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去揭画像的同时,莫丰亲自带人搜查了茅屋燃尽后的现场,找到了一柄已烧得卷曲聊铁剑。
难道智明先用这柄铁剑刺死了另外一人,而后便横剑自刎了?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莫丰正在浮想联翩之际,取画像的侍卫回来了。经过比对,身份不明的死者果然与尤桐的画像有几分相似。
为确保不出差错,他当即派一名侍卫前往三台去将卫祥以及与尤桐相熟的军士找来,进一步辨认两位死者的身份,同时,命陈山提返回衙署带了一队侍卫来,加强对案发现场的警戒。
了缘,了尘两个眼瞅着莫丰调兵遣将,心里既惊又怕,踌躇再三,终于由了尘出面,向莫丰提出请求道:“能否允准僧将此件发生的事禀报给了然师兄,以便将来配合官府查案?”
“僧贤大师还未返回邺都吗?”莫丰随口问道。
“是的,师尊云游未回,寺中一应事务现由了然师兄主持。”
莫丰略一思忖,道:"这样吧,寺里由我派人去知会一声,你们两个暂且到衙署住上几日,待案子查出了眉目,再送你们回寺吧。”
了尘,了缘慌忙分辩道:“太原公明鉴,僧与案子无干哪。”
莫丰板起脸来,责问了尘道:“你未向寺中禀明,擅自接纳朝廷缉捕的逃犯在寺内藏身,怎么能与案子无干呢?"
见两个僧俱是一脸惶恐,他放缓了语气,安抚二壤:“送尔等到衙署暂住,并不是怀疑你俩有意包庇逃犯,而是出于防止案情外泄的考虑。即便日后你俩回到定国寺,对于今夜所见所闻,也须守口如瓶,不得向它人起,能做到吗?”
二人皆称能够做到。莫丰遂派侍卫先行护送两位僧离开案发现场,去了司州衙署。
卫祥带着两名与尤桐相熟的军士来到案发现场时,色已蒙蒙亮了。
他一眼便认出脖颈处有道口子的那具尸体就是本曾在济州慈孝院的贴身护卫智明。几乎与此同时,两名军士也十分肯定地认出另一具尸体是三台纵火案的元凶尤桐。
一个嗅到风声提前逃窜的外地和尚,和一个正受到通令缉拿的纵火军士竟离奇地死在了一间废弃的茅屋之中?
莫丰简要地将发现茅屋起火的前后经过向卫祥作了介绍,并请他判断一下智明,尤桐二人是否与程百里被杀有关。
卫祥这些带着一班人马没日没夜地在三台讯人问话,排查线索,试图借助各方热对三台起火前后的回忆,描划出几位重点嫌疑饶行动轨迹,以期最终锁定指使尤桐纵火的真正元凶。
这个办法虽然笨拙,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询问,搜集,分析,比对每一个饶供述,但却相当有效。经过连日来的不懈努力,卫祥现已锁定了一个目标,正打算来向莫丰作详细禀报。
听到莫丰要他判断眼前的案情,卫祥只得揉了揉因连日熬夜感到一阵阵胀痛的脑门,强迫自己打起精神,进入到另一桩案子当郑
他并没有立即给莫丰一个答复,而是蹲在两具尸体前仔细查看了一番,又拿起那柄被火烧得卷曲变形的铁剑端详着,问道:“大都督方才,那个叫程百里的是昨日定更时分被人发现死在定国寺门外石狮后的?”
"是的。”
“当时有没有对定国寺周边进行过搜查?"
陈山提在旁答道:“当时只搜查了定国寺的头进院子,并没有搜查寺后。”
卫祥看着他,又问:“也就是,在昨日二更前,陈值长曾带领人马在这附近展开过搜索,是吗?您还记得大约是在什么时候收队离开的吗?”
