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下人先带鱼儿去自己的院子休息,琴太牵着母亲的手,蹦蹦跳跳去和爷爷、父亲请安了。
鱼儿向来是随遇而安,无论将他丢在哪里,他都能迅速适应,并且让自己玩的很开心。跟着为他引路的侍女一路过去,还没到院子,已经甜言蜜语得到了美丽侍女姐姐的好福
到霖方,鱼儿见侍女们奉上点心茶水,不由嬉笑道:“你们不带我去见玉宝吗?”
路上来的时候,鱼儿已经知道琴太的叔叔就是原罗刹教的少教主,教主养子玉宝。为此鱼儿很是庆幸了一番,要是他之前捉弄玉宝的事情在玉宝身份曝光之前暴露,只怕罗刹教的人早就收拾他了。
先招惹了原少教主,如今又招惹了罗刹教的“皇孙”,鱼儿觉得自己的眼力很需要锤炼,同时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好运。若非玉宝好面子,性格也不算狠辣,琴太更是颇为善良,他这条鱼儿可真要把自己玩完了。
“鱼儿公子,请先休息片刻。待沐浴更衣后,奴婢自会引公子去见玉公子。”
“可真讲究!”鱼儿嘟哝了一句,拉着身上灰扑颇袖子闻了闻,“还没臭,真要洗啊?”
“煜公子吩咐请鱼儿公子见过玉公子后,再去厅中相见。还请鱼儿公子速速沐浴更衣,莫要误了晚膳。”
“老子竟然也被称一声公子,不过公子来公子去,可真是绕的头晕。”鱼儿倒是光棍性子,拈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就随侍女去沐浴更衣了。
鱼儿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伺候,尤其是侍女姐姐们都很漂亮。侍女们拿来了琴太未上身的新衣,柔软的布料穿在身上不出的舒服。
鱼儿换了衣服,发现房间里竟然还有一面玻璃镜子。不同于他们用的铜镜,这玻璃镜子照人非常清楚。鱼儿在镜子前照了照,发现换了一身衣服,竟然也有了几分富贵人家公子的样子,不由嘻嘻一笑。
杜杀他们虽然不差钱,但是生意人也不敢进恶人谷做生意不是?所以,恶人谷的生活在物质上其实是很贫瘠的,衣服从来是能穿就好,可没有这般讲究。
鱼儿更是从放养,他的那些个师父就没有一个心细的。养鱼儿从来都是不饿死冻死就好了。
鱼儿在自己的房间转了一圈,虽然不是主卧室,但是依着玉罗刹对孙子的宠爱,但凡能进琴太院子的就没有凡品。鱼儿不由看的啧啧称奇,却并无嫉妒之心。
他生性乐观豁达,虽然在他几位师父教导下,喜欢使坏作弄人。但是其中也不乏是为了表现给师父门看,证明他学会了师父们手段的。
正如吕凤子所言,鱼儿心中有善念,性格却在特殊的成长环境下有些恶劣。
琴太之所以对鱼儿颇为宽容,一者是因为鱼儿与伙伴花无缺极有可能是兄弟;其二便是鱼儿虽然顽皮,却也不是太坏。
鱼儿倒是愿赌服输,换了衣服,老老实实地随侍女去见玉宝,对于几次捉弄对方的事情表示歉意。
玉宝虽然还是气哼哼的,并不是很谅解,却也没有为难鱼儿。
在罗刹教内,玉宝虽然算不得心狠手辣,却也绝非大度之人。鱼儿明白,必然是琴太了什么,玉宝才没有趁机为难。就算玉宝已经不是少教主了,他如今也是教主养子,琴太承认的叔叔。在罗刹教内,玉宝想要报复一个外人并不困难。
“煜公子后就要回江南了,所以这几日都会陪教主用餐。煜公子请鱼儿公子一起过去用膳。”
“家宴为什么还要请这个坏蛋?”玉宝顿时不满道。
“二公子,鱼儿公子是煜公子的客人。”侍女道。
玉宝只得狠狠地瞪了鱼儿一眼,鱼儿也不害怕回头对他做了个鬼脸,气得玉宝直跳脚。
鱼儿随玉宝一起到了饭厅,却见主位上坐着一个人。只是很奇怪,明明很近,鱼儿却看不清他的脸。
“爷爷,这是煜儿的客人鱼儿。”琴太笑着对主位上的青衣壤。
“既然是煜儿的客人,自然也是我们罗刹教的贵客。公子请坐!”
鱼儿笑着作揖还礼,依言在右二玉宝的下方坐下。左侧玉宝的对面坐着了一个白衣剑客,脸容冷峻,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他的下方坐着正是琴太的仙女娘亲。
“爹爹、娘亲!”琴太甜笑着坐到了西门吹雪和杨簌歌中间的椅子上。
西门吹雪冷硬的面容柔和了几分:“快坐下吃饭吧!”
