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拆。-- --”
时念固执地把手缩到身后。
“宫欧要我照顾好你,我答应了就必须做到,你把线拆了好好睡觉,安全方面是我来考虑的,不用你多虑。”慕千初着就去抓她的手臂,将她的手硬是从她身后拉了出来。
时念激烈地反抗,不肯把线拆开,却敌不过慕千初的力气。
两人争执不下。
眼看着纸就要被慕千初解掉,时念有些激动地道,“我不要你管,慕千初!如果因为我的失误而耽误大家救我的时机,如果我被抓走了,如果宫欧被兰开斯特威胁你担得起责任吗?”
“我担!”
慕千初不假思索地道,继续用力地抓着她的手要给她解线。
“你担不起!我最重要的人被你连累成什么样的结局你心里清楚,你还想来连累宫欧?”时念激动地道。
话落,慕千初的脸色一片苍白,手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时念趁机把自己的手缩了回来,牢牢地护住自己,不肯把手指上的线解下来。
灯火明亮的房间里顿时变得沉默,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气氛变得诡异。
时念看着面前坐着的慕千初,意识到自己了什么,双手搭着额头,无力地垂下头,手指上绑着的线那么清晰地勒出一道道细细的痕迹。
洛烈站在一旁,观察着两个人之间的微,忍不住开口道,“也没什么事了,我们回去睡吧,让宫太太好好休息。”
“查一下吧,我敢肯定,一定是有人潜入我的房间了。”时念立刻道,眼中有着紧张。
“这外面是个森林迷宫,轻易进出不得,如果有人潜入你的房间,内奸的可能性比较大。”慕千初坐在床边淡淡地道,脸上的苍白还未褪去,已经恢复一身平静。
“内奸?”
时念怔住。
“这个我会来查的,你睡吧。”
慕千初平静地道,从床边站了起来转身往外走去,这一回,他没有摸着墙,修长的双腿迈得急匆匆的差点摔倒。
洛烈伸手搭了一把。
慕千初推开他的手,固执地一个人走出去,关上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时念一个人,她看着慕千初刚刚坐的位置,头隐隐地作痛起来。
是怎么回事呢?她活得越来越像只刺猬。
明明没什么本事,却总能刺到别人。
时念往后靠了靠,望着这个恢复平静的房间,想了想,她从床上下来低眸看着地面,想查出一点房间被人侵入过的痕迹。
可惜没樱
除留下的玻璃纸鹤什么都没有,就好像没有人进来过一样。
可一定是有人进来过的,肯定是兰开斯特的人找到了这里,或者一直安排内奸潜伏着,本来是准备胁持她,结果她做噩梦惊醒那人只能仓皇逃走。
一定是这样。
看来她还是要加倍心才对。
时念低眸看向自己手指上的线,这线绑得还不够牢,一定要再牢固些她才能第一时间醒过来。
……
一连过了几,那个人都没再行动。
慕千初那边也没有查到什么,好像那晚的一切真如洛烈所,都只是她的一场噩梦而已。
入夜前,时念抱着葵玩玩具,宫曜一个人坐在门口冥思,背挺得直直的,弓箭就放在身旁。
一如洛烈所料,宫曜受到的阴影没有外露出来,一直深埋于心底,从箭不离手的细节上就可以看出他绷着的神经。
但这个,目前来又不算什么问题,只能顺其自然地给他更多的关爱。
“宫太太,还在陪葵玩?”
沐浴过后的洛烈穿着一身深色的浴袍,擦着头发朝她们走来。
“洛医生。”
时念淡淡地微笑,宫葵从她的怀里站直,笑着叫人,“洛叔叔。”
“乖,你们继续玩。”
洛烈推了推眼镜,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看着母女两人摆弄着数字玩具,宫葵的加减法算得很快,时念一直欣慰地笑着。
这么过了许久,洛烈凝思片刻过后还是道,“葵,时间不早了,你是不是该去洗澡?”
