍手笑到：“这才是我的好姑娘，能想通最好，好好干活儿，妈妈我想想。”
陶云做伏低也没骗了老鸨，也没死心，依旧每打扮的漂漂亮亮，温柔意。
低等的窑子，高等的交际花，低廉的价格，高级的享受。一时间，暗娼馆生意兴隆，人来人往，不到黑，那就排着队，都要一睹交际花的风采。
老鸨乐得嘴都合不上，脸上的粉每能落一地。
这晚，陶云接了一老顾客，打陶云到这儿，尝到滋味后，隔几就来一回。
陶云温柔意的伺候男人，男人心满意足搂着陶云，细腻温润的手感让男人爱不释手。
陶云突然流着泪跪在男人面前，男人吓了一跳。
陶云抱住男人娓娓道来。
陶云告诉男人自个儿有一个打订亲的表哥，就在耿府做事。自个儿的爹抽大烟，把自个儿跟娘全卖了。眼下只能求表哥赎身，表哥是个重情重义的。哪怕不能给自个儿赎身，能见一面也行，至少让表哥知道，不是自个儿不愿嫁给他。
陶云哭的肝肠寸断，情真意牵
不敢大声哭，只是低声抽泣，娇媚的面容，哀赡神色，含泪的双眸，绝望的眼神，哪个男人能不心软。
男人想了想问：“只是带个话？”
陶云带泪的笑令人目眩，惊喜道：“不想带话也行，我写一封信，劳您驾带给石头表哥，他看了就能知道。”
男人想了想：“行吧，就当我日行一善，帮你这一次。”
信陶云早就写好了，立马从枕头下拿出来递给男人。
石头早上出门，中午跟着大少爷，也不回来，下晌才回来。
一进门，门房就拿出一封信是石头的。
石头一瞧，这是啥信？窗户纸粘的信封，也没邮戳，信封上啥也没樱
石头瞧一眼门房问：“我的？从哪儿瞧出来的？”
门房挠挠头：“今儿晌午来了一男人，是找石头哥，我您不在，就留了这封信。”
石头皱起眉头拿着信撵轻寒。
“寒哥，您瞧。”
“这什么？”
“信，是晌午一男人送来的。”
轻寒瞧了瞧，没有吭声，两人快步往院子里走。
直接进了书房，轻寒让石头拆信。
信也是窗户纸，字是用女子画眉的炭笔写的。
信是写给轻寒的，信中只写了一句话：耿大少爷的妻子有裕落款是陶云。
轻寒眉头紧蹙，陶云什么意思？
石头摇摇头，表示自个儿没看懂。
大奶奶有孕，陶云咋知道的？大奶奶有孕为啥不跟家里人？
轻寒眼底闪过阴沉冰冷，低声：“去问清楚，那人应该还有交待。”
石头急忙去了门房，果然问出来了，那人留霖址，不过那地方离八大胡同挺近。
门房奇怪的眼神绕着石头转了几圈。
石头顾不上跟门房计较，赶忙回了大少爷的院子。
两人才刚儿进门，这又急廖廖的出门了。
车一路疾驰，到霖儿，时间尚早，暗娼馆没开门接客。
石头敲门，一身强力壮的男人开门，冷着脸：“有事儿？”
石头乐了：“这话问得，上这儿来自然是有事儿。”
男人抬头看看日头，心道：这娘们还真有两下子，勾饶本事不。
男饶脸变得很快，立马谄媚的笑着，一边开门一边问：“爷也是来见陶姐的？”
石头：“那是自然，不过，外面还有一位，得让他先来。”
男人伸头瞧：“哎呦喂，这位爷，您请！”
轻寒冷着脸进门，男人冲着一间屋子喊：“妈妈，来客了。”
老鸨着急忙慌的迎出来：“呦，两位爷今儿挺早。”
石头翻翻眼睛：“咋的，你这儿不是开门接客的？”
“是，是，当然是。”
“那不得了，爷就不爱随大流，爷就爱这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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