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展如满脸疑惑，“劝募的钱有申沪政府的官员监督，他们又装不到自己口袋里。”
顺子嘿嘿笑道：“叶泽成给我和白狐儿保媒，咱们多少得给他一点面子是不是？先捐两万，咱们再去申沪政府购买救国公债。”
“哟，没想到你现在比商人还精明了。”
陶展如瞬间明白了顺子的意思，等打完这一仗，以后公司找市政府办事、要地，肯定更加方便。
此时的申沪，有人紧张，有人慌乱，有人磨刀霍霍。
在申沪百姓深深的焦虑当中，倭国海军第三舰队开进了黄甫江，大战一触即发。
第二，东方刚刚露出一丝鱼肚白，无数申沪市民被密集的枪炮声惊醒。
国府军精锐第87师和第88师，以及早已伪装成申沪保安部队的第2师补充旅，对倭国驻申沪派遣军、海军陆战队、汇山码头，以及江面上的第3舰队，发起了全面进攻。
一时间，淞北、金山和宝山乃至太仓一带，成了一个巨大的战场。
飞机、炮弹从人们的头顶呼啸而过，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一处处码头和民房变成废墟。
当第一声炮响传来，顺子像弹簧一样从床上弹起。
他叫起宋颀，两人分头打电话给陶展如和林素，让他们切记不要外出，然后驾车来到方浜路住处。
两人风风火火走进院子，却发现老张和柳如烟不在，顺子像一股风一样来到前院。
刘耕农见他着急成这副样子，连忙安慰道：“先生别急，张先生和夫人去了江边。”
顺子着急道：“他们有没有带家伙？”
他一边，手还朝腰间比了比。
“没樱夫人抱着柳墩子，应该不会有别的事。”刘耕农轻轻摇头。
黄甫江边，老张负手而立，望着江面上的滚滚浓烟，唏嘘不已。
江面上鬼子军舰缓缓抬高炮口，在向着淞北和江湾方向不停轰击。
江对面被鬼子飞机轰炸过的地方浓烟直冲际，被东北风一吹，贴着江面压向市区。
如果风力再大一点，外滩的胜利女神雕像都会被黑烟吞没。
柳如烟抱着柳墩子靠在老张身侧，柳墩子看着上飞过的机群不停手舞足蹈。
老张侧脸看了柳如烟一眼，止不住地摇头，“顺子那子的没错，跟鬼子打，像咱们那样一杆枪，一匹马，确实打不赢啊！”
“是谁的炸了鬼子的机场和油库，就会让这些玩意儿趴窝？”
柳如烟横了老张一眼，“这才刚开始，你就丧气话了？”
老张嘿嘿一笑：“国府军到底是正规军，跟咱们可不一样，难得金陵政府终于硬气了一回。”
他们正着话，顺子和宋颀终于找到了这里。
“师父师娘，你们怎么在这里？多危险啊！”
“张爷爷柳奶奶，鬼子炮弹可不长眼睛，赶紧回家！”
老张脸上没有丝毫紧张，看着二壤：“你们没见鬼子的飞机大炮只对着西北方向？”
柳如烟则看向顺子，问道：“这一次，咱们用不着担心打草惊蛇了吧？”
顺子连忙道：“对对对，咱们赶紧回去，琢磨琢磨先对哪里下手。”
老张从柳如烟怀里接过柳墩子，朝顺子和宋颀道：“走，咱们现在就回去。”
回到方浜路住处，顺子对老张和柳如烟道：
“开战之前鬼子已经申明，不会损害其他各国的在华利益。他们这次肯定还会跟上一次申沪大战一样，不会对租界动手，咱们还是先搬到租界去住，这样稳妥一点。”
柳如烟看了柳墩子一眼，“好，听你的。”
简单收拾了一些换洗衣服和被褥，带上细软，顺子又叫了一辆黄包车，把师父师娘和刘耕农夫妇全都接到了孟纳拉路457号。
他们刚走不久，南市和老城厢就遭到了倭军战机轰炸，无数民房瞬间成了一片瓦砾。
许多百姓被炸得血肉横飞，他们的亲人哭抢地，痛不欲生。
更多的市民，则是四处逃窜，纷纷找地方躲避。
站在租界内的老张和柳如烟不禁长舒了一口气，暗道：好险！
他们刚刚安顿下来，便看见大量市民拖家带口涌入租界。
来得早的，还能找到住处，来得晚的，只能露宿街头。
到了晚上淞北和郊区百姓大量涌入，一个个衣衫褴褛，灰头土脸，显然刚刚经历了炮火。
当晚上，公共租界大马路上永安公司、先施公司的走廊下，被难民住得满满当当。
这还不算，还有大批难民不断涌入。
法租界公董局和公共租界工部局当即坐不住了，按照这种势头发展下去，租界非被撑破不可。
于是两家征集难民中的精壮劳动力，连夜修筑围墙，安装铁门，封闭租界的各个出入口。
孟纳拉路457号。
老张、柳如烟、顺子和宋颀围坐在茶几旁的沙发上。
柳如烟看着顺子，“你，今晚咱们从哪里下手？”
顺子一声苦笑，“师娘，您这也太着急了吧？咱们得好好谋划一下。”
他拿出纸笔，在茶几上画了一张草图，指着草图道：“这里是苏州河口，鬼子的总领事馆就在黄甫江边北扬子路上。”
随后他又在纸上向北画出一条道路，注名西川路，在路边画了一个圆圈，标注为崑山公园。
“鬼子总领馆的官员，多数都住在崑山公园一带，具体哪个里弄多少号，我和宋颀还不清楚。”
完之后，他又摇了摇头，“既然已经开战，总领馆的鬼子肯定都已经撤走。”
柳如烟微微点头，但还是心有不甘道：“不见得吧？要是有人留守呢？”
老张看着顺子，笑道：“臭子，跟你师娘想法一样的人肯定不少，估计鬼子也会这样想。”
顺子见老张面色深沉，笑得意味深长，立即明白了几分。
“师父，您是鬼子会安排人监视着那里？”
老张微微点头，“你子还不算太笨！”
宋颀道：“既然这样，今晚上我跟顺子叔故地重游，进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后面要是有人监视，您跟柳奶奶就趁机把他们做了！”
柳如烟抬手拍在茶几上，兴奋道：“对，咱们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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