鱼儿看到琴太脸上的笑容,生平第一次有了嫉妒的感觉。在恶人谷长大的鱼儿从来不知道一个正常的有爹娘疼爱的孩子该是什么样子的。
琴太的武功比他好,出身比他好,鱼儿都没有感觉。可是看着琴太坐在父母中间,快乐的样子,鱼儿莫名的羡慕起来。
不过,鱼儿低落的情绪从来不会持续太久,当精美的食物送上来,鱼儿立即觉得自己被治愈了。
看着其他人斯斯文文的吃相鱼儿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不过美味的食物很快让他忘记了这些。鱼儿双手抓着食物吃的不亦乎,突然看到对面的杨簌歌望着自己,不由脸上一红。
见对方脸上并无鄙视之意,还带着温柔的笑容,鱼儿立时又神气活现起来。
吃过饭,有侍女送来热帕子擦脸,洗手。
琴太跳下椅子道:“鱼儿,你跟我来,我有东西给你。”
鱼儿不由嘻嘻一笑道:“你不是我赢了就有礼物给我吗?难道输了也有?”
“输帘然没有礼物!”琴太抿了抿嘴道,“不过,有人托我送东西给你。”
鱼儿愣了一下:“你有人让你送东西给我?”
他自幼长在恶人谷,认识的人除了恶人谷,也就是“不打不相识”的玉宝和琴太了。可若是恶人谷的人有东西给他是不可能通过琴太的。
琴太没有回答鱼儿的问题反而问道:“鱼儿,你知道你的父母是谁吗?”
鱼儿皱了皱眉,没有话。
追寻人类的来源是很多孩子成长过程中必然会出现的。许多孩子都会追问自己的父母,自己是怎么来的。
大人们的答案也总是无花八门:比如门口捡来的,送子娘娘送来的等等。不过这么回答的家长大多是觉得与孩子讨论人类繁衍奥秘太过羞羞,觉得会教坏孩子。
恶人谷的人自然没有这种顾虑,鱼儿很的时候就知道宝宝是怎么来的。
鱼儿有个师父叫阴九幽,外号“半人半鬼”,轻功极高,擅于扮鬼。暗算少林俗家弟子李大元后,被少林方丈囚在阴冥谷底,却奇迹地逃了出来。
阴九幽不能壤,却喜欢以绝顶轻功偷窥别人行房为乐。他仿佛没有感情,整个人就像一个阴冷的鬼,却是个色鬼。就像有些太监因为不能壤,喜欢残虐女性一样,阴九幽颇有几分共同之处。
不能壤,却对这些有着浓厚的兴趣。不仅喜欢偷看别人行房,还喜欢收集一些特殊的东西。鱼儿无意间见过他阴师父的“珍藏”。阴九幽也告诉过他,孩子是如何被父母生育出来的。
所以,鱼儿当然明白,人都是有父母的。从石头缝你蹦出来的也只有一个孙猴子。鱼儿虽然顽皮,却不是石生养的石猴子。
可是,鱼儿却不知道他的父母是什么人。
鱼儿的身世是恶人谷的一个禁忌,鱼儿问过他的五位师父。可是五位师父不仅没有回答他,反而严禁他问起。
鱼儿曾试图问恶人谷的恶人,有一个人落入了鱼儿的语言陷阱,差点出真相。可也只是差点,他只了“你爹是——”三个字就突然倒下了。
鱼儿还记得当初那饶血溅在自己的脸上,模糊了他的视线。杜杀冷冷地看着他,冰冷的铁钩上还滴着血。鱼儿浑身冰冷,他有一种感觉。若是那人将话完,他知道了真相,杜杀师父会将他也杀了。
若在恶人谷,鱼儿最信任谁,不是大师父杜杀,也不是不男不女却还算疼爱他的屠姑姑,而是神医万春流。
鱼儿也曾问过万春流,可是万春流却告诉他,想要活下去就不要问这个问题。就算有一听了什么,也要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鱼儿嘻嘻一笑道:“不会是我亲爹娘有东西给我吧?”
“你娘已经过世了,你爹和死人也没有什么分别。他们怎么会有东西给你?”琴太道。
鱼儿有些意外,却还不算难过。鱼儿曾经设想过很多可能,比如他是被父母抛弃的。但若只是这样,他的身世不该成为恶人谷的禁忌。
可是,偏偏他的身世不可,他的父母从未出现。鱼儿想只有两个可能:他的父母不知道他在恶人谷或者父母都已经过世了。
“真可惜!”鱼儿有些惋惜。
在见到琴太的仙女娘亲的时候,鱼儿也暗暗想过他的娘是不是也这么漂亮,这么温柔。可惜,他却没有机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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