时念有些愕然地看向他,随即明白他的意思,便低头看向怀中的女儿,“葵,让阿里莎先给你洗澡。”
“好。”
宫葵乖巧地点点头,从她怀中离开。
时念一个人安静地收拾着玩具,一张脸上眉眼极淡,在女儿离开的那一瞬间便连微笑都失去了。
“洛医生想和我什么?”时念一边收拾一边问。
“其实我这个人是最不喜欢多管闲事的,但现在大家在一起避难,算是同坐在一艘船上的人,还是齐心合力比较好。”洛烈斟酌着用词道,“慕先生作为一个盲人已经做了很多超过能力范围的事情,他每光是安排换防就要三次,而且不照规律所循,这是件很累的事情。”
话是点到为止。
时念收拾着玩具,明白他的意思,抬眸看向洛烈那一双孤傲的眼,“他这几是不是心情不好?”
那些过往像是他们心中的一个瘤,稍一碰及就会恶化。
“你们不合?”洛烈问得再直接不过。
“很多事情不是单用一句不合就能简单带过。”时念把一块块的玩具累到一起,看着洛烈道,“你和他吧,让他不要那么操劳。”
“我以为这话你更管用。”
洛烈道。
“可我不出口。”时念也很直接。
洛烈怔了一下,随即点点头,“我明白了,谁让我是个医生,我还真是到了一个古怪疾病集合的地方,我来解决。”
着洛烈从沙发上站起来离开,走了两步,他又停下来,转眸看向时念,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时念迎向他的目光,了然地反问,“你和哥没有联系过?”
一句话直戳洛烈最软肋的地方。
洛烈尴尬地用笑来掩饰,看着她道,“造了假身份以后我就是另一个人了,再,只是普通朋友一场,有什么好联系的。”
时念把玩具全部收拾好,也从沙发上站起来,淡淡地道,“哥挺好,那之后伤势恢复很快,现在应该是帮着宫欧处理兰开斯特的事。”
她知道洛烈最想知道宫彧的伤势。
来这里这么久洛烈才开口这一句,看来是忍不下去了。
“是吗?那挺好的。”洛烈点点头,“他们在外面做事可比我们在这里避难危险多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结束这一牵”
时念低下眼,道,“宫欧不会让他在意的人受伤,你放心。”
宫欧很重视自己的哥哥,这一点她再清楚不过。
宫欧那么聪明,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所有人都被他安排好的。
而别人……从来都安排不了他,掌控不了他。
“怎么,我的担心就这么浮于表面么?”洛烈苦笑,“行了,你也早点睡,别再绑那一根线了,慕先生已经加强护卫。”
和洛烈分别,时念一个人走上楼,慕千初从楼上缓缓地走下来,手按着扶手,然后他停住了,一双眼睛准确无误地“看”向时念的方向。
那晚的风波以后,他们再没有过一句话。
沉默在楼梯间绵延开来。
时念顿了顿脚步,什么话都没有继续往楼上走去,同他擦肩而过。
“……”
慕千初微微侧过脸,鼻尖闻到一丝她身上的香气,他张嘴想些什么,时念已经从他身旁走过。
他的脸色黯了下去。
如果不是宫欧的主意,时念是绝不会接受来自于他的保护,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慕千初自嘲地勾了勾唇,笑容再苦涩不过,他一步一步往楼下走去,一个踉跄,他整个萨坐在楼梯上,好久都没有站起来。
时念走到楼上,确定宫葵和宫曜都洗完澡准备睡了,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门紧紧关上。
把窗帘拉上,时念拿起一卷线开始在房间里布线,布得比最开始还要夸张,从钢琴脚一直布到床头柜边,每一段线上都穿着一只玻璃纸鹤。
满地的线看起来就如同机关一般。
这几一到晚上她都这么做,抓不到侵入的人,她谨慎一点总没错。
做完这一切,时念才爬上床睡觉,手自然而然地从旁边划过,已经忘了究竟有多少,这边的床永远是凉的。
“啪。”
时念把另一只枕头扔到里边的床头柜上,然后躺下来,关灯睡觉。
月色朦胧。
一抹月光从没合紧的窗帘泄露进来,落在被子上。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地睡着,呼吸均匀。~笔~
绑着手指的线忽然动了动,玻璃纸鹤发出沙沙的声响。
时念躺在那里,耳朵敏锐地动了动,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黑影蹲在她的床前,一双眼睛特别大,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的光。
她大声地尖叫起来,“来人啊!救命!”
终于被她抓到了。
她尖叫出来,那人也没有封住她的嘴巴,仍然蹲在那里。
“砰。”
门被人从外面狠狠地撞了开来,慕千初和洛烈再次第一时间冲进来,保镖们也跟着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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