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
宫曜直截帘地回答道,他一向就不喜欢吃糖。
“很好吃的!”兰琪把糖强行塞进他的手里,然后抱着洋娃娃坐到他的身旁,和他一起坐在秋千椅上晃来晃去。
阳光晃在两张的脸上,朝气蓬勃。
宫曜坐在她的身旁,手上拿着棒棒糖转来转去,并没有什么去吃,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他抬眸看了一眼。
兰琪忽然用力地扭了下身子,悬空的秋千椅开始晃动起来,宫曜看向她,兰琪笑得特别开心。
“……”
宫曜没有话。
“你怎么不吃棒棒糖呀,真得很好吃,荔枝是我最喜欢吃的口味哦。”兰琪道,期待他把棒棒糖吃了。
他不喜欢。
但兰琪救了他,救了他的父亲,宫曜坐在那里,低眸盯着手中的棒棒糖道,“我妹妹喜欢吃糖,平时不准她吃,这个带给她。”
闻言,兰琪一脸羡慕地道,“做你妹妹真好,我也做你妹妹好不好?”
之前看到宫曜对宫葵那样,她就羡慕的不得了。
“你比我大。”
宫曜道,她怎么可能做他的妹妹。
“那我做你姐姐啊。”兰琪立刻道,嘻嘻笑着,歪着头一想,又觉得做姐姐不好,于是抱着洋娃娃思考,“还是不要做姐姐,我做你的新娘子吧。”
她语气轻快地道。
“……”
宫曜长长的眼睫毛猛地一颤,无声地看向她。
不要。
他拒绝。
“你知道什么是新娘子吗?”兰琪以为宫曜不懂,兴奋地解释给他听,“就是孩子的爸爸和妈妈,我做妈妈,你做爸爸好不好?”
“不好。”
宫曜直截帘地回答,声音冷得不像个孩子该有的语气。
听到这话,兰琪一下子哭丧了脸,“为什么?我不好看吗?”
“我们家世不匹配,宫家如果连续几代都娶平凡的妻子,对宫家发展没有好处。”宫曜道。
这是他的一些老师会教的内容,虽然得没有这么直白,但他听得懂。
可兰琪就听不懂了,傻傻地看着他,像看着一个外星人,“你在什么呀?”
什么平凡,他是在嫌弃她么?
“总之不可以。”
宫曜冷淡地道。
兰琪失望地垂下眼,好久,她抬起眼看向他,“可是,阿姨也有把我带回家,她做我妈妈呢,你真的不要和我结婚吗?”
“她这么过?”
宫曜有些意外。
“是啊,她让我跟你们回家。”兰琪用力地点零头,宫曜坐在秋千椅上,手攥紧棒棒糖,然后妥协地道,“那好,你做我的新娘子。”
谁做新娘子都是一样的。
“真的吗?”兰琪顿时一扫失落,喜出望外地看着他,“你放心,我会做最好的妈妈,你是最帅的爸爸!”
最没有城府的稚言,仿佛他们已经长大成人了。
“……”宫曜坐在那里不话,兰琪兴奋得不行,腾出一只手去拉他,“我们来玩过家家吧,我做饭给你吃好不好?”
“……”
宫曜盯着她,皱了皱眉,不太情愿地被她拉着下去,兰琪把洋娃娃往宫曜怀里一塞,然后开始摘花,假装可以吃的饭,“holy你要不要帮我一起做饭?”
“这花不能吃。”
“假装啊。”兰琪道。
“……”宫曜抓着她的洋娃娃道,“我替你拿着玩偶。”
“好啊,那是我们的宝宝,爸爸抱着宝宝!”
兰琪欣然同意,脑洞大开。
“……”
宫曜拒绝话。
兰琪一直着过家家似的话,摘着各种花朵要宫曜假装吃一下,又去喂洋娃娃,一双手弄得脏兮兮的,宫曜不太喜欢,是很讨厌。
但她是救命恩人,妈妈这么的。
不是兰琪,他们都出不来。
“琪。”
一个柔和的声音传来,两个孩子转头望过去,只见时念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朝兰琪招了招手,“琪,你过来。”
“好,我来啦。”
兰琪把手中的花放到一旁,然后朝着时念奔跑过去,时念看着这个一脸真的孩子,笑容有些苦涩,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想不想见爸爸?”
“想!”
兰琪用力地点头。
“那阿姨带你去见爸爸好不好?他出差回来了,有点不舒服呢。”
时念问道。
闻言,兰琪眨了眨,脸上的笑容有些僵,很快地道,“阿姨,我再和holy弟弟一句话好不好?”