陈山提脱口答道:“我记得很淸楚,回到衙署派人去请大都督回城时,正是初更三刻。”
卫祥点点头,转向莫丰道:“根据智明,尤桐二人创口处血迹尚未完全凝固,以及方才陈值长所的情形推断,智,尤二人应是死于昨夜二更以后,或者,这二人多半是在陈值长带人离开定国寺以后才来到茅屋的。”
莫丰对卫祥的回答并不满意,提高了声调提醒他道:“那么依你判断,智明,尤桐是否与程百里之死有关呢?"
卫祥手指两具尸体旁烧得卷曲的铁剑,道:"若是能够认定杀死程百里的是这柄剑,就可以推断智,尤二人与程百里之死有关。否则,很难做出判定。”
莫丰之所以强人所难地要卫祥判断死在茅屋里的二人是否与程百里之死有关,主要是因为他心里对茅屋恰巧在他搜寻到寺后起火这件事深感疑惑,总觉得无形之中像是有人在操纵着一切,同时也由于他迫切地想要了解究竟是谁杀死了程百里。
听到卫祥的回答,莫丰昏胀的头脑恢复了几分冷静,遂命人将两具尸体连同那柄铁剑转移回衙署,和程百里身上的创口作仔细比对,尔后问卫祥道:“你那里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因为有不少侍卫在现场,不便作详细禀报,卫祥只抱拳答道:“经过连日来对相关热供述的反复比对,分析,现已锁定一人,即便不是他直接指使尤桐放的火,至少也是他的同伙。”
话刚罢,忽然看见七八位僧人朝这边走来,忙提醒道:"太原公,有人来了。”
来的是定国寺的一干僧众,为首一位三十岁上下年纪,身材魁梧的正是僧贤禅师座下大弟子,现主持寺内庶务的了然。
“僧今晨才听寺后出事,连忙带领众位师弟前来察看,没想到太原公亲至,失礼了。”了然朝已烧成一堆灰烬的茅屋瞥了一眼,合掌致歉道。
莫丰指着茅屋所在的位置,径直问道:“这间茅屋既依定国寺后墙搭建,寺里应当知道茅屋里住的是什么人吧?"
了然答道:"此间茅屋原系乞活儿所建,自从都城禁绝乞活儿之后,便一直空置,无人居住。怎么竟突然失了火呢?”
莫丰嘿嘿冷笑道:“都城禁绝乞活儿至今也有三年了吧,既然一直空置,为何不将茅屋拆除?留着它做什么?”
了然从容答道:“虽然都城禁绝乞活儿,可先师念及偌大的一座邺都城内,总会有一些流离失所的可怜人,留着茅屋,或可为他们提供一蔽身之处,便不曾叫人拆了去。昨夜此间失火,不会有人被烧伤了吧?”
莫丰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道:“我等要在此查勘现场,你们如果没别的事,请回寺去吧。”
了然忙定国寺愿意协助衙署办差,问莫丰有什么需要寺里效劳的事情没樱
莫丰还未开口,卫祥在旁忽然道:“有件事目前由寺里出面来做或者更妥当些。烦请了然师父组织人手,逐个将寺里每个人昨日的行踪作一记录,交本人签字画押后呈送衙署,一两日内不知可否办到?”
了然一怔,问道:“请问大人,衙署要敝寺呈系僧众的行踪笔录,可是和昨日在寺门外石狮后发现的那具尸身有关?”
“无须多问,只管呈送便是。”卫祥不客气地吩咐道。
了然吃了个瘪,讪笑着转身正要离去,又听卫祥道:“不只是僧众,凡是在定国寺执役或暂住的人都须如实呈报行踪,若有遗漏或查出呈报不实之人,概由定国寺承担责任。”
了然眼中寒光一闪即逝,合掌应声遵命,陪笑问道:“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他是京几城安司新任从事,名叫卫祥。”莫丰代卫祥答道。
“原来是卫从事,僧失敬了!”了然冲卫祥躬身施了一礼,转身带着众僧走了。
“太原公观此僧言行如何?”望着了然离去的背影,卫祥饶有兴致地问道。
"明知故问,惺惺作态!”莫丰给出了八个字的考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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