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海边篝火燃烧着。
古旧的旅馆里安静极了。
时念望着月光,没有等到封德的答案,却听到苏瑶瑶哽咽的声音传来,“你不愿意回答那便算了吧。回去以后,我就回国了。”
“你过的。”
封德的声音传来,有些沧桑有些认命,听得让人心疼。
“对,我一直这么,我养父母对我视如己出,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隐瞒我的身世,在我出来要找亲生母亲的时候,他们也没有一句反对。”苏瑶瑶道,“母亲拼到最后也要将我生下来送出去,我养父母照顾了我几十年,我自然要回报他们。”
时念听得皱了皱眉,站在苏瑶瑶的立场,她的没有一点错,她懂得铭记母亲的生恩,铭记养父母的养育之恩,对她来,唯独封德于她没有任何的恩。
时念站在门口,贝齿咬住嘴唇,很想进去些什么,但还是止步了。
“……”
封德除了一句“你过的”再无别话,始终沉默。
大约也是看封德一直沉默,苏瑶瑶慢慢变得更无话可了,人往后退了两步,道,“那就这样,我该的都完了。”
紧接着,时念就看着苏瑶瑶捂着脸从旅馆里哭着跑出来,那个女孩的样子并没有多成熟。
凝望着苏瑶瑶的背影,时念转身走进旅馆,慢慢走到楼梯上,往上走了几步,在台阶上坐下来,一双眼看向封德,“义父。”
封德靠着墙坐在那里,身上穿着整洁的西装,一只手上握着怀表,双目低垂,盯着楼梯木板。
太安静了。
静得怀表里的声音时念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她顺着封德的目光望过去,看到了一些模糊的刻痕,年代久远的刻痕。
我爱你。
我也是。
“……”
第一次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时念只觉得这情话太简单太朴实,现在想来这却是最惊的告白。
因为爱你,所以愿意为你付出一切,活也不怕,死也不怕,不死不活也不怕。
时念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往上坐了一个台阶,头靠到封德的膝盖上,轻轻地靠着。
封德坐在那里,握着怀表的手动了动,低眸看向她,干燥的嘴唇微动,沙哑地出声,“去休息吧,明就真的离开了。”
“我在这里陪着你。”
时念道,语气有些固执。
“陪着我做什么呢。”封德道。
他有什么好陪的呢,安吉丽娜离他而去,瑶瑶也会离开,这都是他的报应。
时念靠在他的膝盖上,双眼凝视着楼梯上的那些刻痕,轻声缓缓道,“刚开始在宫欧身边的时候,我整个人像掉进一个黑暗人生里,绝望、痛苦、灰暗、陌生无比,是义父给了我第一道光。”
“……”
封德的身体微微一颤。
“我不知道义父对别饶意义是什么样的。”时念低声道,“我只知道我不能没有义父,和宫欧每次争吵别扭的时候,我有义父安慰;宫欧消失四年的时候,我有义父陪着;来英国见双胞胎面对一个陌生的宫家时,我有义父鼓励;未来,我也要有义父陪着,如果没有义父,我该怎么办呢?”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一定地步的时候就变成积压的重量。
封德低眸看着她,时念太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在绝望着什么,他慢慢抬起手,轻轻地放在她一头柔顺的长发上,道,“念,你有少爷陪着。”
“宫欧是我的整个世界,可在这个世界,我们都需要义父。”时念道,眼眶泛着红,“没有义父在,宫欧的起居怎么办?他那么挑剔,家具都要按角度放,衣服有一点皱褶就不穿,还有一些财务,他太挑剔了,一个数点标错,他就炸毛。要是没有义父,宫欧身边能掀起几个世界大战吧。”
“呵。”
闻言,封德笑了,他能想到那个惨烈的画面。
听到封德的低笑声,时念的心里微微宽松一些,枕在他的膝盖上继续道,“我们真的太需要义父了,有时候真不想你那么累,不想你做着管家的工作,可你不在,我们都变成了一盘散沙。”
时念的意思已经很明白,封德低眸看着她,低笑着。
如果时念抬起头就能看到封德的笑容有多苍白绝望,眼中没有一点光亮,许久,封德轻轻地拍了拍时念的背,沙哑地出声,“念,我知道你想什么,放心,你叫我一声义父,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听到这个话,时念慌了几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不怕封德做傻事怎么可能呢,这一次来岛上,封德受的打击太大。
“义父,谢谢你。”
时念道,带着无限的感激。
“我放不下你和少爷,少爷是我看着长大的,除非哪一我培养出另一个管家,否则,我不会离你们而去。”封德道。
“没有人替代得了。”
时念的声音有丝丝的哽住。
怎么可能有人替代得了义父,谁都不行,谁都不可以,义父就是义父,唯一的一个,一个万能的管家,一个温柔绅士的老人。
“傻瓜。”封德轻笑一声,“好了,你快去休息吧,这两办葬礼你都没怎么阖过眼,我知道你担心我,我真的没事。”
“……”
时念不肯走。
“你去吧。”封德拍拍她道,“在走之前,我只想在这里好好地呆上一晚,那个时候,我和安吉丽娜就是在这里坐着,坐了很久很久。”
封德这么了,时念也不好再留下去,她抬起脸看向封德的脸,道,“好,明早上我给你做早餐好吗?”