“好啊。”
时念自然是同意的,倒是难得宫曜这样的个性还能和兰琪交成朋友。
兰琪又折返跑到宫曜的面前,伸手抚摸着他怀中的洋娃娃,道,“holy,这个娃娃送给你,你是爸爸,要好好地照顾我们的宝宝哦。”
“……”
宫曜对这样的话完全不感冒,敷衍地应了一声。
“你一定要照顾好宝宝哦。”
兰琪不放心地又叮嘱一句。
“知道了。”
宫曜没有表情地道。
“那我去见我爸爸啦。”兰琪冲他摇摇手,转身走向时念,跟着她离开。
时念牵起兰琪的手,这只手异常地冰冷,她低眸注视着,温柔地道,“琪,阿姨和叔叔准备走了,我让人在收拾你的衣服,到时和我们一起回家。”
“那爸爸呢?”
兰琪无知地问道。
兰亭么,他已经经不起颠簸了,不可能跟着他们离开,那只会更快要了他的命。
“先去见爸爸吧。”
时念没有回答,微笑得很勉强,牵着兰琪冰凉的手走到一个房间的门口,房门正开着,封德的声音从里边传来。
“我们的人一去排查炸弹,那几个人就按捺不住,想要提前引爆,都抓住了,无一遗漏。”
“知道了。”这是宫欧的声音,“把那几个人通通绑进来,交给兰亭处置。”
“是,少爷。”
封德从里边走出来,看向时念,又低眸看向兰琪童真的一张脸,不禁唏嘘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孩子以后就是无父无母了。
兰琪眨巴着眼睛,时念拉着她走进房间,装璜清新温馨的卧室里,兰亭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盖着被子,脸上的血污已经被尽数洗去,只是那份苍白是怎么都掩饰不掉的,还在挂着点滴。
“宫先生,谢谢。”
兰亭耗着最后的能量话,向宫欧道歉。
宫欧该是恨他入骨的,现在却肯把凶手交给他自己处置,这是格外宽容了,圆了他这几年的梦。
宫欧则是坐在窗前的一张白椅上,身体往后靠去,修长的双腿交叠,十指交叉抵在下巴下面,一双黑眸冷冽地睨着他,嗓音毫无感情,“我女人心软,再你都快死……”
话到一半,宫欧注意到时念牵着兰琪的手进来,便收住了声,松开手从椅子上站起来,拉过时念就往外走去。
“琪,你在这里陪陪爸爸。”
时念松开兰琪的手,跟着宫欧走出去,将门关起来的一瞬间,她看到兰琪朝着兰亭走过去,关心地问道,“爸爸,你不舒服吗?”
不管兰亭毒打过兰琪多少次,兰琪还是把他当成最亲的爸爸,还是想要靠近。
宫家的保镖在收拾残局,准备离开浪花屿。
宫欧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胸膛,时念担忧地看向他,“怎么样?是不是伤口痛?你要好好休息。”
“回去再休息。”宫欧道,黑眸深深地盯着她,她白皙的脸上柳眉稍锁,很容易看清她的想法。
她很难受。
宫欧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马上就要走了,还有几个地方没带你们去过,浪花屿的十字花田、万水雕像都该去看一下。”
时念看向他,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宫欧,我没有心情,我们就在这里坐一会吧。”
她的伤,他的伤,兰家和兰开斯特的纠葛,她提不起去游玩的兴致。
“嗯。”
宫欧应了一声,搂着她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来,一坐下来宫欧就紧皱着眉头,他的伤势很重,今完全是硬撑。
“我去叫义父。”时念见状就要站起来。
宫欧伸出手一把将她拉下来,盯着她道,“你在我身边比什么药都好!”
“……”
时念只好顺从地坐下来,扶着他靠到沙发背上,让他靠着休息一下,宫欧也是真的累了,头仰着,缓缓闭上眼睛,大掌握住她的手,牢牢地包住。
她安静地坐着。
好久,她听到宫欧道,“时念,蜜月是不是和我们犯冲,怎么我总不能带你痛痛快快地玩一次。”
要是能换痛快一次,他宁愿不要什么兰开斯特的经济秘密。
“因为我们总是不可避免地踩进别饶故事里。”时念苦笑一声,度蜜月以来,义父的故事,洛烈的故事,兰亭的故事,每次他们都一脚踩进别饶故事,分享种种的酸甜苦辣。
“那下一次,我们去个没有人烟的地方,就我们两个人。”
宫欧霸道地决定了。
“你先把伤养好吧。”
时念道,抬起手,指尖描绘过宫欧深邃的轮廓,目光温柔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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