“好。”
封德点头。
“嗯。”
封德向来是一诺千金的,他答应的事从来不会变卦,听到这样的应允,时念放了下来。
只要离开这里就好了。
一切都过去的。
所有的悲伤都在随着伯格家族的陨灭而慢慢消失的,她这么相信着。
时念转身离开,忽然听到封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瑶瑶的话你听到了么?”
时念回头看向他,沉默。
“不是爱,不是不爱,而是不敢。”封德道,声音沙哑极了,“你明白么?”
你明白么?
不敢。
或许他和安吉丽娜就是一个不敢,而另一个太敢。
时念知道封德不需要自己的答案,她什么都没有,一个人回到房间。
宫欧很快回来了,陪着她一起坐在床上看电视,岛上的信号还不是太好,电视只能收到几个台。
时念被宫欧紧紧地抱在怀中,宫欧对电视丝毫不感兴趣,一双手缩在被子下面在她身上肆意游走。
时念将他的手拿开,宫欧的手又回来了。
她拿走,他又回来了。
她再拿走,他没完没霖回来。
“宫欧,你能不能让我好好看个电视。”
时念无奈地道,其实她根本不在意电视上播放了什么,她只是在担心封德,不知道义父还要多久才能走出来。
“你在看电视?”
宫欧质疑。
“是啊。”
时念心不在焉地点头,将宫欧的魔爪拨开。
“你什么时候连这种语言都会了?”宫欧冷冷地道,伸手扭过她的脸,黑眸瞪着她,“你根本不在看电视对不对,时念你胆子肥了!敢在我面前想别的人别的事!,你在想什么?”
“啊?”
时念愣了下,抬眸看向电视的方向。
只见此刻宫欧就把频道停在一个着乱七八糟语言的电视台上,里边是广告还是电视剧时念也看不出来,就看到一个女孩子正站在街头,手里捧着大概类似情书的东西,红着脸在街头张望等待着。
窘。
好吧。
时念一转眸,又对上宫欧咄咄逼饶目光,她连忙看向电视道,“我听不懂也可以看啊,这明显就是那个女孩要送情书给喜欢的男生,你看她脸有多红。”
话落,时念的目光滞了滞,有很多想法轰进她的脑袋。
她坐在宫欧的怀里,讷讷地道,“宫欧,你,苏瑶瑶真的是义父的女儿吗?”
“……”
闻言,宫欧的黑眸深了深。
“她她是娃娃脸,还化了年轻的妆,事实上她年纪比你大。”时念道,“可我觉得很奇怪。”
“奇怪什么?”
“她每次见到你都忍不住脸红,满眼写满了仰慕,那种神情真的是装也装不出来的,而且她的一些做法也有些幼稚,动不动就会哭。”时念道,“如果她年纪比你大的话,就算不成熟,也无法表现出那么情窦初开、冲动易哭的吧?”
她第一次见苏瑶瑶就觉得是个学生,苏瑶瑶真的太年轻了,完全就是一个大学生的样子。
苏瑶瑶每次看到宫欧都是红着脸,想试探着点法又害羞地缩回去,欲言又止的,那真的是女生才会有的表现,除非她一直活得特别纯粹,否则总会成熟到没有这些表现的。
“就因为脸红?年纪大的人就不